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比誰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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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之白迅速跑到她身前,攔手阻止了她。

    “清悠,你知道薄譽恒現在在哪嗎?就這麽貿貿然地去找他?你現在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如果媒體們找不到他,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他們集體向你開炮,你該怎麽辦?”

    看她麵色猶疑不定,他補充一句,“看你現在身上穿著什麽衣服,我也不說讓你吃早餐了,總不能就這樣蓬頭垢麵地跑出去吧。”

    蘇清悠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睡衣,慌忙轉身,直奔二樓而去。

    等她洗漱完畢,還換好衣服下來,想急急地奔向門口,在沙發上坐著的薄之白抬頭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她的手機,“又有新的消息了。”

    她走過去,想拿過手機,他卻把胳膊往後仰,讓她夠不著。

    “薄之白!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她狠狠瞪他一眼。

    薄之白用眼神示意她,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吃飯,吃完我就送你去。”

    她無奈,坐下去,拿起筷子。

    “薄之白,就算你不承認,可你身體裏就是流淌著薄家的血液。”

    她咬了口包子,冷冷地說。

    “何以見得?”他好奇。

    “專製,殘酷,極強的控製欲!”

    沒有因為她的指責而生氣,薄之白淡淡地勾起嘴角,一雙鹿眼裏彌漫著嘲諷,“那照你這麽說,薄譽恒不也是這樣的人?看起來,他的確挺專製的。”

    蘇清悠一言不發,把包子解決後,大口大口地把油茶吞下去,用紙擦了擦嘴。

    “如果薄家有唯一的一個異類,那就是他。薄之白,他是那種我會喝什麽飲料之前都會認真詢問一下的人。他從來不替我做決定,他隻讓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

    蘇清悠摸摸腦袋,自嘲一笑,“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能明白嗎?在某種程度上,你和薄言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轍呢。”

    薄之白冷眼看她,“是嗎,可我也說過,你們兩個人是無解之題,除非他像我一樣,能把薄家的事情置身事外,願意刨除了世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和你在一起,可那意味著他一無所有,從最高的位子上跌進泥裏。清悠,恕我說一句,在古時候,有多少君王願為傾國傾城的美人拋棄江山的?她們不行,你更不可能。”

    “我吃完了,把手機給我。”

    蘇清悠不想理他,把手伸出來。

    薄之白恨不得翻個白眼,可還是把手機遞給她。

    最新的新聞是薄譽恒在文淵大樓的門口,在接受采訪。

    “現在去文淵。”

    說著,她的腳步已經向外狂奔而去。

    #

    把口罩和墨鏡戴上,不然我怕你這位前妻也許會搶了文淵的頭條。”薄之白把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蘇清悠,她麻利地戴好,坐在副駕駛座上,整個人坐立不安。

    她的表現,在薄之白的眼裏就顯得十分刺眼,他一路上都沉默開車。

    到了文淵門口,蘇清悠一眼看到被所有記者們包圍著的薄譽恒。

    他的相貌和氣質實在太過出眾,讓你不能不一眼就從人群裏認出他來。

    她剛要推門下去,薄之白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仔細瞧瞧,還有誰。”

    蘇清悠眨眨眼,才看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正是之前見過的尤雨墨。

    她心裏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還是下了車,直直地朝人群裏麵擠過去。

    “不知道行規嗎?先來後到不懂?”在外圍的記者見她像個愣頭青一樣往裏衝,直接用身體一推,蘇清悠就被擠到了外麵,差點沒站穩腳跟。

    已經跟過來的薄之白把她扶好。

    他銳利的眸子冷冷掃過那些記者,兩隻手一提,推過蘇清悠的兩個記者就被提了起來。

    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身材高大,氣力旺盛,毫不費力地將那兩個人扔出去。

    蘇清悠立即趁這個空當鑽進去。

    接下來,如法炮製,她在薄之白的幫助下,終於鑽到了前麵。

    害怕薄譽恒發現她,她偷偷躲在一個記者身後,瘦小的身影被他完全擋住,因而薄譽恒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之前隻是看到尤雨墨站在他身旁,現在湊近了,才發現尤雨墨幾乎是貼著薄譽恒在站著。

    她心裏頓時不爽起來。

    除了戴了副眼鏡,薄譽恒和之前沒什麽區別,麵無表情,清冷的氣質足以拒人於千裏之外。

    “薄董事長,請問文淵集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一夕之間就關閉了大門?”

    有人問道。

    “具體情況,我不方便多說。”語氣很客氣,可其實說了相當於沒說。

    “不少員工因為此次事件都待業在家,不知道你們對此有什麽看法?”

    一個記者的話筒快戳到他的下巴。

    薄譽恒微微離話筒遠了點,“我們會保障他們的權益。”

    “薄董事長,您曾經因為和您妻子的婚禮被稱為國民老公,可看上去,您身邊的這位並不像您的妻子,這是怎麽回事呢?”

    蘇清悠心一緊,就看到薄譽恒和尤雨墨對視了一眼。

    那眼神她還沒能解毒出來,就看到兩個人十指緊扣,薄譽恒把兩人十指緊扣的手舉了起來。

    “我已經和她離婚了,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他說完,把手放下來,和尤雨墨轉身,在保安的配合下,坐進了車子裏,離開了這裏。

    那些記者立即跟著車子跑過去,很快,文淵門口隻剩下她和薄之白兩人。

    明明已經是晚春,草長鶯飛的溫暖時節,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清悠,我們走吧,該看的你也都看到了,想問的問題記者們也幫你問了,我想,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他的想法了。”

    還在發呆的蘇清悠接到落語的電話,“清悠,你現在在哪啊?”

    “怎麽了?”她有氣無力地問。

    “今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現在還好嗎?”落語擔心地問。

    “不太好。”

    她低低地說了一聲。

    “那我去看看你,你現在在你家是嗎,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你。”

    “不用了,你把地址報給我吧,我讓管家去接你。”

    接完電話,蘇清悠對著薄之白,“去接下落語。”

    “那你呢?”

    “我想去個地方,靜一靜。”

    “不行!”薄之白立即出言阻止,“在不知道誰在暗中對付你之前,你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

    “我很累,就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拜托你了。”

    她說完,就朝著背離他的方向走去。

    #

    蘇清悠許久都沒坐過公交車了,因而再次坐上去的時候,有種懷念的感覺。

    她閉著眼睛睡覺,直到司機通知她到了終點站,她才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走了下去。

    一座陵園出現在她眼前。

    她買了些紙錢,打火機,冥幣類的東西,沿著蜿蜒而上的階梯,找到了自己的母親的陵墓。

    她靜靜地燒紙,看著火舌把紙舔了個一幹二淨。

    也沒有多久,她曾經和和薄譽恒一起來過這裏。

    那個時候,他還說過,會一直好好照顧她。

    盡管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現在她什麽都不願意想,隻想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和鬱結都發泄出來。

    “嗚嗚嗚……”

    一開始,蘇清悠以為這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過了會才發現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

    她回頭一看,見一個女人正對著墓碑哭泣,聲音極其悲切,讓人聽了都有想流淚的衝動。

    竟然是王婉瑩。

    蘇清悠沒想到,蘇清文的骨灰也是埋在這片墓地的。

    她聽不了那樣悲傷的哭泣,盡管從前和王婉瑩之間有許多不愉快的經曆,可現在,蘇清文死了,她也不想再和那些人作對了。

    她往階梯下麵走,路過王婉瑩時,看到她已經半白的頭發,心中湧上一股酸澀。

    她突然想起來五年前,當她以為薄言死了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在母親的墓前泣不成聲。

    經常在母親的墓前待上一整天的時候,等到傍晚,感覺四周的氣息變得陰冷了,她才會失魂落魄地離去。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可現在,雖然不知道薄譽恒愛不愛她,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發什麽神經。

    可至少他還好端端地活著。

    走出陵園的蘇清悠突然停下來,仰頭望向天空。

    一滴雨珠正好滴在她的眉間,順著她的鼻尖滑下來。

    “對,我為什麽一定要等他愛上我,為什麽我不能追他呢?”她看著即將傾盆而下的雨水,喃喃地說。

    隻要薄譽恒還好好的,那她就有讓他愛上自己的機會,也就有聽他解釋自己做這些事情的時間。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豁然開朗。

    蘇清悠淋著雨來的公交車站,卻發現已經到了公交車下班的時間。

    一摸口袋,隻有幾個鋼鏰在裏麵晃悠。

    她隻好徒步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薄譽恒手握方向盤。

    他的車正停在紅綠燈前麵。

    昨天他下班的時候,公司和從前還沒什麽分別。

    而一早起來,世界卻早已天翻地覆。

    果然和他收到的消息一模一樣,文淵要被整垮了,而這次將是薄氏企業受到最大的重創。

    直等到晚上,覺得記者們應該不會再在文淵門口堵著,他才開了車,準備往文淵趕過去,處理現在一團糟的事物。

    在綠燈亮起前,他打開電台,裏麵飄來一首很舒緩的歌。

    我們繞了一圈才遇到

    我比誰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這麽久了我就決定了

    決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會放掉

    ……

    等下一個紅燈亮起,他停下車,靜靜聽著那首歌,眼睛隨意地往外麵看去。

    瞬間,他的眼睛眯起來,湊近了擋風玻璃,想看清楚那個人是不是她。

    蘇清悠正用手擋著雨,路過他前麵的那條斑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