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均建在山坳或者河穀裏，在棲鳳山中，這樣的市集有二百來個。

    陳丹妮能打聽到的，自然是距離林家最近的這個，當然也是離木家最近的這個。

    “我覺得林家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才會遇上木家這樣的人家。聽說二等山峰上的人家是按照姓氏的偏旁部首來安排住處的，你說說林家姓什麽不好，非得姓了林，跟木家住在了一個山頭上。”

    幾人說著話來到了集市裏。

    集市很有些規模，看上去就像個依山而建的鄉鎮似的。

    市集中間幾條大街最為熱鬧，茶樓酒肆應有盡有，越往外越安靜，那些都是租住的洞府，供沒有依附任何家族的散修突破用的。

    幾人很容易就找到了陳丹妮說的那家店，才十點過一點點，店家剛剛打開門，就已經有人走進了店裏，挑了喜歡的位置坐下，等待店家營業。

    “老板，來個最好的包間。”

    “幾位天字一號房這邊走。”

    夥計笑嗬嗬走過來迎著三人往上走。

    這裏不僅裝潢得十分古樸典雅，就連人員風格也十分仿古，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時間流速比外界慢上幾千倍一樣。

    “喂喂喂，走遠點，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舒綠應聲回頭，就看到了滿臉怒容的藺大師，她沒有遲疑地走下樓梯。

    “怎麽，福來居大門朝外開，還不準客進來麽？”

    “你算哪門子客，一聲髒兮兮的，跟個乞丐似的，我們福來居不招待。”

    舒綠將一塊靈石放到掌櫃的眼前，掌櫃立即收聲，換上一副笑臉對著舒綠點頭哈腰。

    “仙子有何要求盡管提，我們福來居定讓你賓至如歸。”

    “那你就讓開吧，藺大師是我的客人。”

    掌櫃嘴角不停抽搐，請這個乞丐吃飯，還是同桌？腦子沒病吧！

    掌櫃腹誹著，臉上笑容卻一絲不苟，“藺大師是嗎，快請進，快請進，我剛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藺大師覷了舒綠一眼，轉身就走。

    舒綠緊走幾步攔住藺大師，“大師如果不嫌棄，請移步樓上，我請大師這頓飯。”

    藺大師抬起渾濁的雙眼，拿起腰間綴著的酒壺喝了一口氣，哼聲道：“我當然嫌棄，我可不吃嗟來之食。”

    舒綠收回手，藺大師抬步離開。

    她看著藺大師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還真是個怪人，逮誰懟誰，跟全世界都欠他錢似的。”

    舒綠看了陳丹妮一眼，沒有說話，轉身朝福來居裏走去。

    藺大師大概遇到過很傷心的事情，不然不會以這種心態對待這個世界。

    他給舒綠的感覺就像一隻刺蝟，努力刺傷別人，仿佛就能減輕一分自己心裏的痛苦。

    會吃的人也會點菜，陳丹妮毫不費勁點了滿滿一桌菜。

    夥計出去之後，陳丹妮壓低聲音對舒綠說：“這家店真黑心，就十二三道菜，竟然要三十多塊靈石，要是換算成錢，就是三十幾萬，一套剛需房的首付都夠了。”

    “呐，吃不起就不要進來，凡是進來的人沒人把價格換算成錢，太小家子氣了。”

    一道人影倒掉著出現在窗口，手裏還拿著一根玉米，正是停車場遇到過的黃毛。

    木西鑰翻身進入房間中，毫不客氣地拿著一塊點心塞入嘴巴裏。

    “真摳門，好不容易從鄉下出來一趟，得消費到位啊，你瞧瞧，這都是啥，全都點的福來居最便宜的東西，那還不如不來吃呢，繃得什麽麵子？！”

    好想打他怎麽辦？

    顧月誠不緊不慢起身，拉開包間門，朝著忙碌的夥計招呼的一聲。

    “你們福來居就是這麽待客的嗎，讓人隨隨便便進入別人的包廂。”

    夥計跑過來，湊到門口一看，汗毛立刻倒豎。

    那可不，屋裏居然多出一個人，簡直太不給福來居麵子了。

    “那誰，你知道這是誰家的產業嗎？”

    夥計呆愣愣地說：“鳳家的。”

    木西鑰邊晃動手裏的玉米棒子，邊搖頭。

    “那你說呢？”

    “我還以為是林家的呢！”

    木西鑰剛說完要找舒綠的麻煩，便立刻吩咐人滿世界找舒綠，舒綠回到棲鳳山又沒有掩飾行蹤，木家的人很快就發現了舒綠所在的地方，報給木西鑰後，木西鑰就來找麻煩了。

    “你怎麽說話呐，林家要是敢開這麽好的酒樓，就算開得起來，也保不住！”

    木西鑰深以為然地點頭，“既然不是林家開的，怎麽林家的人讓你趕我走，你就趕我走，弄得我都以為你們全都是林家的人呢。”

    眾人：“……？？？”

    這邏輯……整得大家思維都停頓了。

    “這位道友你不要胡攪蠻纏，這裏是包間，不管他們是不是林家的人，先來到這裏，包了下來，有人擅闖，我們福來居自然會管。”

    “包下了？不對吧！你們福來居可是十一點半才開始營業。按規矩，同時到了幾個家族，若是爭同一個包間，是按照家族排名來安排的，排名在前的，優先獲得。我記得我們木家的排名可是比林家高不少吧。”

    這……

    夥計心中打鼓，不自覺朝舒綠看去。

    他們福來居真的有這種規定，隻是舒綠幾人來了起碼有二十分鍾了，還點完了菜，真的要把他們請出包間嗎？

    “而且就點了三十幾塊靈石的菜，都還沒有包間費貴，何必呢，你們省下包間費，出去多點十幾個菜，吃著不也舒服麽。”木西鑰微微一笑，“瞧，我多為你們著想。”

    木西鑰隨手將玉米棒子丟在桌麵上。

    “我要點菜，爆炒灰背鴨肝，記著要用三年生的灰背鴨的肝，年份少了味道不好。藤椒魔梅爪、清蒸靈甲魚……”木西鑰一眼沒看菜單點了十多個菜，又吃了一塊桌上的點心，“這盤點心算我的，你說說，這頓多少靈石。”

    夥計滿臉堆笑，擠開舒綠和陳丹妮，湊到木西鑰跟前。

    “爺，您點的才一共三百五十七塊靈石，給你抹個零頭，收您三百五十塊靈石。按照規矩，超過三百塊靈石的餐需要提前付錢。”

    木西鑰手指一點，他的儲物袋微微張開，一塊塊靈石相繼飛出，堆在桌上，三百五十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小爺有得是靈石，你們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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