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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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暗道中,回蕩著踢踏的腳步聲。
暗道比較窄,又常年不通風,人走在其中有些氣悶。
舒綠看不見路,隻能摸索著前進,她抬腳邁步,這一次卻踏在了空處。
身體不受控製地滾落,額頭瞬間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舒綠努力了好幾次才穩住身形。
“啊……”
她低低痛呼出聲,按了按身上疼痛的地方,隻是破了點皮,並沒有摔到骨頭。
她緩了一大口氣,才站起身小心順著樓梯往下走。
剛才她伸出兩隻手扶牆前進,走著走著,左手就摸到了空處,她往左邊靠了靠,再次摸到牆壁,剛走沒兩步就踩空栽了下去。
她將剛才的路線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半幅路線圖勾勒成型。
傑西的房間處在二樓中部位置,往前還有幾個房間。
腦海中的路線圖順著南樓主體結構向前延伸,一路延伸到舒綠開過的第一個房間。
這個路線圖雖然可能不是完全準確,應該也與實際相差不遠了。
下到了一樓,舒綠腦海中浮現出一樓的平麵圖。
她憑著印象往前走,直到摸到一個轉角的位置,才順著暗道繼續往前。
再拐一個彎,舒綠估摸著差不多了。
咚,咚咚。
冀生安倏地跳了老遠,躲在莉茲身後,聲音顫抖地問:“你們聽到什麽了嗎?”
“冀先生可別自己嚇自己,我可什麽都沒聽到。”
盧瑟繼續把紅酒往木箱裏裝。
冀生安向來不動手,莉茲的情況也不允許她動手,他們倆就站在酒窖裏,看著盧瑟收拾酒往外搬。
咚咚咚。
盧瑟手一抖,一瓶酒掉在地上摔個粉碎,紅酒啪地向四周散開。
冀生安的思維都被奇怪的敲擊聲吸引住了,連盧瑟摔碎了一瓶路易十三都沒想起來心疼。
“聽見了吧,這一次你們聽見了吧?!”
盧瑟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朝聲源靠近,他的臉剛貼近牆,咚咚咚,他腳一軟,頭一下子磕在了牆上。
舒綠站在暗道盡頭,燦爛地笑了起來。
他們果然還沒離開。
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她摸了一圈,又摸了一圈,在腳下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兩個插銷。
打開插銷,還是推不開暗道的門。
舒綠估摸著頭頂上可能還有兩個,那個高度對於她來說有些勉強了。
她雙手雙腳撐牆,呈大字型向上爬去。
“冀先生,牆裏有動靜。”
盧瑟聲音顫抖,退到酒架旁,看著冀生安,等冀生安做決定。
冀生安半扶半拽莉茲,走到牆邊,他貼著牆麵聽了一會兒,直起腰怒瞪盧瑟。
“根本沒有聲音,你自己嚇自己無所謂,別嚇我們。”
盧瑟深深歎了口氣,十分無力地道:“真的有聲音,不信你再聽。”
冀生安將信將疑地再次將腦袋湊到了牆邊。
門裏,舒綠終於打開了最後一個插銷,跳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猛然用力前推。
嘭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就是劈裏啪啦的破碎聲。
舒綠提著裙子從暗道裏鑽出來,疑惑地看向站在門邊的盧瑟。
這幾個人剛才在拆房子嗎?
盧瑟趕緊給舒綠使眼色,舒綠順著盧瑟下巴指點的方向看去,冀生安四腳朝天摔倒在地,身上還砸了好幾瓶酒。
那幾瓶酒看上去就很貴,還好有冀生安做了肉墊安然無恙,旁邊幾瓶卻倒了大黴,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
驚魂甫定,冀生安拿開砸得他生疼的幾瓶酒,揉著後脖頸坐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暗道入口上,眼睛睜大再睜大。
他的家裏什麽時候有一條這樣的暗道,他怎麽不知道?!
“這裏……!”
莉茲盯著暗道看了半天後,她孕傻的腦袋終於想起了點相關的東西。
眾人回過頭疑惑地看著莉茲,特別是冀生安,他都不知道的東西,莉茲怎麽會知道?
莉茲還真的知道點什麽。
“我聽平提起過,這棟房子是從一個落魄的伯爵手裏買來的,始建於宗教改革的年代,那位伯爵是虔誠的舊教徒,怕被新教徒抓去殺頭,就建了一條密道,這條密道直通地底,有通風口,還可以儲備糧食。”
“這個偏心的死老頭,告訴老大居然不告訴我。”
舒綠冷漠地看了冀生安一眼,就冀生安這德性,她是他爹也不會告訴他。
不過冀生平也沒好多少,知道了一個保命的秘密,轉過頭居然就告訴了還沒過門的戀人。
“去拿油燈來,我倒要看看老頭子留給老大的好東西到底長什麽樣。”
人的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是嫉妒將魔鬼放了出來。
父母都說同樣愛每個孩子,可天下的愛哪能均分呢,冀老先生給予冀生安的在外人看來已經夠多了,可在他自己看來,隻要不如冀生平,他就是吃虧的那個。
冀生安心中的妒與怨便由此而來。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冀生安的話音落地良久都沒人行動,他轉過身急躁地一腳踢在酒架上,酒架上的酒瓶嘩啦啦直響。
他繞過莉茲,直奔客廳,拿了馬燈又跑了回來。
有了燈光,舒綠終於看清楚了暗道的全貌。
酒窖通往暗道的門位於酒架後的牆麵上,通往廚房的門就在存放魔鬼之吻的暗櫃後麵,而餐廳的暗門在風景畫後麵,客廳的暗門在鹿頭壁掛後麵。
走到這裏,眾人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冀生安因妒生出的膽氣,像被紮破了的皮球,一點一點泄去。
他躊躇著要不要繼續前進。
“剛才我是從那條路過來的,那邊應該沒有什麽,我們走這邊吧。”
這一刹那,冀生安吃了舒綠的心都有了,沒看出他不想過去了嗎?!
莉茲體貼地握住了冀生安的胳膊,她掌心的熱度傳到冀生安的身上,冀生安覺得心裏略安定了些。
眾人一同下了樓梯,眼前出現了鋪滿灰塵的地毯,再往前,居然是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客廳另一側還連接著幾個房間。
這裏應該就是莊園前主人修建的避難場所了。
單看裝修風格,倒是與北樓非常一致,大概是冀老先生的手筆。
牆上掛著四幅半身像,一幅冀老先生的,一幅冀老太太的,一幅冀生平的,一幅冀生安的。
而此時,冀生安的半身像上被潑上了鮮血,一縷縷鮮紅的血液自畫框頂部滑下,牽出長短不一的線。
“啊!”
一個晚上幾次三番折磨冀生安本就不是十分堅毅的神經,他的精神終於崩潰了。
他歇斯底裏地叫著,衝過去,扯下畫框,哐哐一頓亂砸。
盧瑟用盡全身力氣都抱不住冀生安。
嘭嚓。
冀生安軟軟倒地,莉茲退後一步,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
舒綠輕輕抱住莉茲,“別怕別怕,你隻是不想冀先生傷到自己。”
莉茲慢慢的在舒綠的柔聲勸慰中平靜了下來。
“冀先生的頭沒事,隻起了一個包。”盧瑟收回摸過冀生安後腦勺的手,指著畫框上的血,“這些血不像是人血,你聞這味兒,臭烘烘,特別像雞血。”
舒綠點點頭,眼睛卻落在了盧瑟身後一處地方。
那裏有幾片被血染紅了的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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