第十七章: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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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榮二府相對而建,整整占了半條寧榮街,那門口立著兩座石獅子的三件大門一般是不開的,隻有重要人物降臨才會大門洞開!
出了寧國公府,賈環和賈璉、賈蘭分別告別,賈環便直奔寧榮街。昨日帶著如意、吉祥隻是為備不時之需,怕鋪子裏人手不夠,但從昨日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路上楊柳夾道,楊柳之後便是各種鋪子:布店、藥鋪、書店、糧店、茶館、酒樓等;路上則是行人、獨輪車、牛車、小轎。可能是過年的緣故,大多如人都悠閑而行,古代的生活節奏本來就是慢的!
到了棋盤街就看到了分發傳單的,一路行來有好幾夥,賈環心裏有些得意,自己在這裏無中生有,也算是開辟了一個新行業。
賈環緩緩而行,快到‘趙記’時,卻聽身後傳來較大的抱怨聲:“環小子,你怎麽不等我!”
“我以為你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我以後就跟著你了!”
“把我當養老院了……”賈環心裏嘀咕了句。
……
榮國府內,賈母的小廳裏,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三春、黛玉、趙姨娘、周姨娘以及鴛鴦、麝月、賴大家的、王嬤嬤等一眾丫鬟仆婦或坐或站都在裏麵,一時間滿屋子珠光寶氣,五顏六色、香氣膩人。
賴家從賴嬤嬤起在賈家熬了二三輩子,賴大家的作為賈府總管夫人,又是家生子兒,所以算是個有頭麵的上等奴仆,賈母賜了座兒。
“老太太真是有福氣的,竟有這麽一個好孫兒!這要是府裏的鋪子都讓三爺宣傳一番,這還不是日進鬥金!”
賴大家的滿臉堆笑,臉上的紅胭脂層層疊起,像盛開的紅菊。前兩日賴大和她談論過賈環的事情,賴大很是讚賞,也很是動心,因此賴大家的便那這個哄賈母開心,同時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注意。
“我也不曾想環哥兒竟是有這樣有本事的人!”
賈母的臉上也是堆滿笑意,感慨的說了句。
作為一家之祖,她自然知道這榮國府會花錢的人多,會賺錢的缺少,而榮國府現在入不敷出,卻是最需要這等人。
“是啊,老祖宗就等著享福吧!”王熙鳳也奉承著。
“哈哈,我也沒想到環哥兒竟有這樣的本事,當初鋪子裏壓了一大推陳貨,他當初說要賣出去,我還以為他說著玩的呢!”
趙姨娘在昨日聽說賈環的事情後,就興奮的想去問問,誰知賈政卻來了,賈政在她心裏就是個天,所以隻好舍小取大;現在聽她們誇獎賈環,再也難忍心中喜悅,忍不住插了嘴。
賈母聽了暗歎趙姨娘愚蠢,她摟了摟懷裏的寶玉,說道:“我告訴你們這些小猴兒,別再我麵前耍把戲,這小環兒的鋪子才開始,你們不要去打秋風,我聽說一份傳單才一兩銀子,能賺幾個錢。”
老太太雖然懂得人情,但也顯示了她的局限——內宅婦人,並不懂得商情!
“嗯嗯,那是那是!”王熙鳳和賴大家的隨口敷衍著。
她們說起印社這事,一來想哄賈母高笑;二來是想趁機打打秋風、賺賺便宜,她們對印社的認識目前也僅限於此,不料卻被賈母當場說破,頓時感覺臉上訕訕的!
而在賈母懷裏的寶玉聽了這話,隻覺一股銅臭之氣迎麵撲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站在賈母身邊的黛玉見了,不由得嫣然一笑;這一笑猶如杏花春雨,嬌柔明麗,寶玉側頭看見,不由得癡了。
而王夫人卻是自從昨天到現在便感到醋心,她沒想到賈環在焦大折磨期間竟然還能做出這些事兒。
而且做出這些事兒,好像也有她的功勞,是她在賈母麵前遮掩了下,免了賈環的晨昏定省!
現在又聽了賴大家得以及王熙鳳的話,她立刻有了一種為他人做嫁衣的感覺,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一切賈母看在了眼裏,她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回去吧,看各家爺們祖祀回來了嗎。王氏留下!”
聽了賈母的話,眾人知道她們有事要商量,便行了禮,唱個諾,紛紛去了。而丫鬟鴛鴦、麝月等也主動回避。
“我聽說你把焦大派到環哥兒身邊了?”
聽賈母這麽一說,王夫人心裏一沉,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回道:“是!”
“哼!焦大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病才好,這敲打庶子也不能步步緊逼,寒了他的心!他要是個沒用的兒也就罷了,偏偏他在經濟上有些本事,寶玉在這方麵又是個無頭腦的,以後還要他幫襯。”
賈母始終是以寶玉為中心的,王夫人心裏自然明白,她也明白寶玉的性子,不喜經濟仕途,隻喜在女孩堆裏混,聽了賈母這話,雖然她對賈環氣未消,但她還是不由得歎道:“婆婆教訓的是,是媳婦眼光淺了!”
賈母以為王夫人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略為寬心,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就見他冷冷淡淡的,和我們疏遠很多,顯然已經離心,這樣卻是不行。恰好我屋裏的兩個丫頭也大了,年後要放出去,不如給他們兄弟一人一個,也好攏攏他的心,珍珠和晴雯,你看哪個適合寶玉!”
珍珠也就是襲人,而且王夫人不喜黛玉,認為她任性、清高、輕狂,多病,不適合寶玉,要不是賈母,可能就會攆走她。
而晴雯卻和黛玉肖似,原著裏王夫人曾經這麽說晴雯:那個水蛇腰、削肩膀,長得和你林妹妹相似的!顯然王夫人也是不喜晴雯的。
於是,王夫人自然的說道:“我看珍珠那丫頭倒是忠厚,不如讓她進寶玉的屋子。”
賈母道:“好!”
……
碧紗櫥內,煦暖如春,見黛玉回來,紫鵑急忙幫黛玉拿下了百雀氅。
而雪雁卻拿著賈環寫給如意的‘一剪梅’走到了黛玉跟前,笑嘻嘻的說道:“小姐,這詞我拿來了,真是好詞兒,句句珠玉一般!”
“哦,我看看,什麽好詞兒?!”
聽雪雁這麽一說,黛玉心裏好奇,伸手拿過雪雁手裏的紙卷,隨手展開了……
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衫,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帛書來,燕子歸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黛玉默默讀著,心裏品味著,隻覺此詞色彩分明,像一幅輕盈雅致的山水畫;卻又宛轉曲折,於淡淡愁緒中有一股清峻疏朗之氣,餘味雋永。
“不曾想環世兄竟如此明白女兒情懷!真乃大手筆!”
黛玉感歎著,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母去父遠,如花絮般飄零,黛玉不由得潸然淚下。
“小姐,你怎麽了?”
雖然黛玉愛哭,但雪雁見黛玉讀著讀著哭了,還是有些驚嚇。
“沒什麽!”
黛玉話音剛落,她身後簾子一卷,寶玉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