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也是有天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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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偶爾有飛鳥的聲音,卻不影響人休息。

    一夜過去,東方天際出現一抹白色,晨光,就這樣突兀地來到人間。

    那個奇怪的少年,現在沒有在幹別的,而隻是在廣之樓第四層閣樓裏睡覺。

    在那風平浪靜的睡相下,不會有人可以猜想到這些天他經曆了些什麽。

    自從下山以來,那些平靜如水的生活便一去不複返了。他來到了一個風波不停的地方,自然就是選擇了一條精彩而又驚險的大路行走。就連昨夜的驚險活動居然都被他碰上了,那就說明從很久之前,他就開始了一場折騰的旅程。

    折騰的旅程永不停,這邊是有夢之人需要承擔的風險。

    廣之樓每個房間的風景都不盡相同。而陸北辰休息的那個房間裏,有一扇很方正的窗。

    此時,透過窗外可以看到一片很特別的風景,那輪從東山升起的太陽,像是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蔚藍色的天空上,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得深邃無邊。

    “要幹正事了。”陸北辰睜開了眼,看著那落在了床邊的鳥兒,溫柔地說道。

    陸北辰中午醒來,便看到了這麽一片風景。

    多久沒看過這樣的風景了?

    他不知道。

    昨夜的魔族突襲,對於初來聖都的陸北辰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想想昨晚還在驚險中,今日又回歸了平靜,人生在世真的如同一場大夢。

    想起窮奇攻山的那一日,恍如昨天一樣,但每一日的太陽還是照常的升起,黑夜還是會如期而至,從不會理會人間的悲歡離合。

    陸北辰歎了一聲,便不再睹物思人。

    他起來洗了把臉,便到樓下吃些簡單的早點。

    廣之樓最出名的便是早上的茶點,比起昨夜的燒雞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燒雞哪裏都能吃,但廣之樓的茶點就不是哪裏都有了。

    但現在是喝茶聊天過後時間,茶點自然沒有剛開始的豐富。而客人自然也不如昨晚那般多,如此一來,整個廣之樓顯得寧靜多了。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吃飯,似乎更適合陸北辰。

    他很自然地走向前台,向那忙碌的張掌櫃打了個招呼,便坐在桌子上等待早點到來。

    那掌櫃轉過身來,呆呆地看了他幾眼,然後又轉過身去。

    陸北辰看得出來,那掌櫃今日看他的眼神更為奇怪了,但因為對方沒有說些什麽,他自然也不會問不會理。

    客棧裏的茶點沒有剩下多少件了。但那一籠蝦肉餃子、一碗蛋花湯、一份新鮮蔬菜,已經足夠喂飽自己全身的細胞了。

    吃飽喝足過後,陸北辰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準備出發而去。

    “等一下。”那掌櫃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陸北辰。

    陸北辰聽到掌櫃的聲音,便轉過身來問道,“怎麽了?”

    “年輕人,你昨晚是去做什麽了?怎麽大早上的才回來?”

    陸北辰聽到後有些驚訝,自己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但畢竟還沒亮,難道那張掌櫃那個時候就起來忙活了?

    那掌櫃看他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我們這兒,雖然對人妖靈三族開放經營,但如果是什麽邪惡之人,可不歡迎。”

    “掌櫃說的嚴重了,我不過是睡不著出去了一趟,又何至於此?”

    “你的行為舉止過於奇怪,又要找丞相,又深夜冒出去,不得不讓人懷疑。我們隻是做生意的,不幹涉這個世界的風雨之事。所以你最好說清楚,這樣我對客人也要有所交待。”張掌櫃目光有些冰冷,但依然用一種很禮貌的語氣說道。

    陸北辰雖有些莫名的心虛,但自然也對這些聖都人的疑心有些不滿。

    今日這個掌櫃是這樣,昨夜那白衣聖使也是,這是怎麽了?

    說起昨晚的事情,陸北辰不免心生一絲不好的情緒。如果他對那屋頂上的黑影位置沒有把握,又怎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喊?

    至於為何能覺察到那個人的位置,難道就許你們有驚人的天賦,就不允許人家有特殊的能力?

    人家說字中含蘊,一個人的字,光從其形、勢、氣便能看出這個人的氣度和格調。而在道藏裏也提及一個人的字,其實還表現出這個人對天地的理解。

    所謂理解的深淺,便是建立在對天地生靈的了解程度。

    當年夫子看到小北辰那越來越有勁兒的字,便讚不絕口。一向以嚴肅的夫子居然能夠如此誇讚一個孩子,可想而知他的字有寫的多好?

    但很多孩子也很是妒忌,紛紛說夫子偏心。

    那時候的陸北辰,本來沒有太大的感覺。然而看著自己的字,確實覺得一天寫的比一天好。

    隻是這哪兒是什麽天賦?

    八歲上書院,第一天就被罰抄經書一千遍,能不有一手好字麽?

    而他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哪裏又是什麽天賦?不過是別人在好好修道的時候,他在做些無聊事罷了。

    記得在牙牙學語的年紀,他就已經跟著丘山師父打坐冥想,正是因為這樣,丘山師父才覺得他有天分。但誰又能想到,那茅山道長竟在十年前拋下那“無緣大道”的判決書?

    後來上山讀書,在書院的日子裏靜坐的時候,也不能像別的孩子那般運行自身的氣息,所以他在靜坐的時候,用了更多的時間去冥想,去感受天地的氣息。

    所以那日在石室,他輕易地感受到了那些草木的氣息。

    是的,他身負寒氣,不能運行自己的氣息。

    但不代表他在感知天地這一方麵有問題。

    而且他不僅沒有問題,很可能在這方麵有高超的水平。

    當然,如果沒辦法修道,那他在這方麵的能力其實沒有什麽用。因為像昨晚的那種情況,隻是偶然事件。

    無緣大道者。終歸隻是普通人一個。

    陸北辰很少會有這種小孩子的情緒,他並非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雖會經常羨慕那些能夠修行的人,但有時候看到一些為道而癡迷成魔的故事,他便不再想太多了。

    隻是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這些人整日都想著別人是害他?就連做生意的人戒心都如此重,真是奇了怪了!

    ……

    ……

    “你在想些什麽?”那掌櫃看著陸北辰在發呆,便再說了一句。

    陸北辰回過神來,有些錯愕,但可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描述這種情緒,便顯得有些呆呆的。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昨晚,我去了東邊小巷,看到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我沒有受傷,也沒有殺掉任何人,隻是看了一場打鬥。”

    那掌櫃聽著他說,突然笑道,說著,“在聖都打鬥,是有多正常?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不過你看似是剛剛來這裏,竟然隻是看了便走了?”

    陸北辰看著掌櫃那突如其來的小臉,錯愕的感覺更加強烈,心想這有什麽好笑的?既然你覺得正常,那你大可不必揪著我不放了。

    還有一些奇怪。如果人族和魔族在聖都打鬥是正常的,那昨天自己不就是個笑話?難道說那白衣聖使其實有足夠的能力打敗那魔族女子?但他明明聽的很清楚,那白衣聖使明明交代那些侍衛說不可驚動百姓,如此看來這並不是一場正常的打鬥呀。

    想到這裏,陸北辰突然大悟。既然那白衣聖使說過不可驚動百姓,想必這張掌櫃自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如果是這樣,自己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妥。

    “看看便走了。”陸北辰說道。簡單的回答標明了他想盡早結束這個話題。

    那掌櫃此刻像是放鬆了戒備。因為他很清楚聖都是個怎麽樣的地方——群英薈萃,龍虎爭鬥,所以即使是在深夜打鬥,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然而,眼前的小子不過是一個沒有修道的少年,看到那種場麵應該激動才對,隻是他像風一樣平靜,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張掌櫃隻是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自然不知道陸北辰所說的打鬥,不是人族精英間的較量,而是人族與魔族之間的戰鬥。

    “既然掌櫃覺得正常,那我就先告辭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陸北辰說道。

    那張掌櫃看他一臉呆呆的樣子,想起昨晚自己和這少年交流時,那雙清澈的眼睛讓他看不到一絲雜質,不免想起來一些往事,心生一絲憐惜。

    “等一下。”張掌櫃說道,“昨天你問我,鄭航丞相住在哪兒,是嗎?”

    陸北辰聽到自己在意的話,便回過頭來,呆呆的表情有了一絲笑意,連忙問道,“難道掌櫃願意告訴我了?”

    (有些突兀地提到了陸北辰的字,是因為想起了孩童時代我學寫字的曆程。當然,這也是陸北辰挺重要的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