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沒去管外界的風風雨雨，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新店的準備工作之中。

    這一次他很是認真，因為他和艾瑞貝斯商量之後準備展示在人前的形象，本就是紈絝，但絕不平庸！

    如果他本身看起來一無是處，反而要讓某些人失望。

    庸才沒有威脅。

    畢竟這年頭的貴族誰家不養幾個白吃飯的庸材，平時留在眼前當個玩物散心，隨便死了也不心疼；偶爾出去招惹個是非增加一下存在感，挺好。

    別看老話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的時候想成事很難，想敗事同樣很難。

    敗家也需要才華。

    *****

    新的店鋪麵積很大，但沈言並不打算擺滿，甚至於用來展示商品的區域連一層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完全用現代社會打造私人會所的概念，進出口完全封閉，非請莫入。

    一樓的空間一分為二，一半的麵積用來打造一個私人沙龍，包括舒適的沙發、半私密的環境、帶著露珠的鮮花、果女雕像的噴泉、掛水的玻璃水槽以及觀賞魚類等等……當然，還有小吧台和幾十金幣一杯的紅酒。

    這些酒全都來自陶森特，隻是“樣品”，不但貴還限量供應。

    整瓶的紅酒價格從五百到數千金幣不等，這些還隻是中高檔；真正的頂級紅酒像薛之岸、波米諾和東之東，還有沈言自釀的5號和7號，則隻在每個周末舉行的拍賣會上出現，價高和身份高者可得。

    這部分區域是平時沙龍、酒吧和周末小型拍賣會的場地。

    另一部分則是真正用於出售的商品，主要是極其珍貴的魔法材料和煉金藥劑；以及一個封閉、禁魔、連接次元位麵，專門用於看貨和談價格的包間。

    直接出售原料看起來像是沒有利益最大化，其實並非如此。

    很多煉金師為了完成作品，會對原材料開出遠遠超過成品的價格！隻有批量生產才會考慮成本，像這種世間僅存幾瓶的藥劑隻要製作出來，開多貴的價格都會有人買單。

    這部分商品完全沒有展示的樣品，貨架上僅有一些說明性的紙張，愛買不買……

    “你就打算這麽做生意？”畢維斯聽完之後為之乍舌，“太貴了吧！你又沒什麽名氣，那些東西能賣出去嗎？而且我也知道那些深水城的貴族很有錢，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們同時還很小氣！一個銅板都會斤斤計較，我曾不止一次的見過他們站在碼頭上和商人吵得唾沫橫飛，一點兒體麵都不講！

    所以我覺得吧，你這個……可能不行。”

    如果說畢維斯收到消息時的擔心值是100，那麽等他看到店鋪尚未裝修時的擔心值就降低到了50，聽完沈言的“經營理念”後，擔心數值直接歸零不說，甚至還有些想笑……

    他覺得沈言完全是在異想天開！

    真以為錢是那麽好賺的？

    我在城衛軍幹了十六年，拿兩份薪水偶爾還賺點外快，到現在都不知道存款有沒有一千金幣！

    感情隻夠在你這兒買兩瓶低檔的紅酒？！

    在他看來，哪怕沈言靠著範斯維克介紹來幾個客戶，估計也就是一錘子買賣，人家還完範斯維克的人情後怕是再也不來，然後這家店隻能最終倒閉關張。

    畢維斯看看門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

    但幕後老板交代的事情，不想做也要做。

    畢維斯在心中歎了口氣，將沈言拉到角落裏小聲的問，“沈言，你是艾瑞貝斯閣下的弟弟，我真心當你是自己人！我在這裏就問你一句，外麵牆上寫的是什麽意思？”

    “你說‘遙遠的陶森特’？”沈言詫異的問，“這句話怎麽了？那是我新店的名字啊！

    你知道我過去的店名字叫‘沈言的平價商店’，明明經營的很出色，可總有些長得醜的人羨慕嫉妒恨！

    他們說我的平價商店的東西全都死貴死貴的！結果‘平價商店’這個名字有點兒臭大街了……所以我琢磨著新店換個有詩意、不那麽具體的名字，難道這個也違法？

    必須還得用回‘平價商店’？我也沒登記過啊？”

    畢維斯嘴抽了抽，我有說過要你換店名嗎？見鬼的平價商店，天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不是，不是那個！”畢維斯連忙打斷了沈言的喋喋不休，“我說的是‘遙遠的陶森特’下邊的那行小字，你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小字？還有小字？”沈言特意跑出去瞅了一眼，然後轉回來，恍然大悟的樣子。“啊，你說那行小字啊‘本店不納稅，所有商品稅前價格’，這句話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畢維斯的嘴角抽的跟中風似的，你說沒問題？問題大了去了！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敢宣稱不納稅？

    雖然你這家店可能根本賣不出去商品，說不定三個月期限一到就倒閉，可這不是你宣稱不納稅的理由！

    誰有不納稅的資格，深水城那些真正的貴族才有不納稅的資格！本城的居民一個都沒有！

    納舍爾領主為了壓製領地內的貴族勢力，他在成為國王之前爵位一直是深水城的勳爵，從不運作提升階級。爵位是榮譽和家族之本，你不去運作沒人會主動幫你。納舍爾領主這個行為造成的後果就是，無冬城有功之臣一大堆，可自身的貴族最高階級就是騎士！

    騎士作為最底層的貴族，幾乎沒什麽好處義務卻有一大堆。

    （艾瑞貝斯是神權貴族體係，不向當地領主效忠。）

    無冬城的特權幾乎都被深水城的貴族享用著表麵上看便宜都被外人占了。

    可沈言和艾瑞貝斯很清楚，一旦納舍爾領主稱王，成為和深水城平等的一方。那些吃了的都會吐出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王權將因沒有威脅而變得無比穩固事實也是如此，哪怕在納舍爾死後無冬城又連續遭遇幾次劇變，可王權依舊在納舍爾家族斷續的傳承了下去，甚至中間曾有過王位空懸十幾年也無人坐上去的情景發生。

    所以納舍爾才對沈言的這家不準備納稅的店這麽關注，竟然想抗稅，你這是要上天啊！

    “這個，沈言，我這麽和你說吧……你可能對你姐姐的身份有些誤解，閣下確實是貴族，但是稅，還是要納的。不僅是艾瑞貝斯閣下，整個無冬城除了那些深水城的貴族之外，沒人有不納稅的權利。”

    畢維斯耐心的跟沈言解釋道。

    “而且以艾瑞貝斯閣下的身份，如果以她的名義經營生意的話不但要納稅，甚至還要繳納兩份，另外一份要交給教會。

    據我所知，艾瑞貝斯閣下這些年的薪水除了必要的花銷之外，全部捐贈給了教會。她是位正直而高尚的人，無愧於聖騎士之名！”

    他邊說邊心痛的看著沈言，意思是你看看你姐姐是怎麽做的？再看看你自己！

    你這是在糟蹋艾瑞貝斯閣下積累下來的名聲啊！

    ……

    “我知道啊。”沈言攤手，“什麽人該納稅，神權貴族和普通貴族的區別，這些我都一清二楚！別把我看扁了，別說稅法，整本無冬城律法全都在我的腦子中記著，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還……”

    沈言冷冷一笑，轉身入內。沒多久，他身穿一身天藍色支付，披著綴滿星辰圖案的披風走了出來。

    “你，你這是？！”畢維斯看著那身衣服目瞪口呆。

    “納舍爾領主第17號城主禦令，無冬九衛享有與深水城貴族對等的權利，有權監察包含深水城貴族在內的所有城內居民，並對一切危害無冬城的行為便宜行事！”

    沈言悠然自得的說道。

    “我，沈言，無冬九衛！我享有與深水城貴族對等的權利，我便宜行事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不納稅，這個有問題嗎？”

    聽聞之後，畢維斯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無冬九衛不就是個榮譽稱號嗎？那個禦令竟然還能這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