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現代人，李白對於麵子這種東西看的很輕。

    就賭局本身而言，輸了，被打臉得站直，並沒有什麽問題。

    隻是這具身體本身意識依然有股子鬱結之氣，讓他不自覺的說出了上述那番話。

    當然這也是他的心裏話，雖然現在這張臉真沒有以前自己那張成熟的臉有味道，但的確比在座所有人都帥啊！

    顏值即正義，可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呀！

    ……

    “不知所謂，有辱斯文，誠之治下竟然有這種讀書人，到是讓張大人見笑了！”

    大廳內沒人知道，二樓包間，榮城縣令趙誠之正陪著一位老者坐在桌前小酌，透過一層掛簾，大廳內的一切便能盡收眼底。

    歌姬還未到，李白跟劉勝的爭執自然盡入兩人之耳。

    聽得趙縣令的話，老者隻是微微笑了笑，溫言道：“其實這位李白小友挺有意思的。隻是不知這他口中這魯迅又是何方高人？看來張某是孤陋寡聞啊，到還真沒聽說過。”

    “定是那小兒信口胡謅，您有所不知，這李白兒時素有才名，卻是治下一商賈之子，這些年到也沒什麽建樹，每日無非便是沉溺於青樓歌舞附庸風雅，要說才情或有幾分，但性子素來狂放。今日聽兩人談話，與人在這青樓間不過為博美人一笑，竟以功名做賭便也罷了，但解試上我卻並未看到他的名字，這便也罷了。”

    “此知這小兒竟然變本加厲說出如此番話來，堂堂三尺男人，寒窗十年習得滿腹經綸正當報效朝廷，到這廝嘴中，滿腹才情竟然不如皮相光鮮，癡言妄語狂妄無邊！如此小兒，難成大器！”趙縣令著惱道。

    ……

    如果李白聽到這番話，絕對能理解這位縣令心底的不快。

    畢竟康朝同樣是封建社會，跟後世最大的區別便是義務教育還沒普及，別說讀書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不識字的。好歹讀了書，肚子有些墨水，卻沒學到半點先賢的氣度，的確該罵。

    不過理解歸理解，認錯是自然不會的。

    在語出驚人成功讓滿堂皆驚之後，他已經施施然的轉過身，打算上樓去了。

    今天來青樓是為了尋歡作樂的，哪能一直把時間浪費在打嘴炮上，更別提這還是一群戰五渣……

    “你，你，你，當真是氣煞老夫也，這世間怎能有爾等無恥小兒，信口雌黃，讓吾輩讀書人為之蒙羞！勝，這賭約不提也罷，隻是李白，這句話後，你卻還有何臉麵與吾等共處一室？”

    一聽便是那劉勝老師岑夫子的聲音。

    李白卻也不惱火，更懶得理會，甚至連身子都沒回，隻是右手舉起擺了擺，自顧自的跟著小廝上到二樓雅間之中。

    開什麽玩笑？說句大實話還上升到讓所有讀書人蒙羞的高度了？調子起這麽高，不怕尾音上不去麽？

    對於這種毫無營養的指責，李白是懶得辯論的。

    到是身後的琴兒，羞慚的雙手抱拳與腰間，衝著大廳內一群人微微鞠躬，代自家公子行了個萬福禮以示歉意。

    丫頭的小動作沒能瞞過李白，那欄杆的漆麵太光滑，眼角餘光無法不注意那晃動的影子。終究還是臉太嫩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有種偶像幻滅的崩潰感，李白在心底好笑的腹誹著。

    “哈，夢兒姑娘，上台了！”

    大廳傳來的一聲呼喝，打斷了李白的惡趣味，也讓他站在了二樓的雅座前，沒走進去，而是駐足在欄杆邊朝著大廳的舞台瞅去。

    幾名窈窕少女剛登台，李白很輕易的便從中分辨出一直在他耳邊繞不過去的夢兒姑娘。

    綠海之中一點白。

    其他丫頭都是翠色青衫，隻有這個姑娘除了一頭黑發全身雪白，麵容倒也秀美，嫩白中帶著一絲紅暈，又或是塗抹了濃淡正相宜的胭脂，披著一席薄薄的白衣，配上靈動的身姿，天資靈秀，別有風韻。

    然而，李白很失望。

    被吹上了天的才女，真心不是他的菜啊……

    好好的康朝，為什麽要跟唐朝的審美一致，就喜歡胖的呢？麵容的確清秀，但臉盤略圓了；胸懷乾坤，卻略胖了……，嗯，像個包子！

    不自覺的，李白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那個時代某翻拍劇中經典的包子小龍女形象！

    “這就是你們口中天上地下無出其右的夢兒姑娘？”李白很不確定的指了指台上，朝著身邊的琴兒問了一句。

    相比之下，還真不如自己這個貼身丫鬟，雖然自己這個波濤沒那麽洶湧澎湃。

    “少爺！您今天可千萬莫犯病了，那不是夢兒姑娘還能是誰啊！”小丫頭已經快急哭了。

    “哎……”李白惋惜的長歎一聲，“果然是百聞……，哦，不，應該是……”想到百聞不如一見這個詞不能瞎說，畢竟他可是當著這個夢兒姑娘的麵跟下麵的舉人爭風吃醋過的，就在這不知如何措辭，話卡在喉間，眼睛茫然亂掃之時，剛剛失落的內心突然滿血複活，“咦，那個姑娘是誰？”

    李白指的是剛剛跟著夢兒姑娘一起衝著台下盈盈一拜後，獨坐在古箏前的女子。

    還沒開始演奏，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卻風景這邊獨美。

    瓜子臉，柳葉眉，五官單獨看或者並不出眾，卻勝在精致、幹淨，湊在一起，卻當真是秀美無雙，光是這麽靜靜的看著便覺得有股子香氣襲來。

    “那是……那是……琴兒也不知道那位姐姐是誰啊！”丫頭詫異道。

    “嗯，不虛此行啊！有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很美，太美了！”李白拍著欄杆感歎道。

    身邊的小丫鬟徹底迷糊了，看看已經越來越弄不懂的少爺，又瞅了瞅下麵舞台上獨坐古箏前的小姐姐，在瞄瞄舞台中間正打算開口言語的夢兒姐姐，茫然的問道：“少爺，您是在說哪位姐姐啊？您不是最喜歡夢兒姐姐的麽？難道您又不喜歡了？”

    同一時間，二樓隔壁雅間內，老者若有所思的低聲吟誦起李白隨口而出的佳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誠之，你覺得這兩句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