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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白的車在喬宴公司樓下街口停住。遠遠看到燈光在亮。
初依跳下車,身上穿著那條紅紗裙子,風吹過來,裙擺揚的飄逸,祁白探頭出來說,“他除了送了這裙子,戒指,還送什麽給你了?”
初依站在風裏看他,上身還穿著她的白色運動衣。
祁白說,“我不送你進去了,費事他趁機顯威風。”
初依走了一步,腳下感覺不對,她回頭踩在車門邊,把裙子拉起來,球鞋的帶子開了。祁白伸手過去給她係,說,“他要是以後對你不好,我也不回頭,你可想好了,他一定不給你係鞋帶。”
初依彎腰,抱著他的臉親了一下,轉身跑了。
“手機。”祁白喊她。
初依回頭,拿著手機又一溜煙跑了。
祁白看著她,最近的初依,好像渾身的精氣神都沒了,這一刻,他才好像看到了曾經的初依。他拍了拍司機,示意開車。
車開出幾步遠,錯過樹影下的一輛車,車裏的人坐了起來,看著他把車開遠,記下車號,又原樣躺在了座位上。
*****
初依跑到公司門口,一臉笑意,她站在門口,右手握著手機,提著裙子。帶著近鄉情怯的興奮和緊張。想到下午喬宴開著跑車,也不嫌冷,不知道有沒有感冒。
她鬆開右手,裙擺落下,她抬手去敲門,卻一碰,門就開了一條縫。
她推了一下,門開了,可是裏麵沒人。
初依有點奇怪,如果是平時,這時候喬宴都是會鎖門的,因為畢竟晚上了,一樓沒人,怎麽會開著門。
她走進去,合上門,往二樓跑去。
二樓亮著燈,也沒人。
她繞過,又上三樓。一直跑到喬宴的房間。
門一推,還是沒人。忽然她頭一低,轉身,身手敏捷地躲過一隻橫過來的手臂,腳踹上那人的腳腕。
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手裏的布掉在旁邊地上,他捂著腳腕哀嚎,三十多歲的樣子,身上有點邋遢,屋裏有麻醉劑之類的味道。
初依警惕地退後一步,看著浴室說,“你們是誰?”
浴室的門開著,玻璃幕牆上掛著簾子,過了會,一個人站了出來。也是個陌生男人,身上穿著皮夾克,他看著初依問,“你是誰?”
初依說,“應該我問你們,喬宴呢?”
她抬起手機,就要撥喬宴的手機。
穿皮夾克的一句話,成功阻止了她,他說,“你要喬宴活著,就別碰手機。”
初依按手機的手指停住。
那人卻拿出手機來,指了指沙發,“你是喬宴的什麽人?”初依坐過去,心裏猜測著這人的身份。
“問你呢?”那人不耐煩地問她。
初依說,“女朋友。”
那人冷笑了笑,撥通手機,過了會,對那邊說,“雲哥,正在找東西,來了個女的,說是喬宴的女朋友。怎麽辦?”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說,“……那我把人帶回去。”
那人把手機裝進口袋,對初依說,“老實坐著。”
他們倆開始在房子裏翻箱倒櫃,找到值錢的就裝自己口袋。
初依坐著不動,因為穿了裙子,她坐的樣子,還有點淑女。早前喬宴提議讓她開武術學校,她有了目標幹勁,最近一直沒間斷練習勁道的收發自如,有一點點進步。
也因為這樣,剛剛的人,得以保存了腳腕的完整度。
也因此,他們倆都以為初依是一個腳勁稍稍大點的女孩子。
初依看出他們倆不會功夫,如果是練家子,識貨的,現在最少會先把她綁起來。她伸手,拉著自己的運動衣拉鏈,悄悄把衣服拉上。
她倒沒覺得人家會非禮她,隻是純粹想著好打架。
她把袖子也偷偷拉上去,想了想,太明顯,又拉了下來。
那倆人已經掀起來喬宴的床墊,用刀開始在上麵劃。
初依非常不理解,她可沒見過把錢藏在床墊裏的。
自然什麽都沒。
那被她踢一腳的男人走過來,凶巴巴地說,“你既然是他女朋友,喬宴的錢呢?”
初依說,“他沒什麽錢。”
“沒錢?”那人蹬著眼睛,“你騙誰?”
初依說,“誰都知道喬宴出門身上就裝七百塊錢,不信你打手機問他朋友。”
“想通風報信你還嫩點。”那人回頭,繼續在房子裏翻,“那保險箱呢?”
初依說,“保險箱公司有吧,好像在樓下。”
“那個我們找過了,沒錢!”
初依說,“那周總的呢?”
她的態度太好,那倆人都看她,估計也被她“正氣”的模樣迷惑,覺得是一個說兩句的朋友,就說道,“和他一樣窮,沒錢。”
初依說,“他欠你們錢了嗎?”
被她踢腳腕那人走過來,“你有錢嗎?”
初依忙點頭,“有。”
然後她左右一看,很老實地說,“我包沒帶。”
“那你怎麽來的?”
“我朋友開車,順便把我送來的。我來了,喬宴會送我回家的。”
那人把她的手機搶了過去,看到機型也很舊,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渾身上下,就那條裙子看著值錢。”初依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臥室裏穿皮夾克的那個,把喬宴的衣服都扔了出來,喬宴那些淡米分的,淡黃的漂亮襯衫,都被扔在地上,踩在對方腳下。
“就知道穿好的,以前也是。”他對著初依喊,“你看上他什麽,就一張臉的騙子。”
初依覺得機會難得,不知道該問過去,還是問將來,最後想了想,還是先問將來實在,就說道,“我今天也是來找他問他的,他說今天和我家人吃飯,結果沒來。”
“那你別想了。”那人說,“他去不了,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初依的拳頭攥在一起,忍著,告訴自己千萬忍著。
被踢腳腕的手機響,他拿著看了看,“車到了,怎麽辦?”
穿皮夾克的說,“先去問問喬宴,看看錢在哪兒,回頭再說。”
初依緊張地看著他,這句,不就是說喬宴還沒事。
*******
空曠的庫房,初依順著路往裏走。路上有磚頭塊,初依左右看,覺得這地方風水也許真的有問題。
夜黑風高,她又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也真是有緣,鞋踩在地上,那磚頭塊咯著自己的感覺好像還和上個月一樣。
上次是祁白被抓來這裏,沒幾天,就換成了喬宴。
廢棄的廠房敞著門,初依進去,七八個人堆裏,一眼看到喬宴。
喬宴沒事,他還坐著呢。
隻是見到初依非常意外,“你怎麽來了?”
初依走近,和喬宴隔著三米遠,才看到他帶著手銬,腳上還拷了一雙,黑色鑄鐵的,估計是腳鐐。
她說,“我吃完飯沒事,去你家走走。”
喬宴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初依這種練功的人,基本功都紮實,越到事大的時候,她反而越冷靜。
初依知道他不敢輕易開口,就主動說道,“我和他們說,是你的女朋友。”
喬宴說,“你怎麽隨便騙人。”
初依覺得有點好笑,上次的事情好像又重演了。
喬宴說,“你不用追我了,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接受你的。”
初依無語地看著他,台詞雖爛,但無奈他有撒手不認賬的某種氣質,女人喜歡倒貼的類型。初依覺得那些人估計能信。
初依說,“我也沒想纏著你,人家在你房子,床墊都劃開了,也沒找到錢,那麽窮,誰想和你受苦。”
喬宴神色微微凜然,看了看那邊兩個人,用口型說,“嚇到你了?”
初依說,“就是那麽窮,嚇到我了。平時穿的那麽好,除了衣櫃裏衣服值錢,什麽好東西都沒。”
喬宴苦笑,這是說,把他的衣櫃也翻了。
有人回來,提著兩大袋子飯盒。
看到初依,奇怪道,“怎麽來個女的?”
“喬哥的女朋友……”穿皮夾克的說,“她想和喬宴同甘共苦,你聽著就行,聽他倆在哪兒唱雙簧。——來吃飯別管他們。”
初依這才知道,人家壓根是不想理他們。
正是宵夜的時候,她還沒人家一個飯盒重要。
初依也幹脆,大模大樣蹲下,紅色的紗裙裙擺挨在帶土的地上,她看著喬宴的腳腕說,“腳上這個,是他們專門帶來款待你的?待遇不錯,他們準備怎麽樣你?”
喬宴說,“……他們在等人。”
他用眼神示意初依走人。
初依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濃濃的擔心。
喬宴說,“平時都是我理解你,有時候也該換你理解我一下。”
初依低頭,這地方多弄來了一張桌子,幾個人在圍著吃飯,她說,“剛剛在飯桌上,我和家裏人說好了。”
喬宴,“……”
初依撿起一個磚頭塊,看了看大小,又扔了,這個磚頭,那天就在這裏,她說,“怎麽我們和這地方這麽有緣?”
喬宴說,“你想想那天的祁白,就明白我現在在想什麽。”
不過是不想她有事,初依說,“還是那15塊錢出去,30塊錢回來的事情嗎?”
喬宴想了幾秒,才明白她說的什麽,早前那些人在找錢,她不敢說數額,這是在問他,這件事是真還是假,他說“不是。”
初依左右看看,屋裏有五個人,手邊拿東西比較方便,剛剛和她回來的兩個人,沒有武器,還有剛剛買飯回來的人。
外頭,有兩個人在門口抽煙,一個出去上廁所。
她心裏掂量清楚了,準備等下就動手,抬頭望向喬宴,需要給他個暗示,喬宴手腳被困,她也是投鼠忌器。
剛站起來,就有個人跑進來,喊著,“雲哥來了。”
初依連忙向外看,又看去喬宴。
喬宴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初依有點搞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她站起來,裙擺層層疊疊地落下,粘上了土。她真是一穿裙子就倒黴。
外麵開進來幾輛車,車燈遠遠照進來很眼花。
她抬頭看,這時候才奇怪這裏還有電。
她皺眉,人越來越多了。她向後一步,站在喬宴旁邊。
卻聽喬宴的聲音低低地傳來,“別怕。”
初依說,“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我怕什麽。”
喬宴盯著她看,不舍得挪眼睛。
初依對他笑了笑。
又有兩個人出去,初依得了機會,連忙低聲快速問道,“是你上次說的那些人嗎,在找你的?”
“嗯。”
“怎麽跑,你腳上那個怎麽開?”
喬宴說,“沒鑰匙不行。”
那雲哥在門外頭打電話,聲音很大,像還約了什麽事。
初依說,“那我等會擒賊先擒王,把鑰匙先要來。”
“別胡來。”喬宴說,“雲哥肯定帶槍來。——你還是先走。”
初依說,“我不走!”
她覺得這種感覺也許喬宴並不懂,有些愛情,一場戀愛就過盡一生。她和喬宴在一起的日子,就是那和做夢一樣的一生。
很多人沒有勇氣攜手一生,卻有瞬間激情的衝動。
她對他,又有瞬間飛蛾撲火的衝動,更有一輩子破釜沉舟的決絕,怎麽會走。
喬宴說,“你乖,先走。”
初依說,“你都慌的精分了知道嗎?一會讓我跑,一會讓我別怕。”
喬宴,“……”
初依低頭看喬宴的腳腕。喬宴隨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初依是什麽地方都不會去的。包括自己先跑了去報警。
那雲哥在門口打了個手機,才進來,打扮的很有些江湖梟雄的味道,脖子上有很粗的金鏈子,上麵墜著金鑲玉的大牌子。
“什麽錢都沒搜到?”他和皮夾克說著話走進來,後麵跟著一堆人。
他的視線在初依的臉上和裙子上,各停留了幾秒鍾,對喬宴說,“這人都抓到了,打手機給我,我還不相信。覺得自己怎麽可能運氣這麽好,收到的真是你的消息。”
喬宴說,“你運氣一向不錯,聽說現在連搖.頭.丸的生意都做上了。”
雲哥說,“弟兄們太多,我做當家的,自然要把兄弟都照顧上,就像來抓你一場,買機票就得幾萬。自然得找你把這數找了,不能讓我們倒貼。”
喬宴說,“我沒錢,你知道的。”
“恩,以前是沒什麽錢,你喜歡仗義疏財。那我就不客氣了……”雲哥指著初依,“她,我們等會就帶走了。長得還行,清了你今天這筆賬。”
喬宴臉黑了。
初依有點好奇,這人要把她帶走,是要賣了,還是準備賣了她去接客。
她問喬宴,“帶我去哪兒?要賣我去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嗎?”以她貧瘠的閱曆,就覺得這已經是女孩最可怕的出路。
喬宴黑著臉還沒說話,那雲哥就先答了,“當然是送去賣器官的地方,心肝肺拆開,那是大價錢,皮肉生意能掙幾個?”
初依忍不住抬手揉揉自己的腰,這個她真的不能賣,為了喬宴也不行。
她因為心裏更堅定了,這種情況隻能擒賊先擒王,所以覺得有必要套一下近乎。她說,“那喬宴呢,我和你走,你能放了他嗎?”她要裝一個為愛放棄一切的“傻女人”。
卻見雲哥撩起大衣,從後腰一掏,手上毫不意外多了把槍。
他對初依不耐地揮了揮,“去去,一邊站著去,男人的事情,沒你說話的地方。”
初依極之詫異,從小到大,她都是主菜,特別是尋仇的場合,沒想到這會她成了配菜都不是。
雲哥已經看向喬宴,“兩個選擇給你,第一,拿錢來換人,她,換個兩百萬。多了我怕你也沒。第二,拿錢來換你自己。不過這樣,換命不能留手藝。”他的槍點點喬宴的頭,隔著幾米遠,“你這人就憑那手藝,也不會缺錢,沒錢也可以去弄。”
他又點著初依,“她我可以給你留幾天。”
他側頭,又看了初依兩眼,說,“姑娘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跟錯人。”
初依被點名,得了說台詞的機會,連忙說,“我是我,他是他,憑什麽要我分擔他的事。”雲哥嘖嘖出聲,“看看,一點不仗義。你們是男女朋友吧,那就是夫妻,夫妻當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叫道義,懂嗎。”初依的視線隨著他的槍,上上下下,一路追著看。
她當然懂道義,和別人說了十多年的道義,不過和這人的略有不同而已。
雲哥已經不耐煩,拿槍的手,對遠處幾個人揮揮手,“先把喬宴的手廢了。”
那幾個人走過來,初依跳前兩步,以她計算好的距離,一個後空翻,踢在雲哥手上,紅紗的裙擺在空中繞出一個恢弘的弧度,層層疊疊落下,她已經穩穩站在地上,槍到了她手裏。
幾個人都傻愣住!
喬宴打著眼色喊,“槍!”
初依這才發現,她把槍拿反了,連忙抓住槍托,又對準雲哥。
雲哥很鎮定地說,“會功夫的,原來是自己人!”
初依已經走到喬宴身邊,守著他,一聽這話,就問喬宴,“要不要和他們套近乎?”
喬宴又緊張又覺好笑,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他說,“你那一下,這裏的人全都要愛上你了,當然不能套近乎。”
初依端槍對準雲哥,而後低一點,朝著地上“砰——”一下,“鑰匙快拿來。”她看著周圍人,“誰出花樣就打誰。”
後座力令她手臂發麻,她忍著,露出淡然而麻木的樣子。
雲哥和眾人被她不分青紅皂白,窮凶極惡的樣子直接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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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
兩輛車慢慢靠過來,
最前麵那輛車裏,坐著兩個便衣,如果初依在,一定可以認出,就是三個月前收她刀具的。
“頭,小喬這樣也太危險了。抓這些人是重要,可也不能這樣。”
“他想以絕後患,一勞永逸。你趕緊存錢等著隨份子吧。”
猛然一聲槍響,對講機裏有人喊道,“頭,小喬的女朋友開了槍。”
倆人拉開車門就下車。
後麵幾輛車,車門打開,各處埋伏的人,呼哩嘩啦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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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麵很快被控製,雲哥他們都被抓了出去。
初依拿著把槍,又對上了上次的警官。
那人說,“呦,一次比一次厲害,上次是管製型刀具,這次直接都上槍了。”
初依見到他,又看看周圍明顯部署埋伏好的便衣,喃喃道,“怎麽都是熟人?”
喬宴說,“快點給我找鑰匙。”
旁邊人笑著給他打開腳鐐,手銬。
喬宴說,“你們真能沉住氣,早點進來又能怎麽樣?”
“那不是給你個機會表現嘛。”
初依知道又被喬宴騙了,氣道,“你等會和我說清楚,我來這裏,也是你安排的嗎?”
旁邊人說,“……那他沒那麽大本事。”
喬宴一刻等不及,鬆開手銬,笑著拉起初依往外跑,一路把初依拉到外頭牆角。
初依說,“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麽要這樣。”
“不把以前的麻煩都解決了,怎麽娶你。”喬宴扶著初依的臉,神情激動,“早就安排好的,不然我今天肯定去搶婚了。”
初依晃著他,“……你怎麽這麽壞!”
喬宴壓下她的手,“可我沒想到你會來,你終於也救了我一次。”
那語氣又酸又驚喜,初依一下被逗笑了,又想打他,真是又愛又恨。
喬宴用手摸著她的頭發,又看她的裙子,“戒指呢?”
初依抬手,戒指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配的不得了。
喬宴拉起她的手,情不自禁吻了吻,看向初依的眼睛燦亮。
初依奪回手,“你個騙子,那剛剛還裝的和真的一樣,嚇死我了。”
喬宴拉過她的手,十指相扣,低聲說,“沒驚嚇,怎麽有驚喜。”
“我寧可不要驚喜。”初依抬手摟上他的脖子,嬌嬌地說,“以後不許你嚇我。”
喬宴說,“現在怎麽能抱我。”
初依奇怪地鬆開他。
喬宴笑看著她,輕聲說,“現在,讓我提前吻一下新娘。”
說完捧著初依的臉,狠狠吻了上去,把初依壓在了磚牆上,初依摟上他的脖子,裙擺上全是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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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飯館裏
包間裏,周策用筷子夾了一塊水煮魚,抖著魚肉,顫巍巍地吃了。
又麻辣,又鮮香。
他對喬宴豎著拇指,“你這媳婦確實在本地有頭有臉,這定做的味道絕了,你以後有口福。”
趙亮笑看著他,也用筷子夾了一塊,說道,“昨天張朝陽給我來電話,抱怨我不夠意思。我把你爸公司的股票代碼直接給他了。”
周策悶頭吃著點頭,“對,他要拚爹,讓他來找我!”
又對喬宴說,“那我明天就走了,公司留給你。你這小子一石二鳥,估計當初就算好的,想娶媳婦,你還立業不耽誤,把我送回家,你多個正經公司,你說你心眼這麽多,以後沒你和我一起闖蕩,我可怎麽辦?”
喬宴笑。
趙亮說,“初依的學校,8號開是吧?到時候我給她訂幾個花籃送去。”
喬宴抬手,示意他別說話。
他豎著耳朵聽外頭。
大格子窗,一扇之隔。
桌上擺著一碟黃瓜,一碟花生米。
初依穿著白色的運動衣,旁邊坐一個臉上有傷的女人。她對麵的位置,依舊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這配置,一如喬宴第一次見她那樣。
初依不耐煩地敲著桌子,“離不離?”
男人說,“不離。我們夫妻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外人插手。”
初依點頭,從包裏抽出張a4的紙,拍在桌上說,“那這是她欠我們公司的錢,夫妻共同債務,以後你們倆一起還吧。”
對麵的男人臉上,出現了魔幻現實主義的表情:“……”看著她。
初依也看著他,慢聲慢氣,很講理地說,“不離,不離也行……回頭有更大額的。”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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