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砍了這棵歪脖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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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祁德茞的確不會服侍人。

    再怎麽說,她在入宮前也是千金小姐,雖然父親被貶官到窮鄉僻壤之地,但也依舊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如今,選入朱由檢的後宮所習學的又不過是做主子的規矩而不是做仆人的規矩。

    唯一算得上服侍人的絕技隻是泡茶。

    北伐以來,從南京到北京的一路上,所負責的事除了泡茶還是泡茶。

    但在北伐途中,在伺候朱由檢盥洗的事上,依舊是老太監盧九德。

    如今,聽了祁貴人這麽說,徐昭華不敢想象陛下與祁貴人單獨相處時,自家帝王是如何自處的。

    但徐昭華自己也不會服侍人,她此時才發現原來剛進入北京城會遇見這些事,沒有宮娥也沒有足夠的內官。

    滿清原有的內宦與宮娥全都已跟著順治等逃入了漠北或者已趁亂逃出了宮。

    諾大的紫禁城此刻就隻有她和朱由檢、祁貴人等寥寥數人。

    朱由檢也坐在窗前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現在還沒有能夠幫助自己盥洗的人,自己居然把盧九德那老太監留在了通州,弄得自己現在身邊隻有兩個千金大小姐,而沒有能夠幫助自己盥洗的人。

    然而,朱由檢也意識到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了一個四體不勤的人,一個不會打理自己的人。

    朱由檢抬頭望了望窗外,紫禁城已經沐浴在了初晨的金色陽光中,白雲已從煤山上冉冉飄起。

    “走,去煤山”。

    朱由檢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也顧不得蓬亂的冠發,就忙走出了景仁宮,往煤山走去。

    “陛下!”

    徐昭華急忙跟了過來,她不明白自家陛下到底突然為何說去煤山,看著自家陛下蓬頭垢麵的樣子,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司禮監隨堂太監當的很失責,但此時,她也隻能緊趕慢趕地跟了來。

    祁貴人也在後麵跟著,小腳丫不停地飛跑著,黃黃的臉兒上滿是好奇。

    朱由檢沒顧得上地上的泥垢,也沒管煤山的樹枝割裂了自己的龍袍,走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

    “這裏在前元的時候被叫做青山,後來這裏又稱作萬歲山,但也因這裏是堆放後宮煤炭之地,故又名煤山,建虜占了朕的北京城後就到處瞎取名字,把煤山也改成了景山,如果崇禎十七年三月的時候,朕不離京的話,或許這裏才是朕的歸宿。”

    朱由檢這麽說著的時候,祁貴人表示聽不懂,掛著淚痕的臉隻有好奇,而徐昭華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不由得莞爾一笑,也仰望起這棵歪脖子樹來。

    朱由檢突然抓緊了祁貴人的手,拉著她來到了這棵歪脖子樹下:“愛妃,知道嗎,如果當年的朕沒有重新附身且你也已入宮的話,你也會像朕一樣,在崇禎十七年三月,在這棵樹吐新綠的春季時香消玉殞,但這已經不可能成為現實。”

    祁貴人看著朱由檢,她不知道陛下為何突然對她說這些,與下雪天的那日想盡辦法要親自己的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好像很不一樣,這一刻,好像這位陛下的眼眸裏藏著許多故事。

    祁貴人不由得看向了徐昭華,她和徐昭華熟識,但她覺得徐昭華比自己更了解陛下,但她卻看見了徐昭華在隱隱垂淚。

    “朕當初在離開北京的前夕,在李自成即將打進北京城的時候,朕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朕吊死在了這裏”。

    朱由檢以另一種方式將自己在後世知道的曆史說了出來。

    祁貴人和司禮監隨堂太監徐昭華認認真真的聽著。

    微風伴著清晨的春露吹拂而來,老樹幹上的黃葉緩緩掉落,而新生的綠葉卻在陽光下煥發出耀眼的光彩。

    此時,大明不再是那片黃葉,而是那片綠葉。

    當朱由檢說完之後,祁德茞主動地吻上了朱由檢的唇。

    大明皇帝朱由檢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冒犯,甚至是被一個女子這樣冒犯,他呆住了片刻,旋即有些惱怒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祁貴人低垂下了頭,撥弄著手裏的葉:“陛下說過臣妾是陛下的女人,臣妾想給陛下生孩子,等這個孩子長大後,他就可以保護大明,像陛下一樣保護大明保護陛下,這樣陛下的噩夢就永遠也不會變成真的。”

    朱由檢哂然一笑,祁貴人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不知從何時起,自己這位新妃也願意考慮和自己的將來了。

    徐昭華看著偎依在一起的朱由檢和祁貴人也不由得笑了,但她也不由得想起了皇後娘娘,想起了皇後娘娘因為太子被廢之後的鬱鬱寡歡,再一想到自己這位兒時的玩伴即將成為自己陛下的女人即將為陛下誕下皇子,而那個時候的自己能為大明做些什麽。

    “司禮監隨堂徐昭華!”

    朱由檢的一聲正兒八經的喝令把徐昭華從出神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徐昭華俏臉一紅,忙躬身道:“微臣在。”

    “你現在應該去拿把斧頭來,朕要親自砍了這棵歪脖子樹,朕朱由檢乃至於未來的帝王隻能求生不能求死!”

    徐昭華沒想到自己進了北京後第一個任務竟然是找斧頭,但她現在也隻能忙跑去找斧頭。

    祁貴人微微一笑,她從小生活在江南,生活在沒有戰爭的大明,宛如生活在花園裏的蝴蝶不知道什麽叫殘酷,什麽叫末世,也不知道為何自家陛下要突然砍樹,她隻覺得有趣,有趣到她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在徐昭華送來斧頭,朱由檢將鐵斧砍在樹上濺灑起木屑的那一刻。

    徐昭華做了許久的司禮監隨堂,她明白自家陛下在做什麽,看似猶如周幽王般為逗美人一笑而伐樹砍木,卻是在和一個舊的時代告別。

    在朱由檢在寂靜的宮中砍樹之時,此時的宮城外的熱鬧才剛剛拉開序幕。

    陳名夏等降清文官在北京城外城城門已經跪了一整天,他們開始感到迷茫起來了,也開始有些後怕,但仍然有些期望陛下會網開一麵,畢竟這個帝國還需要文人來治理。

    他們也想過逃出京城,但現在來不及了,近衛軍已封鎖了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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