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讓慕光昊沒來由地心煩意亂，幹脆整個人俯下身，兩手抓住座位扶手，把冷晴空小小的身體罩在身下。姿勢曖昧，卻又克製地沒有碰觸到她，仿佛隻是在查看她的情況。

    倉門自動關上，倉室內變得很安靜。冷晴空聽到自己的心髒砰砰跳著，窘迫不堪。

    她身體裏有個聲音在說，你大概是喜歡他的。

    又有個聲音說，快逃吧，這個人會讓你萬劫不複。

    定了定神，她尷尬地開口：“慕光昊，這是哪裏？”

    對方不回答，卻問：“感覺如何？我帶你回王府治療。”

    其實冷晴空在這裏，慕光昊也覺得很不自在。淩霜修羅號一直是他一個人的地盤，像是避風港，也像是同生共死的戰友，是這個世界上最靠近他內心的地方。

    今天是他第一次讓人進入，而且還是個女人，這種被窺探內心的感覺，讓他心浮氣躁。

    冷晴空聽了麵色微變，對這個男人的反複，她有些困惑。他看著不像是個反複無常的人，卻為何一會兒讓她走，一會兒又要她留？弱弱地回答：“可我不想去王府，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

    男人的唇卻突然壓了下來，印在半張的、濕漉漉的小嘴上，生澀而強硬地持續了四五秒。

    慕光昊聽到回答後，心裏一陣空虛，覺得唯有如此才能填滿心裏那個叫冷晴空的缺口。

    吻結束後，他看到一張驚慌窘迫的小臉，心情好了不少。

    冷晴空用手推他，對方卻紋絲不動，但也沒有再碰她，兩人恢複到一開始的距離。她盡量抑製住狂跳的心髒，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她的初吻，就這麽被強奪了。而她居然一點不生氣。心反而滿滿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除了一開始的戒備，他的維護、慷慨、冷淡中偶爾的溫柔，她都記在心裏。雖然懷疑他動機不純，是衝著自己身上的前朝秘密而來，但要說一點也不感動也是假的。

    而且，這一切還來自這樣英俊非凡的男子，她也是普通女人，也會慢慢沉淪。

    若她隻是流浪團的花骨朵，倒也可以試著更靠近他。但現在，情況又有些不一樣了。

    此刻冷晴空知道自己是明姬女王的後代，而慕光昊即使不是星帝的親生兒子，也還頂著慕光這個姓氏，肩負著慕光王朝的責任。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性，光是靠近就會帶給彼此帶來危險。

    可是，心裏那一絲期待從何而來？難道她和所有虐來虐去的小說主角一樣，覺得禁忌之戀才刺激？

    “在想什麽？”慕光昊看著她表情精彩的小臉，上麵還有一些血汙，禁不住伸手撫了一下。觸感，很柔軟。

    冷晴空卻像受了刺激一般，身體抖了抖。

    想起前幾天，時羿也在這麽近的距離看她，也這麽碰過她的臉，可當時她隻覺得惡心。換了慕光昊，卻沒有這種感覺。

    腦子一亂，她竟如實回答：“想到一個男的，他把……”

    她想說一個男的把她的好姐妹帶走了，自己很擔心。但某人臉色頓黑，剛才還輕柔撫過她的大手再次伸來，硬生生扳過她的臉，逼她正視。

    “本王在，你不許想別的男人。”星眸中怒氣彌漫，氣得改口稱本王了。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冷晴空想說的是側妃的事情，但慕光昊聽了，渾身冷下來，手指不由自主加了幾分力道。

    “疼……”冷晴空覺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開始用力推他。

    欺負一個傷病員算什麽？這個反複無常的男人她受夠了。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對一個假的前側妃，還要占有欲這麽強嗎？

    淩霜修羅號受了慕光昊心情的影響，也變得不穩定，本來跪著的姿勢站立起來，身後的雙刃猛地插入地麵，姿勢十分戒備。

    突然的震動讓冷晴空有些驚慌，下意識釋放出元力護體。

    慕光昊的手感受到元力的抗拒，頓了頓，最終放開了她，神色卻有些暗淡。

    他問了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要我怎麽做，你才能信任我？”語氣裏有受傷的感覺。

    “啊？”冷晴空突然有種自己在欺負慕光昊的感覺，明明弄疼她的人是他啊。

    “你知道我不會傷你……”慕光昊突然說不下去了，他之前沒有接觸女孩的經驗，根本不知道要拿冷晴空怎麽辦。說出這些話，已經讓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可他是個冷靜至極的人，意亂的同時，也逼著自己去正視這種感情。慕光昊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對她，是喜歡。

    冷晴空心如打鼓，強自鎮定地說：“咳咳，我沒有不信任你，隻是眼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和你回王府。而且，我不懂皇族的規矩，生性自由散漫，怕是不適合在王府生活。

    不過，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記得，還有剛才同意釋放女奴的賞賜，我還沒來得及謝你。”

    “你真的相信我？”慕光昊似乎聽到這一句就滿意了。

    見小腦袋重重點了點，他像是深深呼出一口氣，打開倉門，帶著冷晴空一起落到地麵上。

    慕光昊默然許久，才說出一句：“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過，照顧好自己，不要再給本王丟臉了。”隨後，轉身離開。

    冷晴空不知道，說出這句話對慕光昊來說有多難。他極其希望她能跟自己回王府，主動到他的羽翼下。可是看到冷晴空堅定的眼神，他又忍住了強行帶她走的念頭。

    罷了，隨她去吧。這一次，沒有他的幫助，她也打敗了羽衣隼……

    也許放開手，她的心反而會離他更近。

    “慕光昊，謝謝你。”

    冷晴空等他走遠，才輕輕說出這句話。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向他正式道謝過。也許內心深處，她不想用一句謝謝為他們之間劃上句點。

    夕陽下，冰冷的殺戮機器矗立一旁，頭顱微仰，目光望向遙遠的蒼穹。那冷冽清雋的姿態，像極了它的主人。

    冷晴空滿足對機甲的好奇心後，才收回視線。正遇上兩姐妹找了過來，像有事要對她說。

    兩人似乎對淩霜修羅號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冷晴空立刻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