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人靠在沙發上，白亦沉默地看了眼老人，眼裏充滿著複雜，正如之前所討論出來的，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但是自己還是需要盡力去做。

    剛轉過頭準備離開，小怪獸突然叫住他，眼中充滿著不可思議。

    “白亦，你看那個老人！”小怪獸瞪大了眼睛。

    白亦回過身，看到老人的身體上帶著點點光輝，一點一點散開，雙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臉上皺巴巴的皮膚也漸漸長得圓潤，嘴角長出一些胡渣，內陷的眼窩很快地恢複正常人的模樣，看起來像正常四十多歲的樣子，整個人的呼吸平穩。

    白亦張了張嘴，這種事情任誰都沒辦法相信，可偏偏發生在眼前。

    “唔……”那個人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當看到白亦和小怪獸時，臉色一變，“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在我家，快點滾出去！”

    “……您不記得我們了？”白亦張了張嘴，前幾秒才在說話，一瞬間就不記得了，這是什麽情況。

    “白亦……”小怪獸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可能是世界在發生改變，等於重新編程。”

    “……”白亦沉默地看著變回正常樣子的老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抱歉，打擾了，我們剛剛東西掉進來了，已經拿回來了，不打擾您了。”

    話落他拉著小怪獸走出門，耳邊還能聽到對方說的話。

    “現在的毛孩子真是會玩。”

    眼裏帶有些迷茫地坐上白日的車，手指微微一抖，看向小怪獸，露出天真的笑容：“如果我們死在這個世界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樣重新來過？”

    “白亦……”小怪獸沉默地看著他。

    “那樣子……哥哥就能回來了吧！爸爸媽媽也能回來了吧？”白亦雙眼微微濕潤，嘴角帶著一抹笑，看起來似乎很無奈，又夾雜著些許期待。

    “這個……抱歉，咱們可能不屬於這裏……”小怪獸撇開頭，望著窗外，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他又何曾不想變回在父母懷中的孩子，但是現在他連父母是什麽樣子都忘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你們在聊什麽啊？”白日忍不住插嘴，從倒車鏡看到他的臉上完全寫著大大的懵逼兩個字。

    “沒什麽啦，大叔，專心開你的車就好啦！”小怪獸露出燦爛的笑容，雙眼笑成月牙狀。

    白亦沉默著，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如果可以，他想改變這一切。眼眸中出現密密麻麻的數字，一雙眼睛完全變成了數據一般的藍色，沒帶一絲靈動，冰冷的像似能把空氣都凍結。

    “我開的冷氣沒這麽冷啊……”白日嘀咕著，繼續開著自己的車。

    “白亦……”小怪獸扯了一下他，眼裏帶有些凝重，見白亦還是這個樣子，沒有一絲改變，一記手刀劈了下去。

    白亦昏了過去，冷下來的空氣也逐漸變回原來的溫度。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在你沒法掌握之前……”小怪獸輕聲喃喃著，默默地注視著窗外，回過頭看著白日，“你知道白亦家在哪嗎？”

    “……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怎麽了……”白日抽了抽嘴角。

    “哦……他暈了。”小怪獸眨了眨眼睛，露出小孩子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可能是暈車了。”

    “……”白日嘴角再次抽了抽，這樣的話騙三歲小孩呢？他無奈地抬頭，雙眼看向倒車鏡，注視著那個小怪獸，“你找找他口袋，有沒有手機。”

    “手機是什麽？”小怪獸迷茫地看著白日。

    “……就是他拿出來打給我的那個東西……”白日好想開車一頭撞死，這年頭還有人連手機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哦……”小怪獸翻了翻白亦的口袋，拿出白亦的手機，他隱隱約約記得白亦是這樣子按的，點了撥出，車內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我說……不是打給我啊！”白日掩麵，一臉生無可戀，這都是什麽人啊！

    他將車子靠在路邊，從怪獸手裏拿過手機，翻了翻白亦手機裏的備注，大都是人名，唯一一個備注班主任的，還是這個比較保險吧，萬一打人名的不靠譜的話。

    “喂，你好，你是白亦的老師嗎？”白日拿著白亦的手機詢問。

    電話對頭傳來班主任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

    “是這樣的，我是一個出租車司機，白亦在我車裏好像暈車了，暈了過去，沒醒過來，你能告訴我他家在哪嗎，或者學校在哪？”白日無奈地說著這個暈車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好的，學校地點是……”班主任說完掛掉手機，繼續講課。

    洛銘看著班主任微微眯起雙眼，眼裏閃過一道紅光，班主任全身一震，瞬間又恢複正常。

    洛銘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呢喃著：“原來如此。”

    蘇琴沉默地看著洛銘，又有些複雜地看著自己麵前這個空著的座位，沉默著，她有種感覺，剛才那個電話就是和白亦有關的。

    車子上白亦依舊昏迷著，小怪獸吃著白亦背包裏的麵包，心情看起來相當愉悅，看了眼白亦，輕聲嘀咕著：“我是不是下手有點重呐？”

    差不多到了學校大門錢，白日停下車，再次打了班主任的電話，隻不過這次班主任的口氣有點奇怪。

    “他老師說一會叫個同學來帶他回去，小家夥，你也在這乖乖等著。”白日一副成年大叔口氣。

    “才不是小家夥……”小怪獸嘀咕著，坐在白亦旁邊等著，他還想白亦帶自己去吃大餐呢！

    “叔叔，抱歉啊，讓您等了這麽久。”來者臉上帶著一抹邪笑，沒有一絲抱歉該有的表情，讓白日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沒事，你知道他家的路嗎，我接你們回去吧？”白日關切地詢問著。

    “不用了，謝謝。”對方嘴角勾了勾，來者正是洛銘，風輕輕拂起他的衣襟，他望著白亦，又看向在白亦身旁的小怪獸，雙眼眯起。

    “你別打他什麽歪主意，他不是你動得起的。”小怪獸微微抬眸，眼裏帶著冷意。

    “原話奉還！”洛銘嘴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