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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英豪的公寓，已經不能夠用“公寓”兩個字來形容，這根本就是一幢別墅。

    如果不是眼下的這個時候來到這，考拉一定會為這幢充滿了現代化氣息的別墅獻上她最由衷的讚歎。

    可是眼下，她早已經沒有了心情去欣賞眼前的一切，她在關叔的指引下，一路狂奔進客廳，看到的，是滿室擺滿的鮮花，和掛著歐英豪遺像的牆麵。

    客廳裏，已經是哭聲一片。

    歐英豪沒有親人，所以在場的，全都是江城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和《閃電營》的全體成員。

    tank沉默著站在歐英豪的遺像前，靜靜地望著他，在所有人之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落淚的。可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巨大的悲傷氣場，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將他籠罩其中。

    魏芳俯在劉阿姨的肩頭哭得難以自抑，龐坤是一副竭力忍住不要落淚的表情。楊老師上了年紀，這種悲傷的氣氛讓他的心髒幾乎難以承受，隻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夏瓜和夏果，還有在丈夫陪伴下的米悅全都到來，他們都站在一邊，默默地垂淚。

    辛迪也在抹著眼淚，穆野則是紅著眼睛在錄像。

    “歐英豪！你這個混蛋！”考拉望著滿麵微笑的歐英豪的遺像，憤怒地喊道，“說好了要在決賽的時候獲勝，然後用獎金當成給你襯衫的賠償金的！可是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先走了呢？你這個混蛋，快回來，回來啊！”

    考拉憤怒地說著，聲音越來越沙啞，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簇接著一簇。因為用力過度，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在刹那間失去，她身體一晃，眼看就要跌坐在地，幸而一個人及時走過來，扶住了她。

    是tank。

    “tank！”考拉一把抱住tank，失聲痛哭。

    “太不像話了，歐英豪這個家夥，太不像話了，我們明明約好的，我們明明約好的！”

    她的眼淚，就這樣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tank的身上，打濕了他黑色的t恤，溫熱地浸潤了他的身體。

    tank緩緩閉上眼睛，除了輕輕地拍著考拉的背，再沒有言語可以安慰。

    “大家節哀，”關叔走到了大家的麵前，對大家說，“大家都知道，我們歐總沒有親人，在場的各位，就是他的親人和朋友。應歐總生前的要求，今天，我們就為他開一個小型的追悼會吧。這裏有一段歐總生前錄製的視頻，裏麵有他想要對大家說的話。”

    說著，關叔用手裏的遙控器指向屏幕。

    就在歐英豪的遺像後麵，有一個巨大的屏幕，隨著關叔的開啟，屏幕亮了，歐英豪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栗色的頭發微卷，白皙的皮膚，微笑的臉龐，恐怕就算是當紅的小鮮肉明星也不過如此了。

    “hi,everybody。當你們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相信你們已經全都在我的追悼會上了。你們知道，麵對麵的時候，我不太懂得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所以，用這種方式，我覺得很好。”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tank教練，我知道你肯定會來，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唯一一個沒哭的人。”

    tank怔了一怔，繼而望著屏幕笑了一笑。

    好像歐英豪就在他的麵前。

    “我要說的是，謝謝你。你改變了我的人生，讓我實現了這一輩子都不敢奢望能夠實現的夢想。你看到了，現在的我，很帥。”

    帥你妹啊帥！

    考拉扯過桌子上的一張紙巾，用力地攥著鼻涕。

    “秦考拉，所有人裏最沒風度的女生恐怕就是你了，我敬你一條漢子。”

    連死了都要這麽煩人嗎？考拉生氣地抹了把眼淚。

    “劉小二，你其實根本就不結巴，隻要克服心理上對社交的恐懼和自卑，你會真正成為中國的‘華爾街之狼’。”

    “謝謝，謝謝！”劉小二已經哭得上氣不下接下氣了。

    “龐坤，”歐英豪臉上的調皮勁兒已經沉澱了下去，他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你在玩遊戲的同時，也在進行著遊戲數據的分析。我在遊戲論壇上看到了你針對遊戲的許多建議，非常專業。所以，我邀請你在《閃電營》錄製結束後，到我的公司工作。我為你準備了一個私人工作室，將由我挑選出來的幾名精英跟隨你一起進行遊戲研發。”

    什、什麽？

    龐坤怔住了。

    “夏瓜，夏果，”歐英豪又說，“你們可能並不知道，我在兩年前收購了華雲網站，這家網站的直播體係已經開發完整，將在我死後的一個月正式運營。我邀請你們成為網站的直播顏值擔當，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英豪……”夏瓜和夏果怔住了。

    “米悅姐，寶寶出生以後的奶粉和嬰兒用品，將由我集團的嬰幼網站提供。楊老師，我知道你一直把你工資的三分之一捐助失學兒童，我將以你的名義捐助了一所希望小學，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英豪……”米悅姐本來一直克製著不讓自己太過悲傷，可是聽到歐英豪的話之後，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英豪……你……”

    楊老師的情緒，也終於控製不住，哭出了聲來。

    “現在，把你們想說的話都說給我聽吧。即使是在天堂，我想，我也聽得到。”歐英豪說。

    “歐英豪，你這個臭小子。變帥以後就偷偷跑掉，這些話，我寧願你當麵對我們說。”tank說。

    “英豪！我們什麽都不要，隻希望你回來，回來！”劉小二哭著說。

    “英豪，謝謝你。”夏瓜流著淚說。

    “英豪，其實你知道我跟鄧平見過麵，他也給我過演藝公司的合同，是不是？但是你一直沒說，你一直信任著我，我很感激……謝謝，英豪，謝謝……”夏果也泣不成聲。

    “謝謝，英豪。我替小閃電謝謝你。”米悅撫摸著腹部，哭著說，“等他出生以後，我要給他講《閃電營》的故事，讓他不要忘了你……”

    米悅說不下去了，丈夫高天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她。

    “英豪啊……你是我所有認識的年輕人裏，最有成就的一個。我會把你的故事，講給那些希望小學的孩子們聽。他們會為你這個捐助人自豪的。”楊老師流著淚說。

    “歐英豪，你真是太不爺們了。替我做了這麽多，卻不敢當麵告訴我。你果然很讓人討厭。”龐坤本來想要做出一副惱火的樣子，奈何悲傷太過洶湧，直接將他淹沒於淚水之中。

    “呸！給別人都那麽大手筆，怎麽什麽也不送我？”考拉流著眼淚，啐了一口。

    “秦考拉，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嫌我小氣，沒有送你的東西。這樣吧，我現在就送你一份大禮。”

    視頻裏的歐英豪哈哈大笑，緊接著，視頻便中斷了。

    “咦，下雪了？”辛迪疑惑地看著眼前飛舞的白色雪花，驚訝地道。

    哎？好像真的是下雪了耶。

    考拉也意外地發現客廳裏好像飄起了雪花，她抬起頭，赫然發現，雪花是從天花板上飄下來的。

    好好的，室內怎麽會下雪？

    音樂聲突然響起，大家麵前的牆麵突然間發生了旋轉，而隨著牆麵的反轉，一個人出現在大家眼前。

    “歐……英豪？”考拉驚呆了。

    “英豪？”

    “英豪？”

    所有人全都驚得呆住了。

    站在大家眼前的果真是歐英豪，跟視頻裏一樣，穿著白色襯衫，梳著栗色頭發的、如假包換的歐英豪！

    “嗨！”歐英豪微笑著、向大家揮手。

    啊啊啊啊……他居然沒死？

    “歐英豪，真的是你嗎？你還活著？”考拉立刻撲過去，她摸了摸歐英豪的鼻子，有呼吸。再摸摸歐英豪的臉，是溫熱的。

    他果然還活著！

    啊，可不是嘛，這麽高調的出場，這麽王子病的浪漫設計，不是他，還能是誰？

    “你這個混蛋！”考拉揮了一拳打在歐英豪的胸膛上，“你明明沒死，還開什麽追悼會？！”

    “這樣我才能活著聽到你們對我說的話啊，”歐英豪哈哈大笑，“如果真的死了，哪能聽到這麽多好聽的真心話？”

    “喂！你這個家夥！”劉小二也生氣地奔過來，想要修理歐英豪。

    剛才還滿是濃濃悲戚的客廳，瞬間被輕鬆和愉快的氣氛所取代。

    所有人都在笑著，隻有關叔除外。關叔望著歐英豪，眼睛裏的悲傷，絲毫沒有減少。

    “關叔，”歐英豪望著關叔，微笑著說，“隻有對你的話，是我想麵對麵告訴你的。我已經立了遺囑，我的公司，將全部交給你打理。每年的利潤，百分之十歸你，除了公司必要的資金周轉，其他的，全部用於公益事業吧……”

    咦，咦？

    這樣的話，怎麽……怎麽聽好像都還是有一種遺言的感覺啊。

    “歐英豪，你難道還沒玩夠啊？”考拉生氣地瞪向歐英豪。

    歐英豪望著考拉，露出了微笑。他的臉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了顏色。這樣的表情……

    “歐英豪，難道你……”

    考拉的話音還沒有落，歐英豪的身體一晃，便向考拉倒了下來。

    “歐英豪！”考拉急忙奔過去，抱住了歐英豪。

    “考拉……”歐英豪輕輕地握住了考拉的手，他在考拉的耳畔，輕輕地說，“我們約好了一起參加《閃電營》的決賽的，現在我卻先退出了。可是你……你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啊！答應我……好嗎……”

    “我……我……”考拉的聲音顫抖，可“答應”這兩個字就在她的唇邊，怎麽也吐不出來。

    可惜的是，歐英豪已經沒有這個時間去等考拉的答案了。

    他抬起頭，眯著眼睛，臉上帶著極為欣賞的神情望著這銀白的飛雪，微笑。

    “我出生在南方，從來都沒有看過雪。我……我……其實很想和你一起去看雪……看雪啊……”

    說著，他便徹底地，失去了重量。

    “歐英豪！”考拉拚盡了所有的力氣，把所有的悲傷、痛苦、難過，全部大聲地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