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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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登上大巴之前,敖川在候車室給許佳桐發了短信。

    但直到敖川睡了三個小時後到達銀城站下車,一條回複短信才進來,隻有區區四個字——“旅途平安。”

    這是在跟我玩言簡意賅?

    現在可以不用“預感”這個詞了,可以用“斷定”。敖川斷定自己在還沒正式戀上,就基本失戀了。

    算逑!天要下雨,娘子要嫁人,就讓她隨風飄散去吧。

    手機幹脆關機,心不盼,臉不煩。

    敖川不想回到家裏被老媽看出情況,無謂地跟著擔心。

    想到即將見麵的父母,敖川的心裏忽然一片晴朗,所有的不快似乎都隨著那張撕碎的車票在風中飄遠。

    敖川的家,在遼東省的銀城市,一棟灰突突的老公安家屬樓六樓。

    陰暗陳舊的樓道裏堆滿了磚頭花盆等生活雜物,不過這些在從春城歸來兩手提滿禮物的敖川眼裏,一切都是那麽的光明和充滿生機。

    自己的家不用客氣,咣咣地使勁兒鑿門,帶著發泄般的興奮。

    門開了,是敖媽喜悅的臉。

    但下一秒,敖媽的眼睛便被敖川雙手提著的大堆包裝禮盒吸引,露出心疼鈔票之色。

    隻是兒子走了五個多月才返回家門,敖媽沒舍得數落苛責。

    敖媽把敖川拉進屋噓寒問暖,一通上下打量。還不錯,這小子不知道啥時弄了套西服穿上,人顯得比高中時精神,而且還生出了一種成熟穩重的氣度。

    “朝義,江川回來了,你怎麽連個聲都不吱!”

    敖川出生剛落地時,按照敖氏族譜,他們這代中間範的是“江”字,隻是那時社會上已不流行帶家族範字的名字,於是上戶口時就把中間範的這個江字省略掉了。

    不過,敖媽還是習慣兒子出生第一眼時“江川”的稱呼,始終沒改。

    “講話一直是你們這些領導的強項,哪有我這個平頭百姓插言的份。”敖朝義靠坐在沙發上,微笑地望著兒子。

    敖媽雖然現在下崗了,但是當年好歹也是廠裏的財務主任,說是領導也不算錯。

    玻璃茶幾上有一袋袋裝的散白酒,再聽父親的語氣中隱約帶著點兒情緒,敖川略一琢磨,猜出大概。

    “又被老媽批了?這些粗製的簡裝白酒很危險的,買到一回甲醇的就麻煩大了。”

    在前世,敖爸就是因為圖省錢買到了假酒,喝完中毒,不禁雙目失明,而且就算當時搶救過來了,人也沒能挺過一年的時間,最終還是走了。

    “知道你今天回來,我不是高興嘛,得喝兩盅。”敖朝義見媳婦走過來,趕緊把桌子上的袋裝酒攥在手裏。

    “銀城日報上都報道過好多次喝假酒喝出事的。就你還是不當一回事兒!”敖媽非要讓他把簡裝酒扔了,不然就不炒菜。

    敖川見狀,趕緊掏出自己買回來的兩大袋東西。

    “爸,五糧液,咱今天就喝這個。我在春城最大的廣信超市買的,絕對真貨!”

    敖媽直接被唬了一跳,搶過酒瓶盯了好半天,然後心疼地說:“給你生活費,就是讓你吃好飯長身體的,幹嘛自己省吃儉用買這些用不著的……”

    “你買酒的錢是從哪來的?”

    敖爸可是幹了一輩子刑警的老公安,眼睛看問題可比敖媽毒多了。

    兩瓶五糧液,並且還有兩大兜子沒全拿出來的東西,花費絕對少不了,敖川在大學再節省也省不出這麽多錢來。”

    敖川一見說到關鍵點上了,幹脆氣定神閑地坐下,然後擺出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

    敖媽看看敖爸忽然沉下來的臉色,也回過味來,使勁兒地一捅兒子,著急道:“你快說話啊!”

    “我賺錢了!”

    敖川當然是不能講我重生了。敖媽雖然有迷信這個優點,但是重生這事兒還尚在她老人家理解和承受範圍之外。

    “我在大學期間,抓緊一切時間自學了很多計算機知識,軟件硬件,係統應用、編程……”

    敖川報出一連串的對敖媽甚至連他本人都如天書般的字眼兒,直接把敖媽聽得又糊塗又自卑又驕傲。

    “說我能聽懂的。”敖爸插口道。

    老公安,犯人審過無數,不好糊弄。

    “我在學校的勤工儉學部報名,幫人管理和維護一個網吧係統,每個月給這麽多錢。”敖川伸出張開的四個手指頭。

    “四百?”敖媽心疼兒子,不舍地說道:“那得多累啊!又學習又打工的。要不下個學期咱”

    “是四千,不是四百。”敖川哈哈大笑。

    “啥?江川,你,你別胡扯!”敖媽嚇得站起來。她當然熟悉自己的兒子,眼前兒子的表情是在說真話還是在扯淡,她這個當媽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她不相信兒子的話,但更怕兒子說的話是真的。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麽讓別人每個月給你四千。除了讓你殺人放火偷盜搶劫,還能有什麽好事嗎?

    敖爸的手也鬆開了那袋袋裝酒,不是喜悅,而是陰沉著臉問道:“網吧老板憑什麽給你那麽多錢?”

    敖川自然不會露怯,又不是小時侯要挨打那會兒。

    他咳嗽一聲,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又略帶驕傲地說道:“你們知道網吧,是吧?計算機和電視不一樣,那玩意兒經常就容易死機出故障。而出了問題,你首先得能根據故障現象判斷出到底是硬件毛病還是軟件毛病,不能一死機就到電腦城花錢雇人來修對不?一般硬件的故障不多,軟件的毛病經常有,這就需要我來卸載和重新安裝、拷貝……我說這幾個詞你們懂不?”

    見敖媽敖爸倆人眼睛重現迷茫之色,敖川心裏一拍巴掌,妥!有效果。

    然後他繼續忽悠:“不單是這些,我還自學了編程,就是每台機器我安裝了我編寫的程序之後,不用人看表計時收費,直接就能報出金額來。還有……”

    敖川哪裏會編什麽程序,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網吧離開他這個技術大拿,壓根兒就玩不轉了,就得黃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