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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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聊天使人心情愉悅,但是當玖辛奈下次邀請麻美一起出來逛街或者參加同齡人的聚會時,卻意外地遭到了拒絕。

    對於活潑外向的玖辛奈來說,這大概有些無法理解吧。明明是同樣性格的人,也有著共同的話題,但是卻意外地不是那麽好接觸。

    而對於麻美來說,她隻是在頭疼人類的社交問題而已。誠然,她喜歡講亂七八糟的故事,但是一想到結交玖辛奈後所需要的人情往來,她就覺得很是麻煩。

    如果成為很好的朋友,那等到“麻美”死的這一天,玖辛奈應該會很難過,這就很讓人過意不去了。如果不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那麽,為什麽還要接近呢?

    沒有參加同齡女性嬉鬧的聚會,麻美一個人居住在假期開始後空空蕩蕩的忍者學校裏。與她為鄰的,是兩位一樣居住在校園裏的職工。一位負責修理電路,一位負責心理輔導。日子便這樣磨磨蹭蹭地晃悠過去了,冬日的嚴寒也越來越深。

    空氣很幹燥,附近的樹木也變得光禿禿的。雖然天氣會變得很好,可是那遠遠的日光卻無法驅散無處不在的寒意。在新年來到之前,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就飄悠悠地落了下來。細小的雪點緩緩地在空中飄著,讓天空也變為一片灰蒙之色。雖然雪勢不大,但是料想半夜後四下一定會鋪滿了積雪。

    厚厚的忍者馬甲,總算是應了時節。隻是平房的采光不好,晾曬出去的衣物總不能及時幹透。麻美恐怕再過不久她就沒有衣服穿了。

    在下了小半個下午的雪後,有人敲開了她的門,是一位令麻美有些困惑的客人。

    二十幾許的黑發女人,溫婉漂亮,一副居家打扮,還挎著一個闊口的背包,黑發上落了一些蓬蓬的積雪,是富嶽先生的太太,美琴。

    “美琴……夫人?小姐……?”麻美有點猶豫應該如何稱呼這位年輕的媽媽。

    “叫我美琴就可以了。”美琴點了點頭,將手向身後一搭。宇智波鼬從她身後探出了腦袋,歪過頭,朝著麻美一笑。

    “有什麽事情嗎?”麻美問道。

    “……剛剛從醫院回來,想到麻美老師一個人住在學校裏,所以就過來打擾一下。這個學期,還多謝你關照鼬了。”美琴將手搭在鼬的頭頂,說道:“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要來看一下老師呢。”

    “啊哈哈這樣啊……”麻美努力思索著該回答什麽:“噯。醫院?美琴小姐要好好休息啊。雖然年輕的母親都會很忙碌,但是照顧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

    眼看著麻美就要就如何照顧身體發表一通長篇大論,美琴趕緊微笑著打斷了麻美的話。她將手搭在自己的腹上,低垂下頭滿麵溫柔的笑意,一邊上下撫動著腹部,一邊說道:“不是那樣的……嗯,隻是馬上要有第二個孩子了。”

    第二個孩子……

    鼬曾經說過的“如果我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竟然實現了。

    “那還真是恭喜了。”麻美說道:“不知道會是一個男孩還是女孩呢?想必富嶽先生和鼬都很開心吧。”

    美琴抬起了頭,說道:“鼬說這會是一個弟弟。那我就暫且當做是一個男孩吧。對了,聽玖辛奈說,麻美老師還沒有結婚。我還在期待什麽時候可以見到麻美老師的孩子呢。”

    這樣的問題,讓麻美有些不知所措。她用手指纏著垂在肩前的紅色發絲,隻能說道:“大概……以後吧。噯。其實我並不想結婚,我喜歡一個人生活。”

    “這樣啊。”美琴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牽著鼬的手朝前一送,說道:“鼬,和老師問好。是你要在下雪天來看望老師的。”

    宇智波鼬抬起頭,看了一眼麻美,又很快低了下去:“……隻是想到老師一個人住在這裏,應該很孤單吧,所以就想來看一下。”

    眼看著天空中的飄雪越落越大,不少雪點落在了美琴的手臂上。麻美扭頭看了一眼自己亂糟糟的房間,猶豫著要不要請他們進屋欣賞一下淩亂的被褥和沒曬幹的濕噠噠衣服。善解人意的美琴發現了她的局促,便重新捉住了鼬的小手,說道:“雪太大了,我們就不多擾了。”

    雖然不喜歡社交,但是好像不小心就成為了玖辛奈和美琴的朋友。

    麻美有些苦惱。

    不過,在之後的冬天,她也沒有再見到過那兩位年輕的女性。無論是雪降雪收,天晴天陰,她都隻是一個人生活。忍者學校裏很安靜,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和孩子們的吵鬧聲,這樣的寂靜竟然讓麻美有些不太習慣起來。

    偶爾她也會閑逛到教學樓前的那一片空地上,過去她習慣坐在秋千上,看著那群孩子互相比著誰能把手裏劍扔的更遠,或者站在這棵大樹下指導這群孩子的體術。該如何漂亮的抬腿,該如何幹脆地用手肘擊打敵人的弱點,或者該如何用標準的姿勢罰站。

    新年一過,木葉的年份便又大了一歲。這個建村以來有了快五十年曆史的村落,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地崛起繁榮。這樣快速的進程,大概得益於這個世界特殊的軍事體係——“忍者”的重要性,無需言喻。

    冬日的嚴寒遲遲不肯褪去,即使春天已經到來,寒氣依舊包裹著這個深處群森環抱的村落。在村人們還穿著長袖的時候,忍者學校就開學了。寂靜已久的校園,再次迎來了孩子們吵吵鬧鬧的腳步和交迭往來的身影。

    “新年過的怎麽樣?麻美。什麽?一個人過的……未免有些寂寞吧?”

    “麻美,真的不考慮去相親嗎?這樣就不用親自修壞掉的日光燈了,多方便啊。”

    “獨來獨往的好像也很自在哦,麻美。”

    同僚們的問候聲和交談聲,也回到了耳畔。麻美一麵忙碌著收點新學期的學生改換名單,一麵隨口應付著同事們的問候聲。

    當然,除了同事的問候,還有麻煩的孩子們。

    班上最調皮的兩個男孩,不等體術課開始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走廊上狂奔著打鬧。大概是一個假期不見,他們玩耍起來更為瘋狂,如同一陣旋風一般筆直地擦過了麻美的麵前,幹脆利落地將她手中的一打文件撞在地麵,麻美的眼鏡也啪嗒一聲直接掉在了地上。

    白花花散落一地的文件,讓兩個可憐的男孩瞬間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僵硬在原地。

    “糟了,是眼鏡阿姨……完了完了……”

    麻美揉了揉眼睛,長久架著眼鏡的鼻梁失去了什麽,反而有些不習慣。她一麵摸索著地上的紙頁,一麵說道:“知道犯錯了,還不過來挽救一下?”

    兩個犯了錯的男孩趕緊跪在地上開始收拾被撞散的文件。就在麻美摸索著拾掇散落的文件之時,有一個人撿起了一疊文件遞到她的手中,順便極為流暢地托住了她的手掌。

    “我非常樂意幫助美麗又可愛的小姐,能夠為你效勞實在是我的運氣。”

    聽聲音像是一位不太正經、略帶浮誇的成年男性。麻美筆直地拽回了自己的手,微抬眼簾,盯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一位身量高大的白發男人,頭發長而微炸,腳踩木屐,身背卷軸,顯然也是一位忍者。隻是他略帶不正經的眼神,讓他看起來不是那麽的有威嚴。

    “多謝。”麻美道了一聲謝,有些奇怪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校園裏,於是她問道:“你也是今年新調任來的教師嗎?”

    “啊,要是真能和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共事的話就太好了。可惜我不是的,我隻是代替我的學生來這裏看一眼開學的情況的。”白頭發的男人這樣回答道,話語中滿含可惜。

    “噯。請問您的學生是?”

    “波風水門。”白發男人看起來有幾分驕傲。

    “啊,那麽這位就是自來也大人了。”麻美說著,蹲下身去撿起了自己的眼鏡。鏡片摔裂了,看起來又需要一番維修。那兩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還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等待著,麻美沒有顧及自來也就站在一旁,直截了當、冷酷無情地說:“罰擦黑板。”

    “嗯?”自來也舉起了一隻手指,指著自己驚訝的麵孔,說:“我、我嗎?我要去擦黑板嗎?美麗的小姐。”

    “您要是樂意的話,也可以噯。”麻美將摔碎的眼鏡塞進了忍具袋中,朝著自己的教室走去:“我還要上課,就先走了。”

    “我真的可以去擦黑板——”自來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即跟在了麻美的身後。他一邊走,一邊掏出了一本小冊子,用鋼筆在紙業上記著什麽,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低聲的話。

    “第七十二回,在校園遇上的美麗老師。戴上眼鏡的時候嚴謹又溫柔,摘下眼鏡就像一枚火紅的小辣椒,被懲罰擦黑板,這是一項甜蜜又可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