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賊偷(施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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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把他緊緊捆在大槐樹上,然後將他的手掌用長釘丁在樹幹上。

    那張先前看時,還略顯的白皙和幹淨的臉上,如今青青紫紫,不見一塊好皮,其中有一隻眼睛裏汨汨地淌著血,那血沿著眼眶淌出來,如眼淚般滾落在臉頰、下巴上。

    他們割他沾滿泥水的一大塊衣袍,塞進他的嘴裏。

    那塊布上,即是泥,也是血,他們……

    我嚐試著體會那年輕賊偷的痛苦、絕望,越想越淒愴。

    活人之軀,怎麽承受得了這天大的痛苦。

    我顫抖著將自己埋在先生的腰間,難過地問他:“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年代,為什麽白天還那樣平靜祥和的村莊,為什麽那些看起來如此溫柔和善的人能夠凶惡至此?”

    我此時方明白,為什麽剛才先生說,刀子這種東西,在凶惡之徒手裏才是凶器,而在常人手裏它不過是個工具,那麽,對那賊偷來說刀不過是一個開門的工具,那麽反正呢,那人手裏看似無什麽殺傷力的東西,又有哪一樣不是凶器呢?

    當眾人圍過來的時候,賊偷想的並不是拉一個人來做人質,或是能幾個墊背拉幾個,他隻是把唯一屬於自己的武器扔到地上。

    “或許三四十年,或許七八十年,早都已經過去,什麽年代也不重要了。”先生的聲音第一次顯得如此蒼老而古樸,充滿智慧,有種撼動心靈的質感。

    在空蕩蕩的夜空裏,他就像是一個慈悲的佛,即使早已穿透紅塵俗世去,仍舊會為了眾生植根與心底深處的惡而感到哀傷。

    他的聲音明明近在耳畔,但又如此遙遠,一字一句,都像鐵錘般,一錘一錘打在我心髒深處,又像是一盆冰寒的水,流淌於血管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又是一陣風過,老槐樹的枝葉間再次發出那種,“唰唰……唰唰……唰唰……”的聲音。

    像是惡鬼橫行人世間,又像是為了綁在它軀幹上的人在哀痛,但是緩了一會,再仔細一聽也不過是普通的,風吹樹葉的聲音……

    “對不起先生,我總是後知後覺。”

    “說傻話,這世上就算有再多聰明狡黠又揣摩我心思的人又怎樣呢?我隻願意是你,哪怕我們心靈不那樣契合,我也情願和你慢慢磨合,改變。”先生手摸著我的頭,語氣好似一個長輩安撫受了委屈的小輩。

    空氣裏有一股斑駁的濕涼,浸到我的靈魂,在心裏頓生出一股悲哀來。

    老槐樹參天高,也是附近最高大的樹,枝葉就像是一把撐開的綠色巨傘,它根係蔓延寬廣,幾乎布滿整個村子。

    淩晨的時候我和先生坐在樹上,眼看著他們在粗暴地將賊偷手上的釘子取下,賊偷又是一陣痛苦的嚎叫,然後他們踹著他,如同踹隻豬,或是一隻狗那般。

    他們將他關在一間廢棄的牲口裏,他們不許孩子靠近,說裏麵是凶惡吃人的妖怪,大部分孩子深信不疑。

    白天的村子裏仍然十分平靜,孩子們歡愉地在樹底下的斑斑血跡上嬉戲打鬧,到了夜裏,兩三個村民去廢裏找賊偷泄氣了。

    人剛一推門進去,燒得昏昏沉沉的賊偷就渾身開始發抖。

    “嘿!他還曉得怕。”一個年紀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村民笑道。

    另一個漢子頗為憨厚地走過去對他拍了拍腦袋,溫和地笑道:“莫怕莫怕,今兒個不打你。”

    那賊偷仿佛是聽到的他的安撫,顫抖著的身子漸漸平靜了些。

    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法子,他們拿刀在裏當著那年輕賊偷的麵開始砍竹子,一刀一刀,錚錚地響,響得人了發顫。然後他們將那一小節竹筒子劈開,又從竹筒子上又削下十幾根竹刺來。

    然後……

    他們走過去,兩個人抓起那賊偷的兩隻手,五指緊緊抓牢。

    拿著竹刺的那人,將那竹刺沿那賊偷的指甲肉中間,就連空氣裏都仿佛都輕輕的“呲!”了一聲。

    他拿著那針一樣長的竹刺沿著那賊偷的指甲肉中間,紮了進去。

    那年輕賊偷淒厲地慘叫著,眼裏的因痛苦而出現的迷離一掃而空。

    他大叫著:“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然而他的慘叫沒有引來同情和憐憫,有的隻是施暴者更加放肆和愉悅的大笑。

    一種作為獸的原始形態開始在這破壁頹簷之間蔓延。

    竹刺紮進第一根手指,十指連著心,那年輕賊偷的一聲淒楚慘叫極大地快慰了他們的心。

    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有一個手指在紮的時候因為那賊偷掙紮得厲害,竹刺隻紮了一半,然後便斷在指甲裏麵,紮竹刺的那人不甘心,又拿起一根新的竹刺,繼續從肉和指甲的接縫處插了進去。

    賊偷更加痛苦的慘叫!

    我死死的盯著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年輕賊偷麵目淒涼,光是看的痛苦而殘破的身軀,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心如死灰。

    而插那竹刺的人,他們臉上有一種盡情淩虐,施暴之後的快感。

    我從來不知道,人的笑容會如此猙獰可怖。

    我死死的看著他們,如同以往看那些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的惡鬼一樣。

    但先生捂了我的眼睛,不讓我繼續看下去。

    “好了,你這般樣子,我們如何再看下去?”先生平靜的地我耳邊安撫道。

    我平靜下來。

    月落日升,又是一日。

    家常裏短的時候,施暴者向人炫耀他昨天夜裏的豐功偉績,如同炫耀他扛回百斤糧食,或是種出多少莊稼。

    於是第二天夜裏,又有人來。

    是個年輕女人和她的丈夫。

    這一夜,男人扒了賊偷的衣裳,他拿刀割下賊偷胸前的兩粒****,後又切了他兩塊新鮮肉胳膊,交給女人,讓她拿塊絹布包起來,就在女人剛要把肉包起來的時候,見丈夫還要再割。

    女人似乎有些不忍,猶豫著說道:“他是個強盜,這強盜的肉還是少給娃子吃吧。”

    “你懂個屁,你看以前那些犯大罪的人,就是千刀萬剮,那肉都還要搶哩。”雖然這樣說著,但好在男人也沒有繼續下刀。

    賊偷痛苦的哀哀聲越來越弱,最頻繁的是胸口的呼吸起伏,他身上,又是血腥味,又是屎尿的臭味。

    第三天,來的人也帶了刀,他們突發奇想,想試試將人的耳朵割了以後看他還能不能聽到聲音,於是這群白天和藹慈善的暴徒拿刀割了年輕賊偷的耳朵,怕他死了,他們還給他治傷口,甚至還輪流喂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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