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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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浩然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畢業之後便進入到現在的公司任職,之前也頗受賞識,從一個普通小職員,升到項目負責人,眼看著就有希望升到部門負責人了。

    與孫浩然同期進公司的職員,如今卻是他頂頭上司的那人,兩人從初次相識便互相沒什麽好感,等到工作中開始出現競爭之後,關係更是漸漸的惡劣了下去。

    原本兩人可以相安無事保持麵子上平衡的相處下去,結果,那人卻成了自己的上司。從此,他的成績歸了別人,做的工作被吹毛求疵,獎金常常被扣,待遇一天不如一天,若是不了解他之前在公司的情況,倒真要以為孫浩然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他以為是朋友的那人。是那人帶他陷入賭博的陷阱之中,越賭越輸,傾家蕩產。即便如此,他還不曾怨恨過朋友,直到他發現,所謂的朋友,和自己的上司,才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而自己嗜賭負債的消息,卻一夜之間傳遍整個公司,成為了大家的笑話。

    孫浩然宗覺得自己該是人中龍鳳,原本也的確是眾人羨慕的對象。但現在,當他把準備結婚的房子抵押了,把父母的養老金都賭進去之後,未婚妻與他分手,父母不想再與他來往,孫浩然才真正發現自己,仿佛成了一灘爛泥。

    所以,他恨那兩個把他拖下深淵的人,也嫉妒那些年紀輕輕卻似乎過得很好的人。既然大家都當他孫浩然是個可笑的失敗的小醜,那麽他便也讓這些人嚐嚐成為小醜的滋味。

    第一個被殺的,就是帶著孫浩然開始賭博的朋友。孫浩然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手起刀落,便將那人捅死了,事後清理了現場,孫浩然還自己改造了那人的車,將屍體運送出去處理掉了。

    之後,就是被遷怒的金子軒和方靜妍。金子軒被殺,更多的是意外的成分。

    那一日,孫浩然從外麵跑了業務之後,距離下班時間不算太遠,便打算不回公司,直接兜幾單生意。孫浩然自己的車之前出了點小問題,他便十分大膽的開了那輛白色的車出門。

    金子軒從聞人煜家的公司拿到錄取結果出來,便恰巧上了孫浩然的車。孫浩然見金子軒似乎很高興,又想起今天自己一大早被上司在部門會議上當中責難的事情,結合剛才金子軒是從一幢寫字樓裏出來的,便突然覺得金子軒的笑容十分的礙眼。

    金子軒自然是沒注意到孫浩然的變化,隻輕描淡寫的說了自己被公司錄取的事情,而且職位和待遇都十分的不錯。同在業內,孫浩然自然知道金子軒所說非虛,能被這家公司所錄取,的確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嫉妒,有時候會產生巨大而又扭曲的力量。

    等到孫浩然意識到的時候,金子軒,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而且,不知道出於什麽樣扭曲的心理,他將金子軒的死狀用手機拍攝了下來,並且發送了通訊錄中金子軒的父母。

    大約,那個時候的孫浩然,心中想起的是曾經以他為榮,如今卻避而不見的父母。既然他的父母可以失望,為什麽別人的父母不可以絕望呢!

    金子軒死後,孫浩然其實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畢竟更多的是衝動犯罪,雖然他盡可能的隱藏了自己的痕跡,但是總歸怕自己百密一疏。

    那幾天,孫浩然天天掛在網上看社會新聞,等到媒體紕漏警方在他的拋屍地點發現金子軒的時候,他更是緊張到了極點,深怕警察順藤摸瓜找到自己。所以,在那段時間裏,工作心不在焉的孫浩然,自然又被上司逮著機會,訓斥譏笑了幾次,並把他犯的錯誤,捅到了更高層的領導那裏。

    可以說,孫浩然的職場未來,已經是一片黑暗,他也逐漸開始考慮換工作的事情。

    日子還在繼續,金子軒的案子卻沒有什麽明顯的進展,一直小心翼翼的孫浩然,總算是暗暗鬆了口氣。但同時,一個瘋狂的念頭也在他的頭腦中開始滋長,到最後,就變成了方靜妍的慘劇。

    孫浩然上司的日常找茬還在繼續,孫浩然但凡遇上在整個辦公室同事麵前丟臉的事情,便會開著那輛白車出去,在杭城悄然的黑夜中,尋找獵物。

    對於那些和自己一樣,在社會裏沉沉浮浮被生活勒得喘不過的普通人,孫浩然大度的放過了他們,他想要捕獲的,是被生活優待的人群。

    隨後,他遇上了方靜妍。

    把車停靠到路邊的時候,孫浩然便注意到了方靜妍。一身得體的裝扮,整個人都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自信的魅力。

    方靜妍上車之後並沒有主動搭話,隻是坐在後座,手支在車窗上盯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孫浩然見她這樣,便自己搭上了話:“看你的樣子,像是有什麽好事。”

    方靜妍聽到孫浩然的話,倒也沒多想,畢竟之前也遇到過喜歡聊天的司機,她便回了一句:“就快要出國了,所以對這個城市難免有些留戀。”

    “出國啊,”孫浩然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羨慕,“出國念書嗎?那要花不少錢吧?”

    方靜妍笑了笑:“有申請到獎學金。”

    方靜妍說這話的目的,自然是想表達並沒有那麽花錢了,但是聽在孫浩然的耳朵裏,就不那麽舒服了。即便這話題是他自己挑起來的,但方靜妍真回答了之後,他又覺得這個女孩是在向自己顯擺。

    之後的一路,孫浩然沒有再多問,方靜妍也繼續沉默的看著街景,直到快到家附近的時候,她才給丁曉雅發了個語音消息報平安,告知自己快到家了。隨後,還有那條約丁曉雅第二天繼續見麵的消息。

    聽到方靜妍發語音消息的時候,孫浩然是有些後怕的,因為就在方靜妍回答申請到獎學金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殺意。若當時就動手,就不知道方靜妍的這條報平安的語音消息,究竟是臨時起意還是事先約定了。

    但不管怎樣,這次更加準備充分的孫浩然,請方靜妍在車上就付錢評價之後,突然襲擊,用噴了迷.藥的手帕,將方靜妍弄倒了,然後便將人通過改裝的座椅,直接把人推到了後備箱藏了起來。

    原本,孫浩然當晚就想將方靜妍帶到預定的地方殺掉,結果在車子啟動之後,不小心接下了下一個約車的訂單。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有所異常,他如約去接了下一個客人,並且在當晚,完成了好幾單的生意。而方靜妍,就一直昏迷躺在他的後備箱裏。

    隻是孫浩然沒有想到,那幾個客人裏,竟然會有因為車子型號和登記在冊的不一致,而選擇不給滿分評價的客人在,這才成為了聞人煜突破的關鍵點。

    方靜妍被孫浩然殺害,是在將照片發送給她父母的當天,也就是丁曉雅來警局找許正遠他們的那一天。孫浩然的出發點,自然是想要模糊方靜妍失蹤的時間點,這樣才能將自己從事件中徹底撇開。

    事實證明,原本的結果和預想也是一致的。作為警方能找到的最後見過方靜妍的人,孫浩然很好的扮演了一個與受害人完全不認識的網約車司機形象,並且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車子交給了警方檢查並順利排除了嫌疑。

    隻不過,在孫浩然看不見的地方,一張由聞人煜編織的真相之網,在不知不覺中,把孫浩然網在了中央而不自知。

    韓碩帶著丁曉雅和許正遠上門拜訪的那日,聞人煜讓韓碩去調查孫浩然的背景,發現此人的現狀的確是有些淒淒慘慘。

    作為一個從小順風順水,一路到職場的人,年近而立之年,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瓶頸。不僅在公司的待遇一落千丈,更在朋友的蠱惑之下染上賭博的惡習,並且欠了一屁.股的債。

    下班之餘當網約車司機,也是孫浩然為了增加收入,趕緊還債的一種手段。否則以他目前的經濟條件,哪裏還有閑錢養車,就該跟婚房一樣,為了籌錢起碼抵押出去。

    所以,孫浩然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而在發現孫浩然可能還有另外一輛車的時候,聞人煜便讓最擅長跟蹤人的陳啟宇,全程盯著孫浩然的一舉一動。

    盯人這種事情,對於經常跟蹤當事人,偷拍各種婚外情照片同時不會被發現的陳啟宇來說,實在是很容易的。果然,陳啟宇也不負眾望,在某一天發現了和那個女孩描述車牌號相同的白色私家車。

    孫浩然開著這輛車,自然是想要尋找下一個獵物。

    說實話,在媒體報道凶殺案發生,警方請他協助調查之後,他在尋找獵物的過程中,除了嫉妒和被上司為難的情緒得到釋放以外,還多了一種不為人知的隱秘的挑戰權威的快感。

    隻不過,在聞人煜找上孫浩然之前,他沒有再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對象罷了。

    聞人煜了利用警方顧問的身份,與網約車平台進行了磋商,在他們的幫助之下,同時在陳啟宇確認當天孫浩然開著這輛白色車出門“狩獵”的時候,他順利的約到了孫浩然的車。

    同時,聞人煜根據自己推測孫浩然的心理狀況,表現出身居高位,職場春風得意的樣子,故意引發孫浩然對他的厭惡,這才有了現在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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