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尹柏文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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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尹郡尉是承認尹小郡尉抓了犬子並且未經公審就進行私行了?”賀正群一下子站起來,俯視著酒席對麵的尹柏文。

    尹柏文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賀正群,餘光掃過賀忠,冷聲道:“令郎當街帶頭行凶,雖說泥菩薩城城主暫時空置,但城衛軍仍須履行職責,抓了一群凶徒乃是職責所在,吾兒尹越正是受害的苦主,況且這群凶徒如今身在泥菩薩城大牢,本郡尉接到通報,凶徒身上的傷,乃是惡意反抗城衛軍拘捕所致,既然敢拒捕,打鬥之下受傷也是難免,城衛軍無權用刑,凶徒受傷更與私刑無關。”

    賀忠眼皮子跳了跳,尹柏文不買賀家的帳,這他心裏有數,尹柏文一向寵子,他也知道,但尹柏文不可能寵子寵到糊塗,他是如何有的在這種公開場合與賀家作對的底氣?這和以往單純的不服氣不買賬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賀忠這一輩子都跟著賀德興身邊可謂人老成精,不然也不能把一個管家做到如此高度,事出反常,剛才同意賀正群去質問也是出於試探,眼下看來,尹柏文必定是有了不為人知的底牌,但也可能隻是想詐胡。

    賀忠摸了摸下頜的胡子,麵色不虞的起身就走,隻留了一個蒼老卻不可撼動的背影給宴上眾人,他這既是在表態,又不是在表態,若是事後查明尹柏文隻是詐胡,那麽今天這個背影就是日後敲打整治他的開端,若是確有底牌,這個背影也就可以解讀為暫避其鋒芒。

    賀忠離席,場麵一下子亂了起來,有人紛紛歎氣,也有人匆忙告辭,深怕卷進這淌渾水。

    賀正群寒著臉看了一會局麵,有些拿不定賀忠是何意,不過自己兩個兒子都被抓了,總不可能再笑臉迎人當做沒發生,眼看陸續有人離開,也大聲吩咐一聲:“送客!”就跟隨賀忠的背影而去。

    好在該辦的事,該送的禮,都在之前很多天就送到了各位郡尉、城主府上,今天這一場夜宴不過是借著賀忠的威壓對泥菩薩城主這個位置施展最後一錘定音的手段。

    雖說出了點意外的插曲,但賀正群心裏有數,這音該是定成了,不然這些人今晚根本不會來。

    尹柏文喝完了麵前酒杯裏的酒才慢慢站起來跟著眾人告辭,優哉遊哉,根本沒有一點剛懟了朝中賀德興賀大人的貼身管家的自覺。

    賀家這次夜宴還是花了心思的,這酒就是難得的靈酒,尹柏文心想:複雜的紛爭的都是人為,又何必遷怒酒水,不過月兒這次還真是給我這個當爹的好大一個驚喜。

    事情要回到七天之前,當時係統已經給出了韓蒼和騰元兩個人選,許彬也決定要開始為種田計劃囤積各家功法作為培養初級勢力的手段。

    作為一個才剛剛踏入修煉門檻,還是隻有二轉煉體的外來菜鳥,許彬計劃的開展就繞不過曾羽淵和尹月這兩個地頭美女蛇,更何況這倆妞也是計劃裏重要參與者。

    誰知尹月一看見韓蒼和騰元的把柄照片,就撒潑打滾問許彬要蒼土之心的報酬,許彬想想也是,城主競選在即,曾羽淵手上的底牌還是少了些,於是根據尹月提供的線索讓係統的那一絲意識很快就捕拍到了許多官老爺見不得人的照片。

    經過許彬的同意,尹月從這批照片裏挑選了一部分連夜回到安水城拿給尹柏文。

    尹月想得通透,自己打著尹小郡尉的名頭混世,世人買的也是尹柏文的麵子,所以不論自己做的某些事有多隱蔽那也逃不出自己爹的眼線,索性這次就更加無賴一點,直接跟爹爹攤牌,父女倆也好有個商量應對,讓這次想辦的事辦得更加完美。

    當時尹柏文看見這些細節處無不和現實中一一對應的私密的照片驚訝的問道:“月兒是從何處得來這些畫像的?何人竟有如此本事,可以悄無聲息的匿身在當事人身邊,事無巨細的描摹出所有細節?”

    尹月紅著臉支吾了一陣,忸怩的說道:“是曾姐姐的人。”

    尹柏文冷靜的思考了一會後哈哈大笑道:“我家月兒亦是女兒身,為何對曾家這個姐姐如此上心,月兒合該知道……爹爹對外說你是男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莫要假戲成真,爹爹還盼著有一日能含飴弄孫,你可別讓爹爹傷心……”

    開始尹柏文還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跟尹月打趣,隻是越到後來語氣越嚴肅,尹月也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又不能讓尹柏文對曾羽淵產生誤會,況且,尹月心裏還想著蒼土之心照片上娘親年輕時身邊那個男子的事情……

    尹月咬著嘴唇,最後還是說出了口:“爹爹,女兒自然知道自己與曾姐姐都是女兒身,不會做出讓爹爹難過的事情,本來事情也就不是爹爹想的這樣,隻是……爹爹,你可注意到,曾姐姐也是紫發,隻是發色比月兒更深……”

    尹柏文心裏是猜過這個原因的,不然無法解釋尹月自從認識了曾羽淵就像丟了魂,無論如何見不得對方吃一點虧,有些時候甚至不顧自己這個爹爹的能力和臉麵,一反平日的乖巧懂事,強硬的就要去辦某些對曾家有利的事。

    猜過是猜過,但不敢把想法落到實處,桑土大@陸不是沒有紫發的人,但是實在是太少了,至少整個東南郡可能都沒有幾個。

    這不得不讓人產生很多聯想,尤其是尹月的娘親在來郡尉府之前的那幾年確實是和尹月的親爹一路逃亡,會不會……

    尹柏文搖了搖頭,看來是事關女兒擾了心神,怎麽一時間就胡思亂想到如此地步了,不論尹月的親爹是誰,從尹月一出生,自己就是她的爹,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尹柏文摸了摸尹月的頭,輕聲的道:“月兒可是想娘親了?”

    尹月偏頭一低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嗯,娘親她……”

    “可惜爹爹和你娘親沒能給月兒多添個弟弟或是妹妹,讓月兒寂寞了,看見同樣紫色頭發的曾羽淵才忍不住這樣親近……”尹柏文最後的語氣裏自責落寞又透著深刻的傷懷,尹月抬頭看著,心裏難過:娘親的去世,給自己和爹爹帶來的痛,恐怕是永遠也不能消散了。

    半晌過後,尹柏文平複了一下情緒,拿著那疊照片說道:“月兒,讓你曾姐姐安排這個高人和爹爹見上一麵,這次這些畫像雖有用處,但還不夠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