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風雲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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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賀知春大大方方的將銀香球掛在了腰間,頗為滿意的樣子,崔九卻又不滿意了。

    “不過是一個銀製的小玩意,你怎麽就笑得合不攏嘴了?這不行,你日後可是要去長安的,怎麽能讓人一眼便瞧中心中所想?”

    賀知春簡直無語了,您送我禮,還不準我開心?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啊!

    “那你說應該如何吧?”

    崔九下巴一抬,拍了拍不知道該做何表情的賀知春,“你得這樣,抬著下巴,藐視我,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送禮了,我就大發慈悲勉為其難的收下了!明白了嗎?”

    賀知春瞧著他一幅鄙視眾生的樣子,一下子沒有繃住,哈哈大笑起來。

    還別說,長安城中那些高傲的小娘子,還真是這個德性的,一個個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可被崔九這麽一教,就有一種莫名的喜感,要知道上輩子的崔九到了日後可是不苟言笑,一個眼神就能殺死一片人的!

    崔九臉黑得如鍋底,“哼!朽木不可雕也。”

    說完又忍不住覺得自己個弄砸了事兒,賀知春得了銀球這麽高興,當下就係上了,大約是真心喜愛,這不正是他想要的麽?趕忙又畫蛇添足的來這麽一遭。

    他想要緩和語氣,卻又拉不下那個臉麵,氣呼呼的站在一旁。

    而崔九的小廝墨竹則悄悄的往崔九麵前挪了挪腳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憋著笑的侍衛們。

    賀知春笑了半天,心知崔九隻能順毛摸,剛要開口,就聽到有人喊道:“阿俏,開了新食肆,也不讓人告知某一聲,好給你來添添喜氣。我瞧著這地兒不錯,就是人差了些。你說對不對,崔公子!”

    賀知春一瞧來人,隻見他穿著青白色的圓領長衫,用一支玉簪綰著頭發,手中還搖著一把畫著山茶花的紙扇,不是陸尋又是哪個!

    她驚喜的喚出了聲:“陸大哥,不知你回了嶽州,今兒我做東,給陸大哥賠不是了,上次多虧了你舍身救知秋,還有君山銀針的事,也托了陸大哥的福。”

    賀知春是當真感激陸尋,當初陸尋與她也不過是初相交,他便能悄悄地提點他荊州刺史兒子有隱疾之事,知秋落水,他也是毫不猶豫地便跳了下去。君山銀針能夠賣出好價錢,也是陸尋花了大力氣的。

    這人是當之無愧的一個好人。知秋好了之後,賀餘也親自登門去陸家道謝,可是陸尋卻是已經離開了。

    “某怕耽誤了銀針的好時節,便走得匆忙。在商言商,這裏頭陸氏也得了天大的好處,擔不得你一個謝字。剛聽說錯過了阿俏的生辰,陸大哥瞧著你這裏的藝伎琴藝凡凡,配不得這知味記的好滋味,趕明兒從江東尋一些給你送過來,生辰賀禮切莫推遲。而且陸大哥還想著在江東繼續開知味記呢……”

    崔九聞言冷哼了一聲,他就知道陸尋沒有安什麽好心,“阿俏,忘記我之前教你的了麽?”

    賀知春喉頭一梗,難不成要她對著陸尋說,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送了幾個沒用的人,我就大發慈悲的收下了!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多謝陸大哥好意,趙掌櫃已經尋到人了,正在來的途中,陸大哥多領些人來光顧,就是最好的賀禮了。”

    崔九見賀知春沒有隨便收禮,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阿俏,快些上樓去吧,不然你阿爹要尋你了。九哥也先走了,小叔父也該來了。”

    賀知春如同雷劈一般愣在原地,瞧著崔九上了樓,九哥是誰?崔九當真是太不要臉了!

    陸尋笑了出聲,“都說崔公子性情不定,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某說的在江東開知味記酒樓的事,阿俏還請放在心上。”

    賀知春這才想起之前還一直誆騙陸尋,說知味記是崔九開的,不由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陸尋卻是心中了然,拍了拍賀知春的頭,“這知味記的確是有崔九的份,阿俏不算騙我。”

    ……

    這一頓飯用下來,賀家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知味記不但色香味俱全,還有崔九撐腰,白花花的銀子進賬那是指日可待。

    最關鍵的是,它的炒菜在整個大慶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且香飄四裏。

    賀知禮還想了一出妙招,放一些小舟在江麵上,若是有過路的商船聞著了香味,可以使人快速的劃了過去,賣上一桌席麵,既不占知味記的地兒,又能將名頭打出去,當真是一舉多得,就連趙掌櫃都對此讚不絕口。

    半個月下來,賀知春都見人就笑,就連崔九陰晴不定的脾氣都大大方方的全包容了,不光是嶽州人,就連南來北往的商船,都曉得了嶽州有一家酒肆,堪稱一絕!

    這日一大早,賀知春便起來將小算盤打得啪啦啪啦響,她才買下了知味記粉店旁邊的兩間小小的鋪子,打算開一家燒鹵店,一家零嘴鋪子,絞盡腦汁的想著能賣些什麽吃食。

    正在這時候,牆頭上伸出一個腦袋來,壓著嗓子喊道:“東家,不好了,知味記出事了。”

    賀知春一個激靈,心道,來了!

    扭頭一看,那牆上半掛著的可不正是趙小清,“出了何事?莫要著急,你去角門那兒等我。”

    賀知春想著,整了整頭發,鎮定的朝著角門走去,趙小清急吼吼的,一邊走一邊講了事情的經過:“今兒個咱們知味記照舊滿座,堂食有一桌客人,是兩個約莫三十上下的大叔,才吃了一點菜,其中一人便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另外一人非說咱們的菜有毒,要上官府告咱們。”

    趙小清瞧著賀知春一臉淡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想了想,問道:“東家,你怎麽一點都不急,莫非那兩個人是你安排的?”

    賀知春突然很同情趙大,有這麽個傻兒子真是……

    “我是吃多了麽?自己雇人來自己的酒樓裏鬧事?咱們知味記行得端,坐得正怕啥?若是那人有病,就讓他去治病,他們若是耍賴皮,就別怪我將他們的臉皮子給掀了!再不濟,咱們還能關門,放崔九!有人來砸場子,這說明了啥?說明咱們知味記當真是厲害了!”

    掀掉他的臉皮子?關門放崔九?

    趙小清也激動起來,挺直了胸膛,跟在賀知春後頭氣勢洶洶的朝著知味記走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二人才是去砸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