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跟著羅修走到屋子後院。

    這裏很小，幾塊不過一平方米多一些的小藥田緊挨在一起。意外的，並不顯得擁擠。

    院子中間還有一塊空地，從位置上來看，應該是用來落腳，站在那兒澆水施肥的。

    羅修拿著刀站在那兒，向山本招招手：“來這邊。”

    不知道羅修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數百年的交情擺在那兒，山本選擇相信。他走過去，站好。

    羅修用刀鞘輕輕敲了一下地麵：“動。”

    眼前的景色一變，山本驚覺，自己和羅修已然到了一處與屍魂界完全不同的空間：“這、這裏是？”

    羅修往前走了一小段，轉身：“這裏是我參考【斷界】建造的空間。順便用鬼道固化了這裏的時間流速。在這裏，一天大概相當於外麵的一分鍾吧。”

    山本恍然：“哦，這樣啊。那你帶我來這兒是想做什麽呢？”

    羅修把刀連同刀鞘一起插進地麵：“打架唄。既然語言沒辦法交流了，那就隻有用拳頭和刀刃來傳達各自的想法了。再者，我們不是也很久沒有好好切磋一下了嗎？”

    “……”

    山本沉默而嚴肅的看了羅修半分鍾。學著羅修的樣子想把手裏的拐杖（斬魄刀）插進地麵，結果——

    “duang~”的一下，拐杖彈了回來。

    “嘶——這地麵？！”

    羅修輕笑著說：“啊，忘記跟你說了。這裏的地麵可是非常堅固的。大概要九十號以上的破道才能在上麵流下一點痕跡吧。”

    “你絕對是故意！”山本用上了靈壓，拐杖頓時破碎，露出裏麵的斬魄刀。這一次好歹是插進去了，但羅修是完美沒入附近地麵沒有一點裂紋，山本這邊就像是個小隕石坑。

    “你的控製力還是這麽強！”

    感慨了一句，山本的靈壓開始快速增強。外衣被由內而外的靈壓自然的衝開，露出了滿是傷痕，千錘百煉的精悍體魄。

    羅修也脫掉了外套，不過他裏麵穿了的，隻露出了雙臂而已。沒有山本那種精悍的感覺，甚至連靈壓都不明顯，但是清晰的血管，有一種異常的壓迫感。

    山本擺好了架勢，瞪大眼睛：“你將靈壓收縮的這麽滴水不漏，偷襲還行，正麵戰鬥裏麵隻會消耗多餘的精力吧？”

    羅修簡單的拉開一個齊肩寬的步子，眼皮有些下垂，看起來很是淡定：“有沒有用，打過不就知道了。”

    “一骨！”

    羅修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山本就極快的突進，並打出他的右拳。砂鍋大的拳頭擠壓空氣，排開液化的水蒸汽，超越聲音，擊碎音障！

    羅修不慌不忙，很快的抬起右手，左腳向後挪了半步。

    拳頭打在手上，上麵攜帶的衝擊盡數導入！

    不知道羅修用了什麽手段，這些衝擊順著他的身體，傳到了他的左腳，最後到了地裏。

    結果就是羅修左腳下的地麵猛地下陷，就像山本直接一拳砸在地麵上一樣。

    一擊無效，山本立刻接上二次攻擊，右手也試圖回縮後打出：“雙骨！”

    “我可沒打算一直挨打呀！”羅修的手緊跟過去，抓住山本的一隻拳頭，讓他沒法同時攻擊，左手五指分開，彎曲，推出，對上他另一隻拳頭：“衝！”

    拳掌相撞，比第一次接觸時更強的反作用力推開了二人。

    他們在空中一個浮空調整，落地後猛一蹬地，接近，開始高速的近身攻防戰。拳、掌、指、肘、膝、腳、肩、頭……每個能夠攻擊的部位都化作凶器，對著要害，招招都是致命的攻擊。

    五秒後，兩個身影分開，羅修還是那個樣子，山本則一身狼狽，精心打理的胡子也變得亂糟糟的。

    羅修氣定神閑：“斬、拳、走、鬼。拳是我贏了，接下來比什麽呢？”

    山本深呼吸幾次，氣息平靜下來：“鬼道我自問比不過你。但是，斬術的話，這些年來的我可是進步了許多啊！”

    兩人同時拿起地上的刀，拔刀——

    “森羅萬象，皆為灰燼，流刃若火！”

    “皆靜無聲，萬籟俱寂，眠月夜。”

    雙方始解照成的景象，將這個空間被分成了兩部分。

    一半是烈日焚天的焦灼。另一半，是明月高懸的靜謐。

    “撫斬。”

    山本先動手了，刀刃揮下，烈火快到幾乎無視距離，一往無前的分開前方的一切。雖然前方除了空氣也沒別的了。

    “無謂的試探就不必了吧。”

    羅修不閃不躲，手中的唐刀裝斬魄刀隨意的一掃，煙散火消：“將你的意誌全都灌進攻擊吧。就算卍解也無所謂，這裏是不會影響到屍魂界的。你也對我的真正實力很感興趣不是嗎。”

    羅修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山本也明白了。他身上本來就強烈的靈壓更進一步的增強。原本隻是超過一般隊長數倍的話，此刻應該達到十倍以上了吧。

    “卐解——殘火太刀！”

    漫天的火焰消失了。令大地焦灼的烈炎也不見了。刀刃上升起一縷淡淡的青煙，仿佛還有一絲殘餘的火花尚未燃盡——名副其實的殘火，太刀。

    羅修沒有卍解，但他的手上結出了幾個手印，念道：“軋斷鎖鏈轉動的齒輪，凹凸的牆壁，刻劃，打磨，於此重鑄。”

    然後，大概有那麽0.1秒吧，山本清晰的感覺到【危險】【會死】這樣的念頭。身上流出的冷汗下一秒已經被殘火太刀的旭日獄衣燒盡。他心中不禁想到“這是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的力量嗎？”

    “不過來？那就我過去好了。”

    羅修說了一句，瞬步到了山本麵前，砍。

    山本不敢托大，盡管他此刻有旭日獄衣的保護，但麵對羅修的刀，他沒有信心，遂架起殘火太刀格擋。

    這一刀很重。

    被動防禦的山本全身都發出了悲鳴，令他難以置信的還是羅修的刀。零距離接觸到他的殘火太刀，攝氏一千五百萬度的高溫，居然沒能破壞這把斬魄刀？！

    山本終於不再留手了，左手也握緊了刀柄：“嗬啊！”

    他自創的劍道流派——元流。

    殘火太刀加上他的劍道，這是山本最強一擊以外，能使出的最厲害的組合了。

    “不錯啊，這攻擊。”

    羅修誇了他一句，神速的一轉身，輕鬆躲過了這一擊。地麵被這一擊斬出一道細小，卻向著遠處無限延伸，深不見底的裂縫。

    隨後兩人再次對上，刀刃幹脆利索又快速的交織。

    撞擊，反彈，借力回身斬下，再彈，手腕轉動，快速旋轉刀身迎上對方的刀刃……

    又一次猛烈的對擊後，兩人分開了一段距離，山本忽然問道：“為什麽？”

    羅修：“為什麽弄不壞我的刀是嗎？”

    “一千五百萬度，隻要我願意，甚至可以輕鬆將整個屍魂界都化作灰燼。但是這份力量卻好像對你的刀無效。這是為什麽？”

    羅修舉起手裏的刀：“能看到這層淡淡的東西嗎？這不是靈壓，也不是靈子，而是我自創的縛道【世界之壁】。你可能並不清楚這玩意兒是啥，這麽跟你說吧，隻有開天辟地的溫度能破壞它。一千五百萬度？連個火星都點不起來。”

    “真是可怕！”山本長出一口氣，靈壓開始集中到刀裏麵。

    “打算最後一擊了嘛，也好，我也不打算這麽磨嘰下去。”羅修的刀也開始漸漸發出光亮。

    “殘火太刀北?天地灰燼！”

    羅修毫無波動的眼睛深處，一絲淡綠色的光輝跳動了一下。

    “乖離?別星。”

    山本的眼睛瞪的仿佛要裂開一樣。這一次他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了，那股瀚如星海，完全感受不到具體的力量。他引以為傲的最強一擊連片刻都沒有支撐到就被消滅。

    好在這股力量並沒有傷害他，隻是從他的靈魂上拂過。讓他仿佛在星海之中穿梭，於時間之河裏淨洗，隻剩下最後屬於“山本元柳斎重國”的一點點自我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裏，飄啊，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