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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聞人夕難得來一趟喪茶亭並表示要幫忙，陳啟宇便想著安排聞人夕一起來看資料。

    原本他想著就喪茶亭的大堂也不錯，可趕巧了正遇上兩個客人進了門來。所謂上門是客，倒不好趕人出去，陳啟宇便將窩在門口曬著太陽，跟隔壁咖啡館的服務生小哥閑聊的工讀生叫了進來。

    陳啟宇想了想自己房間那個亂七八糟的樣子，如果去那裏，勢必要得到阿姨聞人夕的白眼和聞人煜的嘲諷，幹脆還是去聞人煜的房間，原本他的房間就更適合做案件調查。

    陳啟宇在前麵匆匆帶路，將聞人夕帶上了樓，推門進了聞人煜的房間。聞人煜的房裏，窗簾完全落了下來，顯得有些昏暗。陳啟宇將文件袋放在桌子上，便去拉開了窗簾。

    “姨母，好久不見。”聞人煜禮貌的衝著聞人夕笑了笑，從角落走出來，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打開。

    “看你的樣子，似乎還不錯，看樣子今年冬天會好過一些。”聞人煜溫柔的望著聞人煜。

    “她將我照顧的挺好，今年的精力顯然好得多。即便不好，有了這些，總也要強打起精神來。”聞人煜晃了晃手裏的文件袋。

    “多休息，別的事情，總還有小宇替你去做。”聞人夕在沙發上落座。

    聞人煜淡然的點了點頭，他將一張照片遞給聞人夕：“姨母，這張照片上的人，有你熟悉的嗎？”

    聞人夕接過照片，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陳德鍾，她有些疑惑的看了聞人煜一眼，便了解他想要知道的是除此以外的其他人。

    在聞人夕開始辨認照片上人員的同時，聞人煜則在翻閱文件袋裏的資料，裏麵是完整的對於這次社會實踐活動的所有報告，包括各個成員的心得體會跟總結，也有整個調研的分析和結論，亦有最後申請獎項的書麵文字和相關照片，看上去很是詳盡了。

    但是，當聞人煜將所有的文件都在桌麵上鋪開的時候，卻發現，在這些文件當中，少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裏麵每個成員的心得體會都在，但是每個人的具體總結報告卻都沒有，甚至沒有任何可以表明在這次社會實踐中，參與人身份的資料。

    這些東西不是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資料都是有頁碼的，這些不見了的文件，造成了明顯的頁碼缺失。

    聞人煜拿出之前備份影印出來的張銘義保存的那份報告，看上麵評語部分的字跡，和桌上文件大部分的字跡是相同的。報告上的頁碼，也的確是缺失文件中的其中一個。

    不過，張銘義保留的這份，應該也是複印件。之前韓碩拍下的照片，報告上印章的部分，是複印的黑色，而不是公章的紅色。所以這些包含成員名字的報告，並沒有各自分發給他們，否則張銘義這裏發現的，就該是原件了。

    聞人煜拿著手裏的資料陷入沉思。

    看樣子，是有人不想讓人知道，這次社會實踐裏究竟有哪些人參加了。

    若不是從張銘義那裏拿到的照片和報告，不說警方根本不可能知道，嘉年華的人竟然有這樣的交集。即便警方拿到了這份文件，也不清楚參與的人又有誰，畢竟年代久遠了。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又是什麽時候，從學校裏拿走了這些文件。

    “小煜。”聞人夕出聲打破了聞人煜的沉思。

    “照片上的這些人，我曾經見過幾個，”聞人夕起身，將合影用磁鐵吸在聞人煜房間的白板上，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筆，在照片上圈了幾個人頭，“這幾個人，我曾在你父母家見到過一次。”

    聞人煜看著聞人夕圈出來的人，趙傑和戚夢瑩是他知曉的，都因為殺人被警方逮捕了。還有三個人，卻是沒有見過的。

    聞人夕回憶了一下，談起了見到這些人的記憶。

    按照文件上的時間推算，應該就是這次的社會實踐結束後的不久。聞人夕雖然以前多是負責家裏公司海外的部分，但自由慣了的她，有時也會突然回國，陪陪自己的姐姐。

    之前陳德鍾帶隊去山區做社會實踐調研的時候，聞人夕剛巧回國看望聞人朝，這就順便小住了一段時間，直到陳德鍾帶隊回來，她也還在。

    “原來是姨母唯一一次在國內暑假期間回來的時候。”陳啟宇突然開口搭腔，可這話語之中，倒是有了絲委屈的意味。

    聞人夕見他如此，隻是溫柔的笑笑——那是陳啟宇唯一一次衝自己發火，責問聞人夕，為什麽即便是暑假，也不願將聞人煜帶回來。

    那時候，還是姐姐聞人朝替自己解了圍，說把聞人煜過繼之後，便讓他成為了聞人夕的兒子，如今長大了，聞人煜都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為了不讓聞人煜難過，便不讓他和陳啟宇見麵了。

    當年說著不讓兩個孩子見麵，如今他們卻是誰也離不開誰，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兄弟難解的緣分。

    聞人夕歎了口氣，繼續往下說。

    陳德鍾回來之後，聞人夕又多住了幾天，臨回海外分公司繼續工作的前一天，照片裏聞人夕圈出來的這幾個學生，上門拜訪了。

    聞人夕隻在客廳和他們打了照麵，因為是陳德鍾的客人，她也沒有特別上心，若不是聞人夕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換作旁人大約早就沒有印象了。

    之後，這些學生便都跟著陳德鍾去了地下室，聞人夕知道那裏是影音室，期間，聞人朝也時不時的會招待一番。至於這些人跟陳德鍾一起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知道這些的，除了這幾個學生以外，陳德鍾和聞人朝已經不在了。

    回憶完這些，房間裏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整個氛圍顯得十分的壓抑，那些被喚醒的記憶排山倒海般的湧了上來，不管在誰的心中，都是一塊巨大的陰霾。

    像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將腦海中盤旋的記憶趕出去，聞人夕看著聞人煜房間裏那塊貼滿了資料的白板，目光再一次掃到了那張合影上。

    “這個人我最近見過，”聞人夕像是要確認似的緊盯著照片，然後指著趙傑和戚夢瑩以外的三個中的其中一個，看上去長相平平，麵向倒是十分和善的一個男生，“如果我沒認錯人，應該就是前幾天的商務交流會，但具體的身份，並不清楚，他的企業與我們公司並沒有來往。”

    聞人夕本就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聞人煜謝過姨母的幫助，將人送出了喪茶亭。

    不管如何，現在的調查對象就集中在這張照片的所有人裏，既然學校的檔案裏找不到這些人的資料，那麽就從警方的信息庫裏直接去查。

    警局的辦公室裏，聞人煜捧著杯咖啡靜靜的坐著，從他眼神中抹不掉疲憊神色，就能感受到他的累。

    昨天送走聞人夕之後，他又將所有手頭的資料都整理了一遍，收拾完休息，已經是淩晨的事情了。雖然期間陳啟宇能陪著插科打諢幾句，卻也幫不上什麽忙。今天雖然是稍微睡得晚一些，也消除不了熬夜之後的疲勞，隻能在隔壁沈苗苗的咖啡店裏買了杯咖啡，就趕到了警局。

    聞人煜帶來的文件和照片，已經由許正遠轉交給趙海濤去處理了。這些年，戶籍聯網做得不錯，隻要這些人不是隱姓埋名，總能在戶籍中心找到身份的。

    趙海濤也算是局裏的老油條，跟什麽部門都搭得上話，他去找戶籍那邊的同事幫忙，可能比韓碩的效果還好，更何況韓碩不在局裏。

    趙海濤果然十分有效率，沒過中午，已經拿著全部人員的資料回來了，順便還多影印了幾份，分給了辦公室的同事。

    “咱們戶籍中心的那幾個小女警可真不得了，工作效率太高了，聽說我是查這些人身份的，直接幫我能調取的檔案資料也都調取了，出入境那邊都幫我聯係過了。”趙海濤那是真心誠意的一頓誇獎，“當然，效率最高的肯定是咱們潘婷婷，而且是美貌智慧於一身！”看到潘婷婷走進了辦公室，趙海濤趕緊大聲補充了一句，倒是弄得潘婷婷一頭霧水。

    大家去了會議室，分頭處理這些人的檔案，幾個已經被抓的自然是優先排除，然後就是看這些人的來曆，以及有沒有出入境的記錄。

    照片裏，加上陳德鍾教授，一共有十個人。其中有四個學生已經被警方抓獲，剩下的五個人裏，有三個曾經到過陳啟宇和聞人煜的家，跟他們的姨母聞人夕有過一麵之緣。

    趙海濤拿來的資料很齊備，連這些人的照片都打印了出來，他將這些照片分成幾排，貼到了會議室前麵的白板上。

    最下麵並排的是已經被抓的四個人。

    還有五個人，其中一個翻看他的檔案記錄，是去過陳家的學生之一，不過，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出國辦理了移民，並且近幾年都沒有入境的記錄，聞人煜將他單獨放在一排。

    還有四個人，都有在國內生活的痕跡，並且近期都沒有處境記錄，並且戶籍都還在杭城，也就是說，這四個人，都還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裏，悄然的生活著，而他們會不會是潛在的罪犯，聞人煜不得而知，便將他們排列在一起。

    聞人夕說不久前見過的那個男人也在其中。

    聞人煜多看了一眼，那人名叫楊波，看他資料裏的一連串頭銜，這個人，竟然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杭城慈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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