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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告白這種事情，聞人煜還是很有經驗的，畢竟從學生時代開始，他就沒少被女孩子表白。不要說聞人煜，就連陳啟宇，也沒少被女孩子表達愛意，雖然不少人認識到他邋裏邋遢的真麵目之後，大概是自動撤退了。

    所以，在麵對不喜歡的女孩向自己告白的時候，聞人煜的拒絕經驗是很豐富的，拒絕的話也是想說就說，毒舌程度，絕對讓對方立馬放棄，再也不敢告白第二次。

    但看著沈苗苗這樣可憐兮兮、滿臉期盼、眼中含淚的樣子，聞人煜第一次在開口直白拒絕之前，稍微思考了一會。這大概是因為沈苗苗一直給聞人煜留下了不錯的鄰居印象，也可能是因為前幾天給流浪漢送東西的事情，讓他覺得這個女孩算是個好人，不用太不客氣。

    所以，聞人煜盡量收起了眼中的煩躁，跟沈苗苗說了句“抱歉”。

    “你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沈苗苗不死心的問。

    “我拒絕你，同樣也拒絕其他的女孩。”聞人煜覺得此刻已經有些煩悶，對於這種抓不住重點的喋喋不休的追問，向來是他最厭惡的。

    “那你能試著接受我嗎？也許我們相處一下，你會覺得我們合適呢？”沈苗苗已經有些想要哭，眼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聞人煜放在口袋裏的手慢慢的握緊，他越過沈苗苗走到路邊，望著街邊的一棵有些年紀的大樹，淡淡的說：“相處？性格糟糕，精神有缺陷，身體也差的人，到底有什麽值得你想要相處的，一張好看的臉皮嗎？”

    原本有些想要落淚的沈苗苗，含在眼中的淚水，被聞人煜的一番話嚇了回去。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聞人煜的背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聞人煜突然轉身，湊近到沈苗苗的麵前：“你了解我嗎？”

    沈苗苗想要逞強說了解，但她稍稍用了一份理智，便知道說服不了自己。

    “你說你喜歡我？”聞人煜放緩了語氣，緊盯著沈苗苗的眼睛，“那麽你猜，我到底是聞人煜還是陳啟宇？”

    這一刻，沈苗苗覺得聞人煜說話的時候，臉色看上去竟然有種莫名的鬼氣森森，可眉宇之間，似乎又有一些陳啟宇日常開人玩笑時候的神色。

    沈苗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說不出話來，隻能傻傻的搖頭。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聞人煜見沈苗苗的樣子，覺得今天的分量應該夠了。他走到街邊伸手招了輛出租車，送沈苗苗回了咖啡店。

    咖啡館裏，還是熱熱鬧鬧的，輕快的音樂，歡快的笑聲，大家都在愉快的等待新年的到來。但這些情緒，沈苗苗都感受不到了。她望著聞人煜毫不猶豫轉回喪茶亭的背影，就連店裏服務生的叫喚都沒聽見。

    “好鄰居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以後你幫我去買咖啡吧。”聞人煜回到喪茶亭，也不上樓，隨意在大堂找了個位置坐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你這次拒絕的還是挺狠的。”陳啟宇小聲的說。

    “你知道，我並不適合跟任何人牽扯上關係，不管是沈苗苗，還是別的誰。”聞人煜的語氣很平靜。

    “那韓碩他們呢？你其實挺喜歡那些警察的吧。”陳啟宇問了一句。

    聞人煜慢慢的揚起頭，看著前方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慢慢的吐出一句話：“不是情愛的關係，要斬斷起來，不會太難。”

    剛才聞人煜和沈苗苗在湖區閑逛的時候，看到不少巡邏的警察，眼看著就要到跨年的時候，估計這個時候，韓碩那群人應該和吳晨峰一樣，不是巡邏就是值班。

    當時喪茶亭在裝修的時候，做了些隔音的處理，此刻，即便隔壁咖啡館是人聲鼎沸，外麵街道上是行人來來往往，但在喪茶亭這一方天地裏，倒是有些許寧靜。

    聞人煜想一個人靜一靜，陳啟宇便自覺的休息去了，讓聞人煜自己享受這一室的寂寞。

    不過，這寧靜很快被打破了。喪茶亭的大門，被人敲響了，一陣陣，似乎是有些急切。

    聞人煜原本是坐著在放空，讓自己的整個腦袋都處於休息的狀態，也能緩解下後腦勺隱隱的疼痛。所以敲門聲剛響起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他緩過神來，確認的確是門外的聲響，才終於站起身來。

    因為才拒絕了沈苗苗，所以開門之前，聞人煜稍稍有些謹慎，若是沈苗苗哭哭啼啼的上門，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因為頭疼引起的煩躁情緒，忍不住把人轟出去。

    聞人煜打開門，門外的景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韓碩帶頭堵在門口，兩邊一個是聞人煜熟悉的許正遠，一個是笑嗬嗬的毛曉偉，後麵站著個冰霜臉的周垚，不過眼中的善意還是能讓人感覺到的。

    “韓隊長這是要搜查？”聞人煜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太像是來辦公務的。

    “就知道你在家，”韓碩伸手拍了拍聞人煜的胳膊，“我們這隊的外巡快結束了，一會就輪吳晨峰他們隊了。要不要跟我們回隊裏吃火鍋去？”

    “聞人顧問，你這跨年夜也太淒涼了，一個人在家窩著？”毛曉偉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一眼便看到大堂中央，頂燈照射下，那張隻放有一個冒著熱氣的杯子的桌子。不難猜測，他們來之前，聞人煜恐怕是一個人坐在那裏喝茶。

    “陳啟宇呢？叫上他一起。”許正遠笑著問。

    “他睡了，基本叫不醒了。”聞人煜眨了眨眼睛，臉不紅氣不喘的。

    “睡了就不管他了，你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十二點多，跨年鍾敲了之後，我們交接了工作就來接你。”韓碩說完，也不等聞人煜的回複了，立刻就帶著幾個人離開。

    “不是情愛的關係。”聞人煜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這幾個字，隨即自嘲的笑笑。

    聞人煜關上門，這次倒沒有關嚴實，留了條細縫。

    聞人煜將喝過的茶具，在吧台裏靜靜的洗幹淨，擦拭幹淨之後，擺放到架子上。然後穿上外套，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也不做什麽，隻看著牆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旋轉過去。

    湖區的附近，有一個巨大的鍾樓，距離午夜越來越近，外麵已經開始有人在歡呼，然後有人開始倒數，直到新年的鍾聲，在眾人的期盼中，重重的敲響。

    就算是聞人煜，也終於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有那麽一刻，他覺得自己和那些人好像也是融入在一起的。

    “我說趕緊的——呦，準備好了，快跟我走！”韓碩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他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見聞人煜還坐著，趕緊過來，一把將人拉了起來。

    “剛看時間差不多而已。”聞人煜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行行行，知道你沒有特意在等我。”韓碩拉著聞人煜出門。

    一出門，車就停在門口，許正遠、周垚和毛曉偉都被塞在了後排，韓碩特意留了個副駕駛的位置給聞人煜。

    “終於下班了！聞人顧問，你這可是優待，你看我這體型，都被塞這裏跟他們倆擠了。”看聞人煜上車，毛曉偉在後座艱難的伸了個懶腰。

    不過，聞人煜顯然並不想搭理他。

    到警局的時候，韓碩辦公室裏剩下的人都湊在會議室裏了。趙海濤和付明軒老神在在的湊在一起瞎聊天，潘婷婷十分能幹的把鍋底菜品都準備好了，旁邊還有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在幫忙，正是丁曉雅。

    “我說你們倆大老爺們自己歇著，讓姑娘們忙活好意思嗎？”許正遠一臉心疼的把丁曉雅拉到自己身邊摟著。

    “許副，你這可就冤枉他們了，”潘婷婷笑著說到，丁曉雅也在一邊默默點頭，“你看他們倆那小手凍的，這洗菜的功勞，我和曉雅可不搶。”

    “我去，那咱們後半夜不會拉肚子吧！”毛曉偉作勢捂著肚子，眼看著要滾到地上去。

    韓碩看著許正遠跟丁曉雅的膩歪樣，用胳膊肘偷偷戳了戳周垚的後背，眼神往潘婷婷那裏瞟了瞟。周垚接受到提示，默默走到潘婷婷的身邊，接過了她手裏的活。

    “沒想到，韓隊長還有做紅娘的潛力。”韓碩的小動作，自然是全部落在了聞人煜的眼裏。

    韓碩“嘿嘿”笑了兩聲，推著聞人煜落座，自己也拖了椅子，在邊上坐下。

    “老趙，你該把你老婆也叫上，那咱們可就是家屬探班日了。”毛曉偉翹著二郎腿晃來晃去。

    “老趙老婆是護士，肯定今晚也排了班，老趙一會吃完，肯定就要去做二十四孝老公，看著老婆等她下班，”付明軒給毛曉偉倒了個飲料，“再說，家屬也就人家曉雅一個，周垚那叫內部消化，聞人顧問，那是我們的同事。”

    聞人煜聽著這群人瞎扯，也不反駁，隻一手撐著腦袋，眼神亮亮的看著冒著熱氣的火鍋。

    反倒是經常一臉嚴肅的周垚，難得的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了身邊的潘婷婷一眼。沒想到，潘婷婷倒是反手就搭在了周垚的肩膀上，得意的衝著付明軒說：“我們就內部消化了，你要不馬馬虎虎，跟毛曉偉湊個對。”

    “別別別，看看人家曉雅，我可是也要去相親的人。”付明軒誇張的擺了擺手，表示拒絕。毛曉偉更是幹脆雙手護胸，以示清白。

    會議室裏，一群人笑著鬧著，聞人煜雖然不太搭話，但心情顯然不錯。

    “下次有個年節什麽的，就跟我混吧，反正你家秦楚月已經被吳晨峰那老小子拐跑了，應該也沒空管你了。一個人過多無趣啊。”韓碩的語氣很溫柔，眼中明顯有著期待。

    “你是不是忘了，我家還有個陳啟宇在。”聞人煜勾起了嘴角。

    “得得得，把陳啟宇也捎上，我拿燒烤填飽他還不成嗎！”韓碩假裝很無奈。

    最終，聞人煜也沒有給韓碩一個肯定的回答，隻是看著韓碩的時候，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