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登壇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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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離家出走!”韓愈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當下也顧不得繼續與呂洞賓糾纏,開始吩咐府裏的人出去尋找韓湘子。
呂洞賓卻是在一旁搖了搖頭,“大人若是一早就讓他跟著貧道修行,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韓愈哼了一聲:“就是你這些天妖言惑眾,才讓湘兒產生了離家出走的念頭的!來人啊,給老夫將他叉出去!”說著,那幾個一直伺候在旁的官差便向呂洞賓靠近過來。
呂洞賓自討了個沒趣,苦笑一聲:“貧道自己走!”
韓愈又看向了那幾個官差:“還愣著幹嘛,去將那臭小子給我逮回來!”
官差們麵麵相覷,刺史老爺向來是公私分明,自家的事情從未勞煩過他們,如今卻是破了先例,由此也可見對於那位湘子少爺的關切。
良久之後,其中一個官差才是拍著胸膛上前笑道:“大人放心好了,小子沒別的本事,就擅長找人!”
“對對對!公甫可是有了名的‘神行太保’,此事交給他,大人就放心好了!”官差們反應過來,紛紛應道。
韓愈皺了皺眉,那官差叫做李公甫,祖籍錢塘,家傳有一門道術神行法,將四片神行甲馬拴在腿上,最快能日行八百裏,被人稱“神行太保”。若是放在之前,他多半會是不屑一笑,但事關自家侄兒安危,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了,點了點頭:“辛苦公甫了!”
“不敢,不敢,小子這便出去尋找小公子了。”李公甫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出了刺史府,將東西在腿上綁好,念動法訣,整個人便是風也似的朝著城外飛馳而去。
韓愈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神行術的厲害,微微鬆了一口氣,朝著身邊的管事說道:“父母在不遠遊,我記得公甫的母親不久前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你替我給錢塘的縣尉寫封信,將公甫調回錢塘吧!”
管事點了點頭,“大人宅心仁厚,愛民如子……”
韓愈擺了擺手,對於管事拍馬屁的功夫,早已是百毒不侵了。
“走,帶我去湘兒的房間看看!”想了想,覺得韓湘子離家出走前,有可能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以他老辣的眼睛,說不定就能找出些線索。
良久之後,才見韓愈怔怔的望著從書桌上拿起了的一張紙,“這臭小子,大道理都懂,就是不讓人省心!”言語中有欣慰,更有關切。
丫鬟偷偷望去,依稀見那紙上寫著:不虛南謫八千裏,贏得江山都姓韓。
……
歲月凋零,人心不老,這段時間,韓愈抱病守缺、失意彷徨,但在他的治理下,潮州卻是日新月異、脫胎換骨,日後更是儒風開嶺嬌,香火遍瀛洲。
任青蓮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韓愈原本的命運軌跡會是怎樣一番演變,但他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裏,韓愈從被貶潮州到最後去世,期間隻是隔了短短五年的時間。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尤其是像他這種穿越過來的人,收獲一份親情,就更是難得,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韓愈按照原本的曆史軌跡生老病死。
此番離開,一來是為了重新錘煉自己的武道,二來也是為了化解韓愈心頭的失意彷徨,想辦法讓對方看清楚,自安史之亂後,這泱泱大唐由盛轉衰已成定局,儒者德潤古今,道濟天下,隻有活著,才能發揮更多的力量。
任青蓮的實力雖然在穩步提升著,但畢竟時日尚短,這段時間更多的是在打磨這幅身軀,不斷的將地府中那具血脈分身的力量融合進來。不過他的速度並不慢,浮光掠影,十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過,饒是那位神行太保一路沒有休息,也是追的失去了對方的足跡,至於說更加自信滿滿的呂洞賓,同樣也是一頭霧水,想不到那個凡夫俗子,為何忽然間有了這等本事,竟然連他都追尋不到。
這一天,任青蓮來到了闊別幾十年之久的長安,不過,這次的確是物是人非了。拜劍閣的地方已經成了一排商鋪,就是曾經顯赫一時的六扇門,也已經消失不見,大概隻有京城裏的那些老一輩的捕快,還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的組織。
任青蓮找人將韓愈的《祭鱷魚文》抄寫了無數份,在坊間散布開來,又找說書先生,將潮州這段時間因為韓愈而發生的事情編成了一件件的神魔演義,在這三教九流中流傳開來。
不久之後,這滿京城幾乎人人都知道了那位韓相公乃是神仙下凡,不但會寫詩文,而且還能降妖除魔,許多大家閨秀,甚至一度想過要嫁給那位韓相公。
……
一個多月後,風塵仆仆的李公甫終於循著任青蓮留下的痕跡找到了長安城。
英雄樓中,這位一臉狼狽的神行太保正大快朵頤的吃著熱乎乎的饅頭,忽然耳朵一動,被台上的說書先生講的故事給吸引住了。
“且說那鱷魚每日到河邊掀天揭地,作怪逞凶,今日為何這般斂氣呆觀,停眸不動?原來是韓愈相公差遣哼哈二將,暗中製縛定他……隻等韓愈相公把檄文投他口中,便驅他下了海去……”
李公甫聽得目瞪口開,當日驅除鱷魚,他可是一直都在旁邊,原本應該是那位純陽真人招來了黃巾力士,擒拿了其中的鱷魚之首,又用符籙將剩下的鱷魚趕入海中,當然,在這之前,韓愈大人雖然也做了不少努力,但他可以拿自己的人頭做保,絕對沒有說書人說的這般玄乎。要知道,韓大人平日裏可是最反感這些怪力亂神之事的!
努力的搖了搖頭,“罷了,總歸是說韓大人的好就行!出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大人該是如何擔心,我得盡快找到小公子,不過,在此之前,還得見上邢師父一麵!”神行術是他的家傳道術,至於這一身武學,卻是得自於昔日六扇門的魁首邢捕頭。
……
任青蓮在將韓愈的事跡傳播開來後,便是一直暗中觀望著。
唐憲宗登極以來,田禾豐熟,萬民安堵。但是好景不長,這一年旱魃為災,雨雪不下,井底無水,樹梢生煙,百姓俱不聊生。
任青蓮故意誇大韓愈的能力,自然是想宮裏的這個皇帝老兒想起他的韓愈刺史,繼而將這位會法術的韓相公,請回朝中,如此,才能消除韓愈心裏的失意彷徨。
事實也正是如此,遠在潮州的韓愈很快便是接到了聖旨,讓他前往京城登壇求雨。
閣樓裏,不久前才找到任青蓮行蹤的呂洞賓看著眼前的韓湘子,皺了皺眉:“這一切,都是你提前算計好了的?”望著眼前之人,呂洞賓越發覺得看不透對方起來,突然之間多了一身武道修為不說,還能在不知不覺中布置下如此周密的計劃,目的就隻是規勸他那叔祖修道!
任青蓮聳了聳肩,沒有回答,“此事還有勞真人幫忙了!真人放心,東渡降魔的事情,韓湘子必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事實上,任青蓮能夠這般算計,卻是要說到他輪回轉世之後,在那門未來推演之術上的領悟了,不過這種事情,他肯定是不會告訴對方的。
在他的計劃中,呂洞賓的存在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武道的修煉並不適合上了年歲的韓愈,在他的計劃裏,韓愈在對朝堂失去信心後,會由呂洞賓去傳授韓愈修道之法,從此走上仙道之途。而作為回報,他會繼續以韓湘子的身份全了上洞八仙之數,在歸墟開啟之際,與呂洞賓等七人渡海降魔,也就是傳說中的八仙過海。
呂洞賓苦笑一聲,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將韓湘子度化成功了,而且,一想起讓那個迂腐的韓老頭跟著他修道,他便覺得有些期待起來。
……
“胡鬧,迎佛骨勞民傷財,如今又讓老夫去登壇求雨,這……”潮州刺史府,接到聖旨的韓愈自然是氣的不輕,對於那位皇帝,也開始有些絕望起來。
一切都在按照任青蓮的計劃進行著,半月之後,皇帝派最好的馬車將韓愈從潮州接到了長安,開始在城南早就搭建好了的祭壇上祈求雨雪。
“那個就是韓相公?”無數慕名而來的百姓將祭壇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韓愈卻是有些頭大,連日奔波,雖然有呂洞賓暗中用法術保護,但他整個人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就在這時,任青蓮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叔祖旅途勞頓,辛苦了,不過聖上催的急,還需要叔祖再堅持一會兒了!”
“湘兒……你,你怎麽在這裏?”韓愈吃了一驚。
任青蓮淡然一笑,“此事慢慢再說,當務之急,還請叔祖登壇做法吧!”
“胡鬧,聖上不知道也就罷了,你怎麽也跟著起哄,老夫哪裏會什麽法術……”
“叔祖,今日若是降不下雨雪來,聖上怪罪下來,可是要誅九族的!”
“這……”韓愈兩眼發黑,這事情他倒是頭一次聽說,不過想想,還真有可能,見到左右無人,忍不住嘀咕一聲:“昏君!”
任青蓮暗笑一聲,附耳過去,小聲道:“不過叔祖不必擔心,我已經請純陽真人暗中相助,一會兒,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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