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佳人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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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的頭真疼……”張佳岑可憐兮兮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她現在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不清楚自己如果不裝疼的話,警察會不會帶她走,她努力抱著父親的大腿,她不是故意的,如果再有次機會的話,她一定不來上中,一定不來這破地方。
    “把手機掛點,我張景川還不至於怕誰,孰是孰非叫別人去看。”扭頭警告秦商,“你走不走?”
    他看著病房當中可以拿上手的東西,秦商不出聲,張景川抓著杯子,好在陳曉鷗眼睛尖,很快的給攔了下來,這砸上去,問題就鬧大了。
    “景川……”
    張景川看著秦商就特別的來氣,真的以理服人的話,出什麽事情這還沒到解決的地步呢,你跑這裏鬧什麽?孩子疼成這樣,他當父親的心都要碎了,秦商還這樣放混,不給點教訓,他就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
    林清華那邊情況根本就不由人,就是看天,醫生盡力了,家屬也盡力了,隻是看老天想怎麽樣。
    人在觀察,呂文都沒敢離開醫院一步,盡管她母親和她弟弟都說能代替她在這裏看著,讓她回去休息,那她能回去休息嗎?
    林家的人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林奶奶當場就哭了,得不得寵,但兒子是親生的,知道兒子麵臨死亡,當媽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不分是誰。
    好不容易眼見著要盼出頭了,林漫要畢業了,以後怎麽樣林清華也能跟著沾點光吧?林漫總會念及她爸做出來的這些貢獻吧?結果他要不行了,這哪裏能行啊?
    老太太坐了一會兒,眼淚還沒幹呢,站起身就著急往家裏回,弄的剩下那哥幾個兒有些不解,這邊裏麵的要死要活的,老太太怎麽要回家了?不太正常啊。
    林奶奶是奔著家裏回,老人嘛,有些很迷信的,這其中就包括了林奶奶,林奶奶請了保家仙,就供奉在自己家的客廳裏,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磕著頭。
    “請保佑我的兒子林清華……”
    如果林清華不死,她願意永遠供著,一直到她死。
    林奶奶家中拜完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醫院,每天都有人來通知她醫院是什麽情況,她隨時隨地都能知道消息。
    商女士去過醫院兩次,林清華的情況不好,應該說是非常的糟。
    商女士第二次來醫院的時候,正好就見到了最糟糕的這一次。
    裏麵的護士跑出來,明顯護士都傻眼了,裏麵呂文蹲在地上,她坐在地上擦血,滿床滿地的都是血,血是從林清華身體裏流出來的,但是從哪個地方流出來的她不知道,太多太多的血了,這麽多的血要怎麽補回去啊。
    呂文的眼睛發酸卻沒有眼淚流下來,就這麽短短的兩天,感覺把一輩子都過了一樣,不能說沒合過眼,眼睛閉上也不知道睡了沒有,整天都是魂不守舍,前一天還一直哭一直哭,後一天一點眼淚都沒有了,人還沒斷氣呢,沒斷氣她就得保持清醒,她得張羅錢,她得護著這個家,不能叫這個家散了,呂文都不用別人,凡事都親自上陣。
    呂文蹲在地上,她目光發呆的看著地麵,想將血都放回到林清華的身體裏
    林清華再次被送進了手術室。
    呂文坐在外麵,她站不住,必須坐著。
    “文兒啊,沒事兒的,堅強點。”呂文的母親也是天天跑醫院。
    女兒遇上這樣的事情,她沒有辦法不來。
    “爸,我求你了……”
    醫生擠開林漫,推林清華進去,林漫一直哭,商女士摟著她,呂文就坐在外麵,她都沒有力氣站起來去看看丈夫,興許這就是最後一眼了,她沒力氣,母女倆眼睜睜的看著林清華又推了進去。
    也許手術室外的這些人,每家都有屬於每家的不幸吧。
    有些人懊惱醫生為什麽把人給救了回來,明明覺得已經脫離苦海了,結果這些醫生自作主張又把人從鬼門關前給拉了回來,也有呂文這樣,哀莫大於心死的,她不想林清華死,但是已經感覺到了最不好的結果。
    她沉默,意外的沉默,甚至知道是誰撞的林清華,她都提不起來精神去找,走兩步她都覺得累。
    渾身死氣沉沉的。
    商女士將林漫勸到座位上,林漫她眼淚流不完,可她還得管她媽,她媽除了第一天哭了鬧了,那之後就安靜了,有些時候沉默比鬧更加可怕。
    林清華那邊送進手術室,這邊張家就得到消息了,張家花了很大的力氣把張佳岑給按在家裏了,錢源源不斷的流進醫院當中,依照陳曉鷗的個性,她是會親自來這邊看望一下呂文的,可張景川已經發了話,他們全家都回到涼州去了,張佳岑就在涼州,警察隨時可以找到,但張景川拒絕讓張家的任何一個人出現在上中,出現在醫院當中,背著張景川,陳曉鷗私下派了人每天親自守在醫院,讓醫院需要的所有費用和張家直接聯係,是張佳岑的錯他們來負。
    我給你們請最好的醫生,最權威的,花銷費用都是我家掏,人活著我補償你,人死了你要什麽,我給什麽,隻要你敢提,我就給,哪怕讓她舍出張嘉佳,隻要事情能壓住,不要鬧大,她希望林清華活著,一定要活著,隻要人活著才能有餘地商量。
    張家現在的態度就是這樣,以張景川說了算,當然了婉轉和氣的那部分是陳曉鷗單獨的想法。
    張夫人自然是希望林清華活著的,他活著張佳岑這邊的麻煩才能少點,其實律師的原話是說,即便張佳岑全責,林清華死了,張佳岑也有不坐牢的辦法,沒有錢擺不平的事情,可張夫人總覺得死了人這種就有點造孽了。
    “很嚴重嗎?”
    “出了很多的血……”
    瞧著對方的妻子狀態非常不好,哭都不會哭了,女兒卻一直都在哭。
    對方並不清楚林漫家和張家的關係,說著林清華的女兒哭的都成淚人了,孩子一直都在醫院,也沒有回過家。
    張夫人聽了心裏覺得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早早是沒有的,是最近才產生的,問那邊的情況難免就會提及傷者的老婆和孩子,呂文怎麽樣其實並不能讓她覺得怎麽樣,就是這個林漫,張夫人不喜歡林漫,可再不喜歡這孩子她以前是姓張的,雖然親爸對著不好但畢竟血濃於水,這個孩子的身上呢,完全就是體現不出來,其實事情分兩麵來看,張景川對孩子不好,她也能理解孩子的做法,畢竟從小父親沒給過一毛撫養費,不認是正常的,另一方麵呢,又覺得這孩子太冷了,真的拿林清華當親爹了。
    心情複雜。
    林漫覺得這一生可能最難熬的一天就是這一天,她坐在外麵,等待著醫生出來宣布她父親的生死,她大概已經猜到了答案,她就算是對醫學不了解,傷成這樣,恐怕是拉不回來了,但是她又拚命的向老天祈禱,就請你開開眼吧,就請你高抬貴手吧,放過她爸吧。
    非常矛盾的心情,一邊認為活不了了,一邊認為一定會有好的消息傳出來的。
    有人壓根就推不出來,有些醫生剛出來就直接宣布噩耗,外麵的家屬就開始哭。
    林漫害怕哭聲,哭聲讓她覺得恐懼。
    秦商坐在她扶手一邊,摟著她的肩膀,秦商的視線有點邪氣:“林漫,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得,如果你爸爸人沒了,我給你要說法,如果你爸爸活著,按照這種程度一定會有些後遺症的,需要康複的時間,對張家我們不追究責任,張佳岑不能坐牢,你明白嗎?”
    林漫低著頭,頭放在手上,已經很晚了,有點累,有點支撐不住了,秦商的手在她的頭上,呂文一直呆呆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其實她們倆寧願手術做的長一點,再長一點,更長一點,不出來也是好的。林漫別開頭不去聽秦商的話,可很快秦商的手捏著她的臉,他需要她來聽:“人活著就按照我說的去辦,張家給錢你就負責接受錢就好,最多十年,我送你一份大禮。”
    有些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別出來,別出來,拜托。
    裏麵有人推門,呂文的心髒就砰砰砰的跳,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林漫依舊低著頭,呂文也沒有站起身,她起不來。
    商女士過去和醫生交談,醫生看了呂文一眼,呂文不知道那一眼是何含義,她突然就不會呼吸了。
    來了。
    命運給她的是怎麽樣的結果呢?
    呂文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想法,醫生都不和她說。
    心一直向下墜,不停的向下墜。
    醫生也是怕刺激到家屬,都告訴商女士了,還是做好後事準備吧,人可能隨時都會離開,盡人事聽天命。
    目前隻能這樣。秦商看著他媽,多少他都猜到了。
    “……醫生說還要看病人本身,有康複的希望……”
    話隻能撿好聽的說。
    呂文牙疼,突然就疼了起來,捂著自己的嘴。
    林清華現在外人不能見,一個人都不行,醫生不許見,呂文和林漫隻能在病房裏。
    “媽,你回去吧,這裏沒事兒,有我和林漫呢。”呂文讓自己媽回去,現在情況不明,留下來也沒用,一點幫也幫不上。
    把人都勸走了,讓商女士也離開了,醫院沒有地方坐沒有地方躺的,誰都不方便,而且人留下來也沒用,起不到什麽作用,不如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小秦你也回去吧。”
    秦商沒走,但也沒有留在病房,而是在病房區外麵坐著呢,他媽回去了。
    呂文躺在床上,林漫坐著。
    “你爸這次出這個事情,我也想好了,人能不能留住,這剩下的日子也都得過,不過還能去死嗎?”
    至於逼張家怎麽樣,她心裏清楚的很,恐怕是不會怎麽樣的,張家有錢啊,她也不想讓林漫和張家沒完沒了的糾纏,有些人要下地獄就是早晚的事兒,那一家子現在不死,別的事情上麵也會找到他們。
    背對著林漫。
    “我得休息了,好好休息休息。”呂文嘴裏念叨著,然後脫了鞋翻了個身,背對著林漫,她說自己睡了但眼睛睜得老大,眼睛裏有眼淚流了出來,熱熱的辣辣的,整個眼眶都有些發熱,手臂橫在眼睛上,睡吧睡吧,睡足了才能有力氣。
    林漫又困又累,可睡睡不著,不睡的話腦子特別的僵,都能掉渣的那種僵硬,什麽事情都想不了,她的想法和她媽也是一樣的,必須睡好了才能更好的解決事情,家裏沒人不行,不能都垮了。
    呂文睡在床上,林漫就趴在床邊,她睡了一會,都是夢,睡的不踏實,一激靈就醒過來了,渾身都是汗。
    林漫想出去透透風,渾身發燙,走出病房區,看見秦商在外麵坐著呢,她走了過去。
    她現在沒有撒嬌的力氣,走到秦商的身邊,坐了下來。
    “從來沒這麽無助過。”
    她從小到大都沒慌過,有什麽好慌的呀?
    出事情就解決事情好了,沒遇上過難題,這是真正意義上的。
    “我和我媽都想開了,如果人真的留不住……”林漫哽咽,真的無力回天的話,她一個普通人什麽也做不了,在這個醫院裏,有些人來這裏是為了迎接,有些人是為了送走,你得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眼淚繼續淌,淌的眼淚比從小到大加在一塊都多。
    “你們想的對。”秦商不想告訴她,什麽能好起來,一定會沒事兒的,這種事情就不能往好裏想,人的情況就擺在眼前。
    “其實以前特別不理解齊勝男,我倆的矛盾由來已久,鬧的挺深的,現在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情吧,特能理解她當時的無助,就包括她當時怪我都能理解……”
    當時不理解,覺得這人很奇葩,現在卻理解了。
    有些時候,她真是寧願自己一輩子都不理解,那就好了。
    秦商的手罩在她的頭上。
    “想抽根煙嗎?”
    林漫苦笑,她不是那種覺得痛了就會去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
    這種時候更加不會。
    她得想著,家裏還有更痛的人,躺在裏麵更痛和生死放手一搏的人。
    “我那天找過去,真的不是因為張景川和我是這樣的關係,我特別想扇她,特別想給她一個手榴彈,不會開車就不要開嘛,拿別人的性命來開玩笑,講話那樣不負責,心裏不會有愧疚嗎?我知道那樣的人不會有什麽良心……”
    人窮誌短,這句話她不認,以前不認現在依舊不認。
    她相信人要善良。
    相信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我知道。”
    “你看你都知道,可是當時那個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她一定認為我就是覺得不公平,我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秦商單手將她摟進懷裏,林漫的臉貼在他的t恤上。
    “我真的不希望我爸死,他哪怕就不能走了不能說話了,隻是躺在哪裏,哪怕他成了植物人,秦商,我多希望我自己變成藍胖子,我可以將時間回到當時車禍之前,我能讓我爸不出車,或者他和我一起……”
    林漫抱著秦商的腰放聲哭,她壓抑了很久,她其實特別的想哭,想發泄一下。
    她的心好累也好痛啊。
    眼見著家裏就要看見希望了,她能賺錢了,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家呢?
    怎麽就活的這麽累呢?
    她爸如果死了,她這輩子都會覺得內疚的。
    “我還沒好好孝順他呢,我還沒給他好穿好漂亮好貴的衣服,我還沒領著他去那麽多的大酒店,我還沒讓他和我媽過上好日子呢……”
    這些都不是靠別人給,而是她來提供。
    這是一份女兒的心思,一份女兒對父親的心思。
    她愛老林,老林就是她的夢想,她的神,少年時期的偶像,盡管老林沒錢沒本事,有的不多,缺少的很多。
    不能就這樣死了。
    這就像是一個夢,荒誕的夢境,她掙紮不開,卻被困在其中,不能動彈,她在裏麵經曆著生死,經曆著有心無力。
    人生最圓滿的事情是,我已成功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父母健在,我依然有能力對他們盡孝。
    “哭吧。”
    等了四天,煎熬了四天,人的情況糟糕卻沒有更加糟糕下去,生命體征還是有的,醫院在盡力,呂文和林漫也在盡力,盡力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堅強著,給送飯她們就吃,吃得飽飽的,呂文會將頭發梳得特別的立整,除了第一天她像是個瘋婆子一樣,那以後她狀態就一直很好,至少表麵上看著挺安靜的。
    隻有那張臉越來越瘦,越來越顯老。
    林清華脫離了危險期。
    生死一線說的就是他這種,全部的人都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醫生都讓準備後事了,中間心跳各種下降,也許就是下一秒人就沒了,誰來看都是這樣,死就是早晚的事兒,他卻挺了過來。
    鬼門關邁了一步,直接回來了。
    醫生說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因為情況反複的也是有的,大體來說轉好總比轉壞來的強。
    老林同誌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不允許家屬進去探望,家屬隻能隔著去看,他人還沒有徹底清醒,林漫卻覺得快樂。
    她覺得原來自己真的可以變成藍胖子,她變成了童話裏的那個無所不能胖子,她讓老林起死回生了,她每天都來,都來看看她爸,哪怕她爸眼睛都沒睜,哪怕她爸現在一句話也沒說過,她自己站在外麵嘮嘮叨叨的念叨著。
    覺得自己活得充實,活的開心。
    “爸,我媽今天把頭發都剪了……”
    呂文都做好準備了,人傷成這樣,以後就算是好了,能好徹底嗎?什麽準備她都做好了,侍候一輩子都行,隻要別死就行。
    給她留口氣。
    她要不行的那天,林清華再死,死在她前麵,死在她後麵不行,她不放心,也不想給林漫增加煩惱,就死在她尚能打理這些事情之前。
    林清華睜開眼睛了,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見人,還是她們站的太遠,反正沒有和她們打招呼,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過,但那母女倆還是覺得幸福。
    呂文催促林漫回去,林漫卻打死也不肯走,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走,好在現在時間輕鬆一些,家裏好了她才能更好的去拚搏。
    林清華離開了icu,轉入進了正常的病房,呂文和林漫可以接觸到他了。
    人清醒了,說話是費勁,但還是能說的。
    能說的第一句話,也是讓林漫走,手能動的時候就指著門,看著林漫。
    林漫和秦商回了t城,回程的那一天,林漫就想,自己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通過這麽一件事她活的豁然開朗,很多事情她都不糾結了,人要活的善良。
    她每天給家裏去電話,去幾通的電話,呂文現在不打工了,就全心全意的照顧林清華。
    林清華醒了,鬆一口氣的人自然就是張家,林家是沒什麽本事,但架不住後麵還站了一個姓商的,真的要開戰,他們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的,而且現在的網絡那麽發達,真的捅到網上去,張景川的形象受損,其次就是他們家一定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賠償得誠意滿滿。
    張家希望以後不要和姓林的有任何的接觸。
    張嘉佳坐在椅子上,陳曉鷗起身。
    “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誰都沒有想到,兒子媽媽希望你以後和林漫也好,秦商也好都拉開距離,媽媽希望你這樣做。”
    陳曉鷗不求林漫心平氣和,以後看見就當做不認識吧,她也希望兒子能搞清遠近關係,有些人就不該靠前,不是她錯,不是誰錯,而是命運的輪盤就是這樣轉動的,沒有接觸,就沒有傷害。
    張嘉佳再也沒有給林漫交過學費,再也沒有去過t大,他試著和張佳岑緩解關係,看不慣張佳岑不要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張佳岑因為那件事情老實了很久,估計也是嚇壞了。
    兩家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種誰也不聯係誰的狀態當中。
    在林清華住院的日子裏,張家沒有任何人出現過,呂文似乎也顧及不上了,她現在就是一心一意的撲倒林清華的身上,丈夫一天比一天的狀態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是正確的,林清華沒有癱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女兒,回家了?”
    話已經能說的特別利索了,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林清華這樣的狀態竟然是經曆過生死的,當時醫院幾次讓家屬準備後事,一副完全就是不能救的樣子,現在他卻這樣。
    林漫畢業了,和許多學生一樣她正常的畢業了,學校保研。
    屬於她的節目開始播放,出現在鏡頭前,她不走精致路線,說句良心話,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漂亮,特別奪目的那種漂亮,包裝自己她也不是那樣的擅長,讓她裝別人,不如當自己,當初東海衛視接觸她,就是覺得她是林漫,她不是別人。
    簡單利落的發型,偶爾會化點妝卻從未出現過精致的妝容,淡然,大眾,這就是她林漫。
    平時上街喜歡穿帆布鞋,喜歡套件毛衣牛仔褲,裹著圍巾。
    進入到觀眾的視線當中,將她這個人炒熱的階段,真的有很多人都對她的私生活很感興趣,不提及個人的感情問題,與工作無關的事情,她沒有興趣和外界分享,工作就是工作,外出采訪,回來進演播室,每次被拍到,都是她一人,保密的工作做的特別的好。
    圈子裏其實有很多人都知道林漫是有男朋友的,男朋友還不是個一般人,秦商是商女士的兒子這點很少人知道,秦商不說,商女士不提,秦商靠的是個人名頭,曾經火極一時的天才選手。
    現在隻是泯於眾人了,但底子還在。
    林漫買了車,很大眾的牌子,畢竟上班方便一些,她想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對自己好點。
    將自己的袋子放進車裏,坐了進去,帶上車門,然後給家裏去電話,幾乎每天都通電話的。
    “媽,我下班了,我爸今天好嗎?”
    已經入冬了,她畢業也好久了。
    呂文說著,叫林漫別擔心家裏,家裏的生活好的很,林清華恢複的也很好,過不了多久,也許就又能開車了,當然這就是當成笑話再說,這輩子她都不敢讓林清華碰車了,自己心裏有陰影。
    對車抵觸的很。
    呂文在電視當中看見了林漫,這就是她女兒,特別的知性,她喜歡看那節目。
    林漫掛了電話,戴著耳機。
    “嗯,是我,你在哪裏呢?”
    電話是打給秦商的。
    秦商從來就不會在某個問題上糾結,或者催促她,畢業那時候她爸情況還不是特別好,林漫也沒有心思,當然了她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談個男朋友,讓男朋友光棍幾十年,她還沒有這種自信,現在她覺得安定了,想好了。
    沒有什麽好後悔的,甚至主動提出來的人應該是她。
    秦商報了位置,他還是那樣,經營著自己的小店,做著一個不太上進的秦商,這一年來工作接的特別的少,不是關係戶找到他,他都懶得去接,提不起神,也懶得操心賣命,反正錢夠花就好。
    “晚上來家裏吃吧,我做。”林漫道。
    “今天是什麽日子?”秦商問她。
    這是第一次,林漫她爸出事兒以後她真的成長了不少,當然了廚藝是越來越差了,根本就不上手,每天也是忙,今天跑這裏明天跑那裏的,她自己似乎還特別的高興,忙的愉快,既然高興秦商就支持。
    “什麽日子?好日子。”漫漫啟動車子,開上路,她買了禮物送給他,希望他能喜歡吧,這種東西過去她也沒有買過,大的小的都買了,雖然覺得他不見得能用上小號,但以防萬一嘛,這樣也不至於尷尬。
    秦商念叨著好日子?
    “嗯,知道了。”
    林漫去了超級市場,買了很多的菜,家裏好久沒開過火了,她吃食堂,出去的時候都吃外麵,沒什麽機會吃家裏的,家裏也就她一個人,秦商自己住。
    做好飯菜,嚐了一口,和想象當中有點不太一樣,她覺得會做的特別的好吃,因為很簡單,很好學,結果做出來味道有些腥氣,特意買的牛蹄筋,請師傅用高壓鍋做的半熟然後拎回來繼續加工,這個味道……
    吐了吐舌頭,不是很好吃,秦商就講究吃吧,今天的大餐是她。
    進了衛生間,從袋子裏拿出來自己買好的睡衣,就那麽兩塊布,她都不忍心看,這種東西太那個了吧,拿出來是要讓男人撕還是讓男人扯的?放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又看了看鏡子裏的人,為秦商感到悲哀。
    秦商那樣的臉,最後也隻能和她這樣的人睡,挺委屈的,可沒有辦法。
    洗了澡,把自己洗得香香的,衝水的時候挺香的,衝幹淨了也就沒剩什麽味道了,林漫無語的看著沐浴露的瓶子,她懷疑自己買到了假貨。
    說實在的話,她一直心裏就有個疑問,這個疑問一直都存在。
    她是秦商的正牌女朋友,擺在這裏,兩個人除了最後的那一道該做的都做了,秦商就不破,很多時候他稍微強製一些,早就水到渠成了,每次停下來的人都是他,好幾次林漫都想抓破他的臉,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有的話,你就說吧,她一個女的都扛不住了,他一個男人還在堅守著自己的清白。
    秦商開門進來,他有這裏的鑰匙,進門看見林漫的鞋在地上扔著呢,衛生間有水聲,這是洗澡呢?
    “漫漫……”
    “你等一下,馬上出來。”
    林漫想了想還是裹了個睡袍,有點急不好意思,她在彪悍她也是個女的啊,希望秦商主動,這種事情她太過於主動了,好像有點彪悍吧?
    打開衛生間的門,秦商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
    “現在就洗澡了?”
    “嗯。”
    秦商奔著桌子走過去,輕鬆自在的落座,坐的特別的悠然和穩當。
    林漫心裏吐槽,他這是眼睛瞎了還是沒看見她這麽性感?雖然裹著浴袍,可小腿都在外麵露著呢?這一段時間他身上禁欲的味道越來越重,以前看著她都激動的不得了,現在和沒事兒人似的。
    偷偷把自己的浴袍往上拉了拉,為的就是讓秦商看清楚她的大長腿。
    白吧,想摸嗎?
    那就別客氣啊。
    主動一點。
    “做了這麽多吃的,過什麽節嗎?”秦商問她。
    林漫頭頂冒煙,她的暗示不行是嗎?
    浴袍也不拽了,豁出去了,暗示不懂那就明示吧,將浴袍直接扔了下去,看見沒?
    她專程買的睡衣,請你給點意見。
    秦商皺緊眉頭。
    “你熱嗎?”
    林漫吐血。
    秦商,你是不是不行?
    是不是?
    “我熱,心熱。”林漫咬著熱那個字,咬牙切齒的說著,你可真能等啊,我不點頭你就不著急,是男人嗎?
    別的男人都猴急猴急的,怎麽到了你秦商這裏,你就不急呢?
    有隱患是吧?
    “嗬嗬。”秦商笑,讓她過來吃飯,林漫真想把飯碗都扣到他的頭頂上,吃什麽飯?她才是最美味的好嗎?
    “秦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還是你就喜歡我們倆現在這樣,巴不得談一輩子的柏拉圖戀愛?”
    秦商笑了起來,因為有笑的動作,眼角微微的眯著到了一起。
    “你說畢業的嘛。”
    “我都畢業了。”林漫說。
    “你不是念了研究生。”秦商淡然,一臉的淡然。
    “那我要是讀博士後,你豈不是得等我若幹年?”
    “行啊,我沒問題。”秦商又笑。
    “我沒吸引力是吧?”
    得,出醜了。
    白買了這麽一套了,花了那麽多的錢,不知道能不能退,現在拿回商場裏,你說售貨員會不會認為她是名人就仗著這個身份刁難人家呢?穿都穿了,算了,留著壓箱底吧。
    蹲在地上去撿浴袍,她都彪悍到這種地步了,實在繼續不下去了。
    瞬間就覺得特沒勁,特沒意思,強迫的關係,能有什麽意思?
    不玩了。
    她蹲在地上伸手去撿那件浴袍,秦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影子正巧就在她之上,他伸出手蓋在林漫的手背上。
    “幹什麽?”
    漫漫抬頭,隻是那麽一抬頭撞入到了秦商的瞳孔當中,他依舊在笑,眼睛裏的笑意仿佛開了水花一樣,模仿著波浪拍打著岸麵,水紋已經散開,有些東西在浮動著,眼睛裏的東西仿佛是水,仿佛是血氣,先是薄薄的一層,但薄的那一層很快裂開,緊接著就是狂風驟雨,猝不及防的被大水淹沒。
    秦商用手指刮著她的臉。
    “生氣了?”
    “有點吧。”
    秦商單手將她扯了起來,林漫站起來,她的個子始終比他要矮,真的想接吻,還需要秦商低頭配合,她又不是沒有鬧過秦商,她想親他,他卻一個勁的躲開,隻要抬抬頭他就可以完美的避開她的進攻。
    秦商的手貼在她的半張臉上,拇指從她的鼻翼上滑了過去,他低下頭吻了上去。
    嗯,微微的甜,還有些滑膩。
    閑著的那隻手,拉著她的手向下。
    有些東西不是靠嘴來說,你需要認真的觀察,林小漫同學,觀察這點,你不及格。
    再也不是平時的接吻,再也不是點到即止,林漫覺得整個人有些眩暈,她的唇上一疼,好像是被他咬了一口,這人怎麽屬狗的?還咬人呢?
    “還買了三種規格?”秦商嗬嗬的笑。
    林小漫看清楚他手中拿的東西,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他是從哪裏找到的?她明明是放在床頭的,天知道她去藥房買的時候戴著墨鏡,裹著圍巾,又用大衣把自己給包裹住,她生怕別人認出來她,天知道被認出來別人會怎麽寫她。
    秦商的手依舊留戀在她的臉上,三個小東西一字排開,就在他手心裏燦爛的閃耀著。
    “你覺得我能用哪個?”秦商問她。
    她怎麽知道?
    回避,不肯回答。
    秦商撕開一個,笑了。
    “超薄型。”
    林小漫,你這次玩大了!
    自己點的火,那就別怪火勢太大撲不滅了,他原本是想,她心思有些不集中,家裏出的那事兒吧,體諒體諒,稍稍往後推一推,既然她送上門,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讓女朋友急,這是不對的。
    他的自控係,終於要畢業了。
    秦商的手向下,林漫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她胳膊上都是,她的腳趾縮在一起。
    “這不是你的風格。”
    這睡衣,太不像是她親自買的,比較像是別人送她的。
    恍恍惚惚。
    人被抱了起來,並沒有直接回房間,房間裏的窗簾早就拉上了。
    二十分鍾以前。
    秦商進了門,屋子裏轉了一圈,臥室的門開著,而窗簾已經拉上了,如果不是已經準備睡了,她是不會拉窗簾的,可飯還沒有吃,拉窗簾?秦商走了進去,他的視線在屋子裏掃著,很快視線落到了壓在枕頭下的那三個小東西。
    其實已經壓在枕頭下麵了,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到的,秦商挪開枕頭,床上擺的是兩個枕頭。
    他搬走以後,林漫這床上就一直放一個枕頭,偶爾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枕的也是同一個枕頭,今天多出來了一個。
    種種跡象表明,林小漫打算今天兌現諾言了。
    秦商抱著她,將人抵在門板上,林漫開始掙紮,距離臥室就差那麽幾步,為什麽不多走幾步呢?
    她要回房間。
    “秦商……”
    林漫全身僵硬。
    她洗澡的時候說,這睡衣恐怕是為了給誰撕而準備的,那種細小易斷的帶子,怎麽瞧都是別有用心的,現在帶子斷了,睡衣是滑料,自動自覺的就掉了下去,林漫想要伸手去抓,這真是條件反射。
    身段聘婷,動作卻有些晃,他的手依舊扣在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