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流年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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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印社時,如意和吉祥照例是跟進的,隻不過又加上了晴雯。

    平日裏她們被拘的緊,並沒有出府的機會,現在賈環放行,又是過年時分,她們自然像出籠的鳥兒!

    焦大早己在內門外等待。到了西側門,看門的兩個小廝突然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三爺。

    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以前都是裝作看不見的。

    賈環一愣,但隨即明白了過來——看來他打王麽麽這事在私下裏傳開了!

    “看來不打不行啊!不打沒有尊嚴!”賈環思索著,隨意對他們點了點頭。

    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冰雪沒有冰封年的味道,炮仗聲裏,飛紅落白,反而增添了喜慶氛圍。

    街上是懶懶散散的遊人,雖然衣著不一,富貴各異,但都是步行著;而各商家則是賣力的吆喝著。

    賈環感覺自己開了個壞頭——將鋪子裏的貨物擺在外麵賣,現在街道上大小鋪子都這樣擺了街道窄窄的!

    到了印社時,發放傳單的還沒離開,見了賈環都畏畏縮縮的行禮。賈環吩咐了句:“明天休息一天,工錢照發,初二再來。”

    眾人聽了,又是紛紛議論著道謝。

    晴雯站在賈環的身後,見眾人對她恭敬如此,不禁暗暗驚詫。

    到了後院,升火燒茶之後,如意卻跑到了賈環的跟前,小腦袋一伸一縮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如意,你有什麽事?”見此,賈環從書桌前轉過了臉。

    如意怯怯的看了看賈環,小聲的說道:“三爺,你,你能不能帶我們出去玩會?這過年街上最熱鬧!”

    如意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竟然垂下了頭。

    這幅樣子讓賈環想起了犯錯的小學生,賈環禁不住微笑了一下,說道:“好吧!去哪裏呀?”

    “啊!”

    可能是沒想到賈環答應的那麽爽快,如意一下子抬起頭來,隨即她雙眼亮晶晶的,拍著手,蹦跳著笑道:“我就知道三爺會答應的!三爺咱們去天橋,那是有耍把戲的,可熱鬧了!十五更熱鬧,還放煙花,咱們十五再去行不?”

    一張一馳,文武之道,該放鬆就要放鬆,賈環再次點了點頭。

    “耶!”這下如意高興的蹦了起來。

    倚在門框旁,晴雯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她沒想到賈環是這麽隨和的一個人,隨合到奴婢可以提要求——她在賈母身邊多年,即使心裏想,又何曾敢這麽求過!

    節日的天橋人來人往,鑼鼓喧天,踩高蹺的、耍把戲的、唱秦腔的……

    “三爺,熱鬧不?!十五的晚上更熱鬧,那邊還有詩詞燈會!”

    如意伸出蔥白的手指往東邊指了指。賈環順勢一看,那地方他也去過,卻是十八胡同!

    ……

    與此同時‘瑞絲祥’掌櫃房裏,謝思賢背負著雙手,在房間裏來來四回踱著步。

    “少爺,出來了!”門外傳來趙奉略帶諂媚、略帶歡喜的聲音。

    “快!快進來!”

    謝思賢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他一邊急促的說著,一邊迎了過去。

    門“吱”一聲開了,錢海彎著腰走了進來。

    見謝思賢站立在門後,錢海急忙將賈環的傳單遞了上去,同時諂笑道:“少爺果然英明!這次沒有變化!”

    “唔!”

    謝思賢一手抓過傳單,仔細看了看,嘴角漸漸露出了微笑,說道:“我早料到他己窮極變化,果然如此!哼哼,一介祿蠹,不過是有些小把戲而己!”

    說著謝思賢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隨後謝思賢一邊坐回了椅子,一邊問道:“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麽樣了?”

    此刻他的語氣又恢複了往昔的自負。

    “回少爺,我己打探清楚了,大多數都隻做到十五,少數想立名聲的才往後做了三個月,少爺,你看?”

    說到這裏錢海皺了皺眉——想立名聲的都到那邊去了,這邊還做什麽!

    而在這時,謝思賢卻‘哈哈’大笑道:“有少部分人繼續做好呀!”

    “少爺?”

    錢海抬起頭,迷惑不解的看了謝思賢一眼。

    “哈哈,有這一部分人繼續做,他們的鋪子名氣必然大勝,必將引其它商家再隨從,到時我們以半價誘之……哈哈,這純粹是為我作嫁衣!這下你明白了吧!”

    謝思賢的聲音洋洋得意,而錢海聽了眼晴一亮,深以為然,他不由自主的讚道:“少爺真是聰明!”

    這話倒是有些真心實意了!

    頓了一頓,錢海又說道:“少爺,你看這廣告我們何時印上去?”

    謝思賢明白趙奉所說的廣告乃是承接廣告業務,但十五之前的廣告己被賈環接了。

    因此,他想了想說道:“這些鋪子一般在初八開業,咱們到初九開始吧!趁過年你正好多找幾個掌櫃喝喝酒,聯絡聯絡,把咱們的優惠解說一下。這免費傳單再給他們多做幾天,到時他們更不好意思拒絕了吧!”

    “少爺英明,深謀遠慮!”

    ……

    而這時,‘天綾’記掌櫃房內,兩張幾乎相同的傳單並排放在桌子上,朱玉初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也是細細觀看著。

    “郡主們怎麽辦?”張如鬆站在桌子的右下角,小心翼翼的問道,自從昨日被朱玉初訓斥了一頓,現在他是一點也不敢馬虎了。

    而玉初郡主聽了張如鬆的話,微翹的嘴角卻浮出一片譏笑,隨後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瑞絲祥‘果然開始模仿了,哼!拾人牙慧,咱們就不模仿了,讓他們狗咬狗去吧,咱們好坐收漁人之利!”

    說著,朱玉初像狐狸一般笑了,然後清水般的眸子動了動,問道:“張掌櫃,都到這時候了。你說那小子還有後招嗎?”

    “這個,應該沒有了吧!”

    張如鬆茫然的回了句,他還是猜不準。

    “我看不一定!”

    玉初郡主一邊托著腮,一邊陷入了沉思。

    金陵,薛府,一隻纖纖素手伸向了窗欞上撲楞的鴿子,隨即取下了鴿子腳上的圓筒。

    圓筒裏隻有一張紙,正是昨日賈環印製的傳單。

    “環兄弟真是有才,居然能這樣做!把我家的店鋪放在第一位!也是有心了,倒是要好好謝謝他呀……不知他長什麽樣子?”

    想著想著,雪腮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