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帆船賽

    “左舷，左舷”在其它船大聲的抗議中，我微笑著切入了上風位。

    “我管你什麽左舷右舷的，這種業餘級別的比賽連個場地裁判都沒有，唯一的一個裁判也在裁判船上，他根本看不到我犯規了。”我像一個無賴一樣地想著。開心地笑著，我喜歡比賽，喜歡帆船的比賽。

    和其它運動不同，別的運動都是裁判發令以後比賽才開始。而帆船最激烈的時候確是在這之前，十六條船在啟航線外遊弋，尋找著最佳的啟航線路。水平低的不敢離啟航線太遠，高水平的把船開出啟航線老遠，然後借著風勢，算好時間向啟航線衝刺，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衝出啟航線，在起跑的時候取得巨大的優勢。

    做為多次參加這種業餘比賽的老油條，雖然為了賺錢，帶了一船的菜鳥，我也可以霸道的無視其它的菜鳥船隊的抗議。以霸氣的姿態搶到了一個很好的啟航位置。我並沒有離啟航線太遠。因為我沒有隊友，船上的人全是付費體驗的愛好者，他們給我錢，讓我帶他們來比賽。成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心。

    如果給我一個固定的隊友，我肯定是要和其它隊爭一爭名次的，但為了生活，為了賺錢，我隻能是帶著一船的新人，不敢把船開的太刺激。

    想當初我也是這樣的菜鳥，但混的久了。就混成了老鳥，把船上的新人指揮的團團轉，其實並沒有什麽做用，我隻是想讓他們動起來，不能隻是坐在那裏看。不管成績怎麽樣，要讓他們有參與感。十六條船，我的目標是進前十就可以了。

    我船上六個人，其中四個第一次上船，一位京城來的美女上船前各種拍照各種發朋友圈，可是一上了船，還沒出了泊位呢，就已經吐的昏天暗地了。其它的幾位也有不同程度的暈船。

    “級別旗升起來了，大家準備，我們離開啟航線，找個上風位把船速提起來。小白你來計時。主帆收緊，我們走了。”我一邊發布著其實並沒有什麽用的指令，一邊掌舵。把船駛離了啟航線。我也不敢走太遠。

    因為我知道這些人不可能有很好的配合。到時候可能倒計時都過了我們也衝不出啟航線。我選擇了一個人比較少的航線。換舷到正頂風的時候我還偷空點了隻煙。一臉輕鬆的樣子。

    “倒記時四分鍾。小白注意時間。”

    “倒計時三分鍾準備換舷，我們準備衝線。”其實這個時間就換舷有點早了，等我到啟航線的時候船速肯定不夠快，但這不重要。我隻要在前三名衝線就可以了。這就能讓這些菜鳥興奮好半天。

    “配合的不好。前寮注意，換舷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最佳的時機，在船轉到正頂風的時候，快速的鬆左舷，緊右舷。一會再換舷的時候聽我的指令，我說換舷你們不用管，我說前帆的時候你們馬上操作，記住口令是前帆。主撩不錯。下次動作再快點。”我一一的指出他們操作上的不足之處。

    運氣真好，雖然速度不快，但時機掌握的很好，我們竟然是第一個衝出啟航線的，而且更走運的是第一輪比賽其它的船相互之間都不熟悉，最有競爭力的幾條船竟然選擇了同一條航線，雖然他們衝線的速度都很快，可是剛一衝線就相互搶風，速度明顯下降了很多，這讓我這個選擇了一個最少人競爭的航線的船反而取得了巨大的優勢。明顯領先於其它船很多。

    “嗯，不錯，咱們現在優勢很明顯，一會過a標，換舷向b標的時候要升球帆，怎麽升昨天都教過你們了。球帆繩我已經給你們綁好了。小白你負責球帆撐杆，大方你負責降前帆，兩個前撩你們負責升球帆，我給你們三秒鍾的時間，我說升球帆，三秒鍾內我要看到球帆升起來。”我大聲地發布著指令。

    開玩笑三秒鍾，就算是我來升，給我幾個差不多的隊員來配合，我也不見得能在三秒內把球帆升起來。專業隊也就是二秒左右。更不用說我們這些業餘的了。但我非要這麽說，裝逼嗎？反正他們不知道我有沒有本事在三秒內把球帆升起來。

    “八秒，慢是慢了點，但還好是升起來了，隻要升起來就行。美女別吐了，快拍照吧，一會後麵幾條船的球帆都起來了，會很漂亮，你掌他們當背景來拍，一定很漂亮，發朋友圈的時候一看就知道咱們跑在最前麵。暈船不要怕，我還沒見過不暈船的呢，我也暈船，這個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就可以克服了。深呼吸，放鬆，你能行的，隻要你不暈船了，下一輪我讓你掌舵。”我一邊點評著他們的操作，一邊和美女聊天。雖然不會去泡她但聊聊天也是不錯的。

    “真的嗎？我能掌舵嗎？我怕是不行吧？”美女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問我。

    “行，怎麽不行。你們都是第一次玩船，也是第一次比賽，成績不重要，就算是我一直掌舵拿了第一又有什麽意思，咱們要的是參與，接下來幾輪大家輪流掌舵，輪流來當這個船長。下一輪我就在船上當鼴鼠了。有不對的地方我會指出來，大家都參與一下。重在參與，重在快樂，成績神馬的咱不在意。”我笑著說道。其實成績什麽的你再在意也不可能的，這一船菜鳥要是能拿到好成績，讓那些骨灰級玩家情何以堪啊。

    反正這一輪看樣子隻要不出大的失誤我穩拿個第一名了。見好就收吧，換他們來跑出再差的成績也是理所當然的。

    “過了b標我們就跑迎風了。到時候降球帆升前帆，我給你們八秒種的時間。千萬別把球帆給我降到水裏去，隻要球帆不沾水，我們走45度風角，直奔c標，這比賽真簡單就跑三個標就完事了，真能糊弄事，不過這也好，簡單，這一輪我們穩拿第一名。兩個前撩動作一定要快。你們慢了球帆就掉水裏了，到時候光撈球帆就得幾分鍾的時間。”我一邊輕鬆地說著，一邊按自得意，還好就三個標，再多兩個標咱們的船百分百被其它的船超越了。

    “這回不錯，真的不錯，十一秒，球帆就收回來了。而且沒掉水裏，這一輪咱們第一了。看看後麵，八號船，他們球帆掉水裏了。這下鐵定是最後一名了。”我指著八號船上一幫子菜鳥手忙腳亂地撈球帆得意地說道。

    在這種業餘的比賽裏什麽搞笑的事都可能發生，很多菜鳥隊連球帆都不敢升就用主帆和前帆混事，反正他們在意的也不是成績。八號船的船長也是真倒黴六個隊員全是第一次處女航，還有三個是女的。

    順利地過了c標，首輪拿了個第一，比賽共三天，每天三輪，每輪按名次算積分，接下來就把所有的操作交給這些菜鳥，我就找個舒服的位置一躺，看著他們每個人的操作，不對的時候說一兩句，對的時候誇一兩句，這樣的比賽我不知道參加多少回了，這和我想像中的航海不一樣。這是工作，是為了賺錢，卡裏的錢存了不少了，再幹半年，就可以買條運動帆船了，能環球的那種。到時候找人再讚助點，貌似這幾個菜鳥晚上和他們吹一吹我的偉大理想，看看有沒有人肯讚助我點。

    我邊想著，一邊看著。接下來三輪，不是dnf就是dns全沒有成績，但幾個菜鳥玩的很嗨。回到碼頭第一件事就是問今天晚上那喝。喝被，我是個滴酒不沾的人，但如果真要喝酒也沒有幾個能喝得過我。帆船運動就是這樣，有美女，有激情，有喝不完的酒，有說不完的話。晚上的酒場大家又喝多了。明天又不用刷船了。可是誰在在乎呢。幾瓶酒下去，我開始吹噓起我的偉大理想。菜鳥們聽的是心馳神往，美女聽的是一臉的崇拜，當然也有不以為然的。環球畢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小白就當我是在吹牛了。他很理智，但我知道越是這樣理智的人，當我真的開始了我的環球之旅的時候才會真正的給我以幫助。一年四季，日月穿梭，我不停地參加各種比賽，帶一波又一波的菜鳥，到過很多城市，認識很多的朋友。看了很多的風景，吃了很多的美食。一遍遍地和人提起我的理想，也遇到很多和我有著同樣夢想的人，但他們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法去實踐，而我確在默默地準備著。就等那一天，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祭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