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認證書後，就會離開帝都。煩請你回去後，替我謝謝他。”冷晴空此刻的感激確實發自肺腑。

    冰四卻說：“屬下並不能馬上離開，淩王殿下的命令是，還要接著要送姑娘去華都。直到姑娘被華都控師學院錄取，屬下的任務才算完成。”

    聽了這話，冷晴空心裏頓時不舒服起來，慕光昊是想控製自己的未來嗎？如果被人保護的前提條件是受人控製，一輩子都掌控在他人手裏，她寧願選擇充滿危險與未知的自由，而不是在安全中窒息。

    在她眼裏，慕光昊的霸道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禁錮，剛才被焐熱的心一下子又涼了。

    她隨即又想到，天鎖塔的事情之後，慕光昊沒有詢問她發生了神秘，也許他在塔外已經知道了。把她禁錮在一方小天地裏，把她當做一條線索養著，便是他的手段，目的多半是為了她身上的法寶。

    冷晴空有些失望，但說不清是對慕光昊，還是對懷有莫名希冀的自己。

    但失望之後，一貫慎密的邏輯思考又回來了。既然她是慕光昊的線索，那她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從他身上探出十大法寶的消息。不過，她沒有信心能算計得了慕光昊，至少目前她處於弱勢。如果被慕光昊得知自己的秘密，也許會死得很慘。

    考慮半天，冷晴空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風險，她也不想去什麽控師學院，而是優先追查孤狼老爹和流浪團成員的下落。她上一次在翼城附近的廢棄城鎮被雇傭兵抓住，當時那些人她還記得，算是一條線索。

    她收斂起心緒，表麵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卻開始策劃如何逃離冰四的視線。

    ……

    冷晴空乘坐的飛車出發後，一道俊逸頎長的身影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目送飛車離去。他身邊的地上，躺著兩批黑衣碟衛，都被直接凍成了冰棍。

    慕光昊知道，冷晴空一走，無數盯著她的眼線也會跟去，這些人是殺不完的。他的計劃隻能瞞住一時，用不了多久，她長期離宮的消息就會傳遍後宮，這些眼線後的黑手也會開始行動。

    安排她去華都，這個109帝星上第二大的城市，是想讓她遠離帝都的各種威脅。他的打算是，隻要冷晴空能成為認證控師，再加上華都控師學院學生的身份，安全就會有一定保障，她的行動範圍也能在他的掌控中。

    從帝都去華都，路途迢迢，他讓冰四安排的型號較低調的飛車，最快也要數天時間。這個性子有些野的丫頭，會不會乖乖聽從安排呢？

    慕光昊原本也要立刻啟程，去完成一件耽擱許久的重要事情。但這天下午，他在書房裏看到了冷晴空留下的密函卵石，那件事便再次被耽擱了下來。

    這塊看似普通的卵石上有一道精神力符鎖，隻有慕光昊的精神力才能打開，是冷晴空在無限方舟的指導下親自煉製的。

    解鎖後的卵石被投入文件解讀器，裏麵隻記錄了一句話：“慕光宏燁並非你的親生父親。”

    慕光昊死死盯著這句話看了數秒，隨即眉頭微蹙，密函卵石連帶解讀器在他麵前驟然炸開，力量足以銷毀證據，卻傷不到人。慕光昊預想到了爆炸，卻沒有動，身上凝起一層薄冰，把爆炸之力全部擋下，這點元力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這種銷毀證據的方法，自然也是無限方舟教給冷晴空的。

    之後，慕光昊一直待在書房裏，沒有人知道他平靜如常的麵孔下，究竟在想些什麽。

    大半天後，他走了出來，什麽話都沒有留，什麽人都沒有帶，獨自一人走地道去了通天閣。

    上一代天師，聽說與他母妃一度走的很近。雖然他已經隕落，但通天閣裏還有很多近侍、長老，或許知道些什麽。

    此刻慕光昊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身世和當年的真相上，其它的一切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

    元能飛車一路疾駛，但這種中古型號的飛車速度並不快，且在帝都沒有飛行特權，隻能像普通車輛那樣在地麵行駛。

    帝都是星球上規模最龐大的城市，比冷晴空以前在地球上見過的超級都市北京、紐約、東京都要大十幾倍，幾乎自成一個國度。

    萬年來，這片地域都是人口聚集的城市，隻是規模從小變大，無數天災人禍都沒有真正將其毀滅。如今的這個城市，建築風格龐雜混搭，多元文化交相輝映，極具生命力，也十分危險。

    飛車路過一個混亂的街區時被堵在了路上，冷晴空在冰四的同意下，將窗戶打開一條細縫，好奇地打量起外麵。

    星帝的皇宮坐落在帝都一角，風格相對複古，有大片森林覆蓋環繞，寧靜而神秘。與城裏其他區域比，像是另一個世界。而衣著崇尚古風的宮廷人士，也與大街上奇裝異服的人們截然不同。

    可這一切雜蕪的表象，都被統一在元能修士的實力排序下。

    不論在帝都哪個角落、哪個部族，佩戴元能修士徽章的人永遠趾高氣揚，而級別高的永遠碾壓級別低的，任意欺淩沒有覺醒元核的。當然，這是對同一階級的人來說，世族大家又是另外的景象。

    冷晴空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瘦弱的少年，不知為何得罪了一名戴著元能武士徽章的男人，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也覺醒了元核，但還是最初級的覺醒者，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很快昏死過去。

    一旁有很多人步履匆匆，似乎見怪不怪。在這個星球上，弱肉強食被闡釋地淋漓盡致，法律也是用來保護強者的。弱者被人踐踏，有何不可思議？尤其看那元能武士十分理直氣壯的樣子，少年一定還犯了什麽錯。

    冷晴空覺得，這樣的社會形態十分扭曲，但從這裏居民的邏輯來看，一切又合情合理。這裏的人，被天生的元核控製了本心，以追求力量為本能，將殺戮和淩虐看成家常便飯。從她的視角看，在他們的靈魂深處，必定有什麽東西被扭曲了。

    這種東西隱藏很深，但十分致命，也許有一天會成為世界末日的導火索。

    冷晴空之前鑽研社會學，就是想改變社會上的不公與畸形。在以前，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著書立作、公開演講。但現在，她雖然對109帝星的社會形態充滿學究式的不滿，卻隻能把改變這一切的念頭深深埋下。

    當下，活下去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