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hong kong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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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客去問老何,結果老何的狀態跟鳳岩類似,也是嘴裏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既然如此,秦詠梅就幫他們定下了,五一國際勞動節舉行婚禮。

    不過,這事兒怎麽也得通知老闞一聲。

    再說,老闞生病了,白宗、白客哥倆早應該過來看看他。

    定下婚禮日期的當天,白宗和白客就騎著自行車來到東山村。

    來到闞家院子裏,老闞正蹲在地上喂雞。

    老闞是個高大健壯的漢子,病了幾天後,瘦的肩胛骨都露出來了。

    “闞叔!”白客連忙喊。

    老闞站起來看著哥倆苦笑了一下,朝裏指一指:“來,進屋坐。”

    三人走進屋裏,在炕沿上坐下。

    寒暄幾句,白客開門見山:“俺表姐要結婚了……”

    老闞愣了一下,使勁點頭:“好,好。”

    然後歎口氣:“真對不起你表姐啊,都讓俺家那兔崽子耽誤了。”

    白宗忍不住問:“闞明傑跑到哪去了?”

    老闞氣哼哼地怒罵:“管他死哪去了,老子就當沒養這個王八蛋。”

    說著,老闞劇烈咳嗽起來。

    白客連忙安慰他:“闞叔你別著急。”

    闞叔苦笑著點頭:“不著急,俺不著急。”

    “俺爸俺媽希望到時候您也能去坐一坐。”

    “好,一定,俺一定去,俺要當麵向你父母,還有鳳岩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就不要了,這又不能怪你。”

    “怎麽不怪我,我養出這麽個玩意兒,還怪得了別人嗎?”

    白客知道老闞現在跟自己較上勁了,你要跟他理論起來他會更來勁。

    隻能想方設法安慰他:“好吧,闞叔,咱別想那事兒了,這次來,有點東西想還給你。”

    說著,白宗打開包裹,拿出老闞送給鳳岩的黃金首飾。

    這些黃金首飾,以當下五六十元一克的價格也值五六千元。

    如今,鳳岩不能嫁到闞家了,怎麽也該還給老闞了。

    沒想到老闞見到黃金首飾,立刻臉紅脖子粗了:“不行!不行!這個必須給鳳岩!”

    白宗勸他:“俺表姐已經不能進你家門了,哪還能收你這麽貴重的首飾。”

    “就當是給鳳岩的補償吧,再說,鳳岩懷的不是俺的小孫孫嗎?……”

    這麽說的時候老闞有些臉紅了。

    白客立刻看出他的小九九。

    打斷骨頭連著筋。

    鳳岩雖然不能進闞家的門了,可鳳岩即將生下的孩子不還是老闞的骨血嗎?

    白客連忙拉開哥哥:“行了哥,咱收下。闞叔您放心吧,俺未來的姐夫他人挺好,也很厚道。您以後要是去看您的小孫孫啥的,他會給你提供方便的。”

    老闞眼睛都紅了:“謝謝!太謝謝你們了。”

    既然表姐結婚的事兒已經說清楚了,白客就不想再給老闞增加心理負擔了,扯開話題聊起工地的事兒來。

    說起工地,老闞一下就精神起來了,滔滔不絕地介紹起眼下的幾個工程的施工情況。

    原來,老闞雖人在家裏養病,卻一直沒忘了自己的老本行,躺在炕上還在遙控指揮著。

    得知各個工程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白客心裏就踏實多了。

    按照白客的建議,老何的婚禮也借了個單位的食堂,自己找廚師,自己準備酒菜。

    這比自己在家裏辦省事一些,頂多是開銷大點。

    可老何不差錢啊。

    肆人幫的年代,老何被搞的家破人亡。

    落實政策以後,他得到一大筆補償。

    而且老何是製藥廠的高工,工資待遇也比一般人高很多。

    他又是一個書呆子、孤老杆子,想花錢也沒地兒花。

    掙得錢也都攢下了。

    鳳岩的嫁妝,秦詠梅先前已經給她準備好了。

    不過白宗和白客合計一番,決定再送表姐和老何一個禮物。

    白宗自己又跑了一趟奉天,再次找楊醫生幫忙,又買了一台12寸的黑白電視。

    回來的時候,白宗卻是背上背著一個,手裏提著一個。

    背上背著的是黑白電視,手裏提著的卻是三洋牌錄音機。

    一直到未來好多年後,白客也搞不明白這東西為何叫錄音機。

    雖然它有錄音的功能,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隻用它來播放音樂。

    照理說它應該叫播放機才對。

    可那時候的人們就是這麽叫的。

    1980年,大城市中的時髦青年漸漸開始戴蛤蟆鏡,穿喇叭褲,肩上扛著錄音機。

    在小城市中,戴蛤蟆鏡、穿喇叭褲倒是挺普遍了,但能買的起錄音機的卻是鳳毛麟角。

    白客用腳丫都能想出來,這一路老哥肯定風光無限,無數豔羨的目光追隨左右,前來搭訕的妹子也接二連三。

    反正他走進院子的時候,身後就跟了五六個街坊鄰居的半大孩子。

    白宗把電視放到屋裏後,拎把椅子出來,把錄音機放上去,就開始播放音樂了。

    小夥伴們紛紛圍上來,如癡如醉地聽著。

    磁帶沒幾盤,主要是鄧麗君和劉文正的歌曲。

    眼下,小城裏的青年們最愛聽的並不是後世流傳廣泛的那些歌曲。

    比如“美酒加咖啡”、“何日君再來”之類的。

    而是一首不太著名的歌曲“hongkong之夜”。

    這會兒沒有單曲循環的功能,小夥伴們聽完一遍,又倒回去再聽一遍。

    這首歌連白客都很熟悉,因為上一世買不起錄音機的老哥沒事就愛哼唱這首歌。

    聽著這熟悉的旋律,白客仿佛又看到上一世那個抗大包,出賣苦力,但又快樂無憂的老哥了。

    他們兩個,

    手拉手親親話訴不完。

    卿卿我我,情意綿綿,

    寫下一首愛的詩篇。

    hongkong,hongkong,

    和你在一起。

    hongkonog,hongkong,

    我愛這個美麗晚上,

    有你在我身旁。

    歌詞和旋律都很low,但它卻承載了那一代人的記憶。

    聽了好一會兒靡靡之音,白宗又放起激昂的迪斯科歌曲來。

    眼下還沒有荷東,隻有原始版本的西方迪斯科歌曲。

    白客對大多數歌曲的旋律都很熟悉,但卻叫不上名字來。

    隻有兩首歌曲,白客一下就聽出來了。

    一首是阿裏巴巴。

    白客沒想到西方原始版本歌詞內容也是“阿裏巴巴”。

    隻不過是個女的唱的,節奏感差了好多。

    還有一首是成吉思汗。

    同樣地,白客也沒想到西方原始版本也叫成吉思汗。

    不過,這個原始版本聽起來還不錯,節奏感很強。

    在此之前,白宗和小夥伴們都聽過幾耳朵迪斯科音樂。

    也見過幾次更大孩子跳迪斯科。

    眼下,聽著音樂他們不由自主地跳起來。

    白客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跟著他們一起跳起來。

    大家忘情地跳著,扭著。

    直到一個夥計說:“阿姨,您回來了。”

    白宗和白客這才慌忙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