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杜泰然的生平履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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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東大會散場後,楊青薇坐著李加宏的車來到了李家,這個時候,她真的需要有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可以安靜、冷靜、不受威脅和幹擾的來平複一下情緒。

    8月末傍晚的陽光依舊灼人,李家別墅後花園的遮陽傘下,楊青薇端著一杯冰咖啡,似乎完全不懼怕天氣帶來的熱浪。

    李加宏心疼的看著楊青薇,過了好一會,還是決定走到她對麵拉開椅子坐下,李加宏想,這個時候其實應該讓她岔開思緒,別再糾結楊家和剛才大會上的事情。

    “想什麽呢,都把我家薇丫頭好看的遠山眉想得擰起來了,可是有了心上人?”李加宏一把年紀故作輕鬆的姿態把愁緒中的楊青薇惹得噗嗤一聲笑了。

    是啊,再不幸,這個世上總不可能連一個牽掛、擔心自己的人都沒有。

    “您猜。”楊青薇因為感知到李加宏的擔心,也忍不住故意嬌憨了起來,眨眨眼睛,又埋頭喝了一大口咖啡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讓我猜啊,李叔叔老了,哪裏懂得你們這些小兒女們的心事,薇丫頭這是故意刁難李叔叔,嗯?還是說,啊,我猜猜,我家輝煌和你青梅竹馬,莫不是……”

    李加宏調侃寵溺又有幾分試探的語氣讓楊青薇不得不快速打斷這次談話,嬌嗔一聲:“哎呀,李叔叔,您說什麽呢,我從小到大都隻當輝煌是我弟弟……您,知道的呀……”

    李加宏聞言搖了搖頭,心中一歎:“當年我就追不到你媽媽,現在我兒子又追不到你……哎……”

    “小青青,我聽說你來了,你在哪呢?”這個時候李輝煌惡心巴拉的聲音從後花園入口處響起。

    李加宏聽見兒子的聲音哈哈一笑,起身往客廳走去:“你們年輕人聊,少喝點咖啡,一會可就要吃飯了。”

    看見李加宏走遠,楊青薇對著來人板下了臉:“胡叫什麽呢,什麽xiao青青,我聽見這三字就煩,特別煩,渾身煩!”

    “為什麽呀,從小到大你都不給我說這是為什麽,我隻好持續不斷的探究結果呀。”李輝煌腆著臉擠到楊青薇身邊坐下,端起她的咖啡咕嚕咕嚕喝了個痛快。

    “你幹什麽呀,要喝不知道去倒啊?”楊青薇一把搶回了自己的咖啡杯,看了看已經空掉了,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才下班回來口渴不行啊,從這到吧台好遠呢,我就要喝你的。”李輝煌厚臉皮的衝楊青薇笑,要吃晚飯了還喝什麽咖啡,一會給你榨果汁喝補償你不行啊,不過這話李輝煌是不會說出口的。

    至於xiao青青這三個字你為什麽聽了討厭,我能不知道?青逸青薇青茗,一樣的字輩不一樣的名,逸字閑樂,你父親期望他的長子這一生安逸、清逸,雋逸,你父親愛茶,幺女取名為茗,意義可想而知,然而不論薇字是代表薔薇還是紫薇,也終究不過不值一提的草木,永遠上不了台麵。

    可我就是要叫你xiao青青,時刻幫你熟悉這種你自認為的痛,習慣它,免疫它,無視它,戰勝它!這麽多年,效果不也挺好?一開始你聽見這三個字可是要嚎啕大哭的,哈哈。

    再說了,不論是哪個薇,我就是喜歡紫薇的嬌豔,薔薇的驕傲,采薇而食,最是美妙。

    李輝煌忽然麵色一正,真誠的道:“薇薇,今天下午的事我聽說了,我也和老爺子商量好了,讓我到楊氏去幫你吧,沒個可靠的人,你就是殺進去了也站不穩。”

    “那你們李家這一攤子你不管啦”楊青薇意外的看著這個她一直覺得吊兒郎當的弟弟。

    “老爺子巴不得自己龍精虎猛仍能發揮餘熱,老爺子說了這是小菜一碟,再說了,明年我妹妹大學畢業,也好給他一個在女兒麵前顯聖的機會。”李輝煌眼巴巴的看著楊青薇還把臉頰送到楊青薇麵前去,想討一個獎勵kiss,卻隻等來了一個摸弟弟一樣的摸頭殺。

    楊青薇站起來揉亂了李輝煌的頭發:“走吧,吃飯去了。”

    李家的飯桌上的菜肴已經撤去,保姆阿姨也給李加宏沏上了茶水,楊青薇也在喝茶,腦子裏除了楊家那一攤事,還有另外一個問題一直在糾纏,也可以說是因為這件一直糾纏的事,才讓她有勇氣殺回楊家。

    想了想,楊家的事其實自己一個人也還好,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要慢慢來,但這件事兒卻耽擱不得,至少現在就要搞清楚大概輪廓,不然後續別說插手,可能要連邊兒都摸不到。

    “李叔叔,你聽說過杜泰然這個人嗎?”楊青薇糾結一番終究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李加宏再怎麽也比自己年長了幾十歲,在這種需要被指點,需要討教閱曆見識的時刻,自己的父親本來就不能指望。

    李加宏聽了楊青薇的問題悚然一驚:“丫頭問的可是一個須發皆白常年穿著中山裝的老者?你為什麽想起問這個人?”

    杜泰然,生平履曆說起來頗有幾分傳奇色彩,小山村的放牛娃,戰火連天的歲月跟著逃荒的人群來到了小縣城,為了生計小小年紀隻能去碼頭扛活,新舊@社@會交替的年代碼頭幫派仍然存在,因為多抗了兩袋貨,被群毆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爬到光亮處,被到小縣城來開會的領導發現。

    領導經過戰火的洗禮,在百廢待興的全新大華憂心忡忡事必躬親,看見這麽小的人兒被生活折磨成這樣,於心不忍撿了回家。

    領導教他讀書認字,他也仿佛從新做人獲得新生,從此對領導畢恭畢敬孝順尊崇,領導待他亦親如半子,更是身邊得力助手,領導一路向上,三十年前過世時乃是國葬禮。

    隻是領導從未給過杜泰然任何名分,幹兒子也好,手下具體的職位也好,什麽都沒有過,杜泰然就像一枚隱形但銳利的棋子。

    杜泰然從不在體@製@內,領導在時,他可以說是超脫於體@製@外,隻不過人走了,茶終要涼,若是血緣親脈還好說,像他這樣的……隻能漸漸被人遺忘。

    然而這一生杜泰然自己也有娶妻生子,也想過把杜家發揚光大。隻是越到後來,就越力不從心。

    雖說還有一些領導當年提拔上來的下屬還是會賣他麵子,但他也淪落到隻能為廳@局@級以下的人牽牽線賺點生活費的地步。

    至於幫這些人牽線搭橋以後再在該地布置一些到處收保護費的地痞無賴,其實是沒有必要的,他也不差這些錢,但這卻是能把這些廳@局@級牢牢抓在手裏的簡單布置,隻要十個人裏有一個人能升遷到頂端,那他杜家恢複往日榮光還不是指日可待?

    更何況這麽多年,他送著往上爬的又豈止十人?

    續了兩次茶水,李加宏口中的杜泰然漸漸在楊青薇心裏鮮活起來,原來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像李加宏沉浮商海這麽多年,與不少官方的人有過接觸,而在那個體@係裏,本來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你以為你獨有的關係網,說不定就隻是別人家的一根線。

    這樣絲絲入扣的一張大網,認識一些人,就等於知道了很多人,即使傳聞不完全正確,但總該是空穴不來風。

    楊青薇心裏的擔憂愈劇:民不與官鬥,商更不敢與官鬥,更何況這種不在官場的老官油子,但願許彬以後不要惹上這種厲害的人物,不然就算自己站到楊家頂端也依然無解,不行,當務之急是提醒他千萬不能讓那張照片流露出去,或者幹脆銷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