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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續有找到那輛車嗎？”聞人煜問。

    “出了杭城的主城區，沒走高速，走地麵道路，往郊區一帶監控跟不上了。”吳晨峰把警方從交警大隊調來的監控查詢結果告訴聞人煜。

    “中間沒有停過？那麽失蹤的流浪漢就是被他帶出去了。”聞人煜起身走到邊上的大書架前麵，將之前陳啟宇接受高雲辰委托調查“狼”那件事情時候的所有警方相關資料取了出來。

    聞人煜抽出其中的一份資料遞給吳晨峰：“這是你們當時實地調查的有血跡的那一起，那裏也是流浪漢聚集地，我們後來走訪過，的確有流浪漢不見，其他人原本隻以為那人回鄉了，但如果是相同事件……”

    聞人煜沒有把話說完，但聰明如吳晨峰，自然立刻明白了這番話的意思。

    杭城街頭有很多的流浪漢，他們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知道他們存在的，也就是晚上在高架睡在一起的同類。如果他們消失了，不會有人注意，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之前杭城有過多起都市傳說，是關於城市裏出現“狼”的傳言，最終警方調查的結果是犬科動物，如果就是昨晚救助站附近出現的那隻大型狼狗，那麽，沒一起都市傳說的背後，都有可能代表著，有著和昨晚一樣的事情發生過。

    那麽，那起有人類血跡的都市傳說也就說得通了，那天晚上，有人和今晚一樣遭受了狗的攻擊。而當時報案的人卻沒看到受害人，恐怕也是被人帶走了。而高雲辰當時在的那個點，其他流浪漢所說可能回鄉的那個人，應該也是被帶走了。

    那個帶著鴨舌帽帶走流浪漢們的男人是誰？他把這些人帶出杭城之後去了哪裏？這些人會遭到怎樣的待遇？為什麽最後一個被帶走的流浪漢？還有為什麽最後被帶走的這個流浪漢原本似乎和這個牽狗的男人是認識的？這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聞人煜和吳晨峰的腦中閃過，但一時半會卻沒有解答。

    “阿煜，救助站報上來，前幾天也有流浪漢自己走了的事情，會不會和這個案子是一樣的？”吳晨峰想到自己從救助站那裏了解到的情況。

    “監控查了嗎？”聞人煜將一個個事件都列到了白板上，想要找到其中的關聯。

    “局裏已經開始在篩查了。”吳晨峰也不傻，該調取的監控都弄回去了。

    “去救助站看看情況。”聞人煜開抽屜摸了藥瓶，吞了藥丸之後，跟吳晨峰一起出了門。

    而秦楚月原本給聞人煜準備的外賣，也就留著自己吃了。

    隻是沒想到，去救助站的時候，聞人煜倒是遇到了熟人。

    一群年輕人，是來做公益的，聽說了全市的救助站收容了不少流浪漢和乞丐，便給救助站送了不少的食物和保暖的衣被來，倒真的是幫上了不少的忙。而且，聽救助站工作人員的意思，這群人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們好像是個義工團體的，經常在救助站、福利院等機構做公益。

    其中，就有隔壁咖啡館的老板娘沈苗苗。隻是沈苗苗一看到聞人煜，便遠遠的躲了開去，連眼神都不敢往他的方向瞟，似乎是十分的心虛。

    聞人煜也沒有跟人寒暄的習慣，對方若不湊上來，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搭理。隻是，看著這群義工忙裏忙外的樣子，聞人煜若有所思。

    找了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了解了一下相關的情況，也跟著吳晨峰摸黑去回收點檢查了血跡，離開救助站之後，聞人煜又去了趟警局，自己把相關的監控都看了一遍。綜合一圈下來，坐在吳晨峰辦公室裏的聞人煜，給了警方一些建議。

    等到吳晨峰的手下都散去，各自做準備的時候，吳晨峰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把聞人煜帶出來之後，兩人到現在飯都沒吃上。他抱歉的跟聞人煜表示，自己立刻叫外賣去。

    “行了，既然今天下班了，她應該還在喪茶亭。”聞人煜把手機屏幕對著吳晨峰晃了晃，上麵顯示的，正是和秦楚月的對話框。就在剛才，他幫吳晨峰約了秦楚月。

    吳晨峰用力的拍了拍聞人煜的肩膀，拍得剛想站起來的聞人煜站立不穩又坐了回去：“阿煜，你真是太夠意思了。我立刻送你回去，順便幫你和小宇叫個超豪華宵夜套餐。”

    自從吳晨峰鼓足勇氣獲得秦楚月的認可之後，他就跟著秦楚月叫起了“阿煜”、“小宇”，陳啟宇自然是沒意見的，難得的是，聞人煜也沒有異議。這也算是吳晨峰通過了秦楚月這兩位雖說是病患，卻差不多像弟弟一樣的“親人”的肯定。

    “我幫你約了九點，如果你現在出發——”聞人煜站起身，指了指吳晨峰背後牆上的鍾，“勉強不會遲到。”說完聞人煜朝吳晨峰揮了揮手，算是反客為主的送客了。

    吳晨峰看了一眼時間，算了算自己開車在路上的時間，基本連等紅燈的機會都快沒有了。他也顧不上聞人煜了，反正他對警局也是熟門熟路。再不濟，吳晨峰想到今天一隊又是那隻單身狗值班，也就不擔心聞人煜了。

    送走了吳晨峰，聞人煜跟辦公室值班的小夥子打了個招呼，便也離開了。

    走在警局大樓的走廊上，見到一中隊的辦公室燈還亮著，聞人煜手插在褲兜裏，在門口稍稍停留了一下，往裏看了一眼，韓碩正咬著塑料叉子，拿著熱水壺，往方便麵碗裏倒水。韓碩的身上，裹著件厚棉衣，頭發亂糟糟的，一看就沒打理過。

    聞人煜看著韓碩這不修邊幅的邋遢模樣，原本想要進去調笑一番，卻突然腦後一疼，有些站立不穩。他晃了晃身體，勉強將自己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深呼吸了幾下，眼前也有些變得模糊了。

    聞人煜在門口弄出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韓碩的注意，他放下叉子，走到門口查看，卻沒有見到人。

    站在走廊裏左右張望了一番，總算是看到有個身影，急匆匆的離開，拐了個角估計下樓去了。

    “是陳啟宇嗎？他這麽晚來警局幹什麽？”韓碩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警局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奇怪的人闖進來，既然不是找他的，他就回辦公室，安安分分的吃著泡麵加著班。

    警察去過救助站之後，流浪漢的失蹤總算是消停了下來。工作人員跟所有人提了流浪漢受到攻擊的事情，再也沒有流浪漢會冒然偷偷的離開救助站了。同時，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在警方的建議之下，所有的救助站最近也都婉拒了義工組織前來幫忙，不過對於善心捐贈的物資，還是願意收下的。

    杭城的氣溫又低了幾度，市區某個高架橋下麵，出現了幾個新麵孔，不知道是原本在哪裏混的兩個流浪漢搬到了這裏，並且又堆了不少回收來的廢品。幸好是冬天，倒不會有太明顯奇怪的味道。

    這兩個人白天在城市流蕩，撿一些廢品回來，有時候也會坐在地下通道，擺個破搪瓷杯在麵前乞討。晚上，他們就回到高架橋下，裹著個破被子睡覺。

    不知不覺，這兩個人出現在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區域之前的流浪漢已經被救助了，這兩個人，倒是沒見救助站的人來找他們。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人搭理他們。這兩天，已經有公益組織發現了他們，給他們送了保暖的衣服過來，並且勸說他們去救助站生活。隻是其中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男人，堅持要再湊一些，然後把他們收集的那些廢品都賣了，才肯走。

    所以，這些義工們，這一天正忙活著幫他們兩個賣廢品。他們這才願意，晚上讓義工的人送去救助站。

    “你說，他們真會來接我們嗎？”那個帶著鄉音的男人，小心的摸了摸口袋裏賣廢品的幾個錢，有些忐忑的問。

    另一個人扯了扯身上的新棉衣，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沉默的點點頭。

    “那他們要是把我送回救助站了，沒等來你們想要的人，你們答應給我的獎金，可不能賴！”那人急切的說。

    另一個人不回話，依舊是點頭。他雖然是低垂著腦袋，但眼睛卻是時不時的往周圍在張望。

    “咱們不會被耍了吧？”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街上的行人越發的少了起來，即便是熱鬧如杭城，也該到了消停的時候。說好的義工卻沒有出現，那個帶著鄉音的流浪漢，免不了著急了起來。

    “不來，才有蹊蹺。”那個一直沉默的流浪漢終於輕輕的開口，聽聲音，倒是像個年輕的小夥子，隻是滿臉亂糟糟的，看不出樣子。

    不過，還真被他說準了，今夜有些蹊蹺。

    大約快到十一點的時候，一輛普通的麵包車，悄然開到了高架的附近，停在了邊上的一個小巷子裏。

    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往兩個流浪漢的位置走了過去。

    因為時間不早，兩個流浪漢早就沒了等待義工出現的耐心，兩人都合衣裹著被子睡下了。不過，那個年輕的顯然並沒有睡著，當有人站在他身後的時候，他默默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