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的昌都，這個古老城池中央老城區的昌都大學。

    張祖咀嚼了兩片口香糖後才把口腔中的煙霧味去掉，拍拍沒清醒的腦袋，將王淑貞那殘破的窩給去掉，撕下那黑暗的披風，做一個普通的學生。

    又或者，麵具換來換去都很普通，隻是他沒注意了罷。

    四年大學，一年用來了遊戲，三年用來了做校園代理。

    甭管是移動卡電信卡，隻要是能代理的，他都要往前湊上一腳，其中最賺錢的，莫不是新興的校園貸。

    但隨著後續導致一些貸款人的悲慘遭遇令他萌生退意時卻已經遲了，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混子的行當，再往前幾步，就是懸崖。

    步子得停，就是跑去做乞丐，也不能再這麽混。

    漢語言文學25屆男生寢室，張祖推開寢室門，見三個室友還在睡，將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提了一份敲了敲對麵的門。

    “陵子！”

    “進來吧。”

    張祖推門而入，一個白衣青年坐在電腦旁目不轉睛。

    “早餐。”張祖笑了笑，將包子放在他桌上後，看著他電腦屏幕中的一串串黑色代碼，奇怪道：“我說李空陵，你一個學醫的天天搗鼓什麽代碼，我佩服你。”

    “專業很重要麽？你一個漢語言的書生不是去做黑社會了麽？”李空陵淡淡道。

    張祖摸了摸鼻子，坐在這間寢室唯一的一張床上翻了個滾。

    “你小子可不要亂說，我隻是個代理，我就告訴你一人了，你可別捅出去。”

    見李小子忙，張祖有些無趣地翻著QQ傳來的消息。

    波斯貓的悲傷：“小學弟，今兒謝謝你，可學姐沒錢買火車票回家，咋辦？”後麵跟著一個哭的表情。

    張祖煩躁地退出她的聊天界麵，點開單獨分類中的親愛的，點開裏麵的唯一好友。

    大笨蛋：“媳婦，晚上大家夥一起聚餐，你看看能不能帶上你的室友。”

    等待了幾秒便有了回複。

    夏荷：“OK，地點選好了通知我們。”

    滴滴。

    波士貓的悲傷不停的閃動。

    點開。

    “小學弟，隻要兩百，姐就能逃回老家，你真的不願意幫學姐麽？”

    “學姐已經想通了，堅決不能留在這了，盧成就是個混蛋！”

    張祖思索片刻回複道。

    大笨蛋：“學姐，你是認真的？”

    波士貓的悲傷：“唉，我們也算坦誠相見過了吧？”

    點了一千紅包發了過去後下了QQ，張祖有些平靜地看著窗外。

    “陵子，你說幹我這行的人會不會遭到報應？”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已經幹不下去了。”

    “我確實不想幹了。”

    “不不不，我是說你就是想幹也已經幹不了了，外部政策已經宣布禁止校園貸，你再幹便是犯罪。”

    “什麽時候的事？”

    “前些天。”

    “那也好。”張祖用手機搜索了那篇新聞後，反而鬆了口氣，退出步子的理由有了。

    “得，說說你吧，小陵子，我一直納悶你一個人理工類學生跑到我們人文宿舍住，不單如此還一個人霸占了一個寢室，我估摸著這怎麽也不是一個醫學本科生的待遇，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爺，來我們凡間裝B的？”

    操控電腦的白衣青年眼神變了變，停了手，轉身起立將張祖推向門外。

    “這種問題你已經問了三百六十五遍，我說過你問一次我趕一次。”

    “趕緊走！”

    “哎，別啊，這不開玩笑嘛。”張祖笑著推搡著摸著門。

    李空陵冷霜著臉關閉大門，張祖見怪不怪，敲了敲門道：“晚上有個聚會，就咱們幾個。”

    回到自家寢室，玩了兩把遊戲，室友們一個個醒來。

    邱寶華吸了口豆漿，光子身子湊到張祖身後。

    “哎呦，Q啊我的哥，嘖。”

    這一猛吼嚇得張祖手一抖，原本指定的Q技能每放歪了方向，遊戲人物OVER。

    “啊，我好像還沒刷牙。”邱寶華急忙撤離。

    張祖的飛毛腿也沒了去處。

    “老大，別在意，我昨晚更慘，跟學妹視頻聊著天沒防住他，他把我三天不洗襪子的事情BILIBILI了一遍。”老三劉佳林已經穿戴好，安慰道。

    “咋，你這身裝扮是去約小女友？”劉佳林穿著黑色正裝，梳著摩登發型，配上一米八零的個子，張祖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四人兄弟中最帥的便是他。

    “我不是上屆的學生會主席麽？這不快畢業了麽？那群學弟學妹找我畢業紀念照。”

    “厲害了。”張祖豎起了大拇指，混了四年，認識的人不比老三少，但偏偏人家隻會把他當個二道販子，稱呼一聲學長便是情分。

    不過還好，更慘的兄弟老四都還沒找著女朋友。

    胖子兩口將包子啃完，走過來拍拍張祖的肩膀。

    “好兄弟，又給俺帶早餐。”說完又挺著大肚子回到位子上打開了櫃子，露出裏麵的一堆零食。

    “老大，隨意挑！”

    “行了，趕緊把早餐費給我交過來！”張祖笑著敲了敲桌子。

    胖子和洗漱完畢的老二一副早已看透他的表情，將硬幣甩了過來。

    “小氣。”

    兩人小聲嘀咕著。

    張祖不以為意，說著晚上有個聚會，兩人又厚著臉湊了上來一個大哥大哥的叫著。

    擺脫兩人後，敲著畢業論文。

    午餐兄弟四人跑去食堂吃，胖子非說這是留個紀念，讓張祖像當年第一次見麵那樣每人請一根雞腿。

    四人坐在窗戶邊，看著青春的妙人們都有些懷念。

    “老三，今個人爽吧，學妹圍著你轉，要我說晚上這聚會你要出大頭。”

    “對對對，我第一個讚成。”胖子附和道。

    “別提了，今個上午一開始還好，有幾個漂亮的妹子，後來一恐龍學妹湊了過來，拍照時暈倒了。”

    “我去，被你帥暈的？”張祖惡趣道。

    “不不不，那女生我送到校醫院後醒來後醫生診斷是急性休克，嚇死我了，接著又陪著她跑了趟醫院，好在她是昌都人，她家人來得快，不然我現在還在醫院裏，下午我還得去看看她。”

    “急性休克？”張祖等人回過神來。

    “唉，我說最近新聞播的新型感染病會不會就是這個？”林寶華小聲道。

    “老二，我說你這腦洞可真大的，新聞裏播的是非洲DAD病毒，不是咱們這。”

    “哦，對了，剛才小芸發信息給我說身體不舒服，我晚上可能不能參加聚會了。”老二邱寶華道。

    “行，趕緊滾蛋！”

    回了寢室，繼續敲著沒寫完的論文。

    冰霜男李空陵穿著一身運動服舉著一枚籃球敲了敲他的門道:“打籃球，去不去？”

    “行吧，走起！”

    得到回應，李空陵折返回寢室，在電腦上輸入了一串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