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網吧分一二兩層樓，二樓即便不像一樓那樣四班倒，怎麽也得在白天多加兩個班。那麽如此一來，五間新網吧就需要二十二名網管人員。

    現在這二十二名人選，喬竹撒手不管了。

    喬副社長給出的理由是，二十多人的選拔是大事，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越俎代庖，畢竟人力資源部是歸人家秘書長直管的。

    如此，敖川就光明正大地去敲鬱青衣辦公室的門。

    是封悠開的門，不知剛才她和鬱青衣倆人是在自習還是在聊天。

    “不是來找我的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倆談正事兒咯？”封悠嘻嘻一笑，喜聞樂見於鬱青衣的尷尬表情。

    然後，她轉回頭煞有其事問敖川：“你怎麽沒把吉他帶來呢？”昨天社裏開博彩公司廣告的會議，封悠當然也在場。

    “封悠！”鬱青衣實在忍無可忍。

    封悠當然不怕鬱青衣會跟她不高興，抿嘴一笑，卻沒有她嘴裏說的要離開的意思。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鬱青衣板著臉問敖川。秘書長表情嚴肅，似乎一言不合就準備往外攆人。

    敖川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稍正式地說道：“不知道鬱秘書長和封部長在談事情，打擾了。我今天來是想商定二十二名網管人選的事兒。那五間新網吧就要裝修完畢了，開業在即。新網管上崗之前，還需要簡單的培訓。所以，選拔的工作需要抓緊進行。”

    鬱青衣一聽，對方確實是有正事，她仿佛鬆了一口氣，表情也不再拒人千裏。

    “那你請坐，我去拿名單。”

    這就對了嘛，咱是雇主，咱是花錢滴。

    敖川大模大樣地坐在鬱青衣辦公桌對麵。

    封悠與鬱青衣對了一下目光，鬱青衣搖搖頭，封悠於是穩穩地坐下。

    敖川心裏一笑，這倆丫頭，對我很提防呀。

    “悠悠在更好，有適合的人選幫著推薦推薦。之前喬竹隻給我推薦六個適合的，缺口很大。”敖川後麵的話是說給鬱青衣聽的，免得對方認為喬竹故意在給他倆人創造接觸的機會。

    不過這也不全是假話，畢竟喬竹了解的人也是有限的。

    “那好吧，看在曾經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對於社團裏的部分人，我還是了解一二的。”

    封悠接下來的笑容有點古怪，說道：“比如許佳桐，她就是我們寢室的二姐。”

    敖川慶幸，鬱青衣沒給他倒水。否則，聽封悠說出“許佳桐”三個字，他很可能一口噴出。

    敖川麵不改色，但心裏在玩命地盤算著，如何回答，才能不令自己在鬱青衣那裏減分。

    “哦，你說許佳桐啊，真的很不錯。不光人長得漂亮，還很夠意思。”

    敖川大大方方地誇，絲毫沒有心虛回避之色，“去年請喬竹和她為我們寢室的籍盟和丁麥介紹女朋友，忙前忙後的，從沒喊過一句辛苦。當然，人家也是看在喬竹的麵子，才幫我們的。”

    封悠朝鬱青衣瞟了一眼，笑著問道：“是嗎？怎麽與我了解的稍稍有點不一樣呢。”

    敖川神色自如地回答：“這是事實呀。當時，這兩對還都成了呢。籍盟，你們還記得不？就是咱們一起在燒烤城，擼串自動化的大個兒。”

    聽敖川形容得有意思，連從檔案櫃拿名單的鬱青衣都笑了。

    三哥，朕算你護駕有功。

    “知道籍盟和誰成的不？夏曉雪。”敖川煞有其事地說。

    “夏曉雪！趙士鐸的女朋友？”

    見封悠露出吃驚的表情，敖川心中暗想，看來這個許佳桐嘴很嚴，很有心機。在自己與她沒正式成為戀人之前，對倆人交往的所有事應該是片言未向別人透露過。

    如此一來，敖川就放心了，想來許佳桐隻是向封悠打聽過自己的情況，沒說別的。

    “可惜啊，最後他倆還是分手了。”敖川整出一副兔死狐悲的衰樣。

    封悠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不意外，她夏曉雪可不是一般人能攏得住的。”

    敖川悲憤地說：“可惜在遊泳館，我們老三背著她繞著遊泳池整整遊了幾十圈！那麽壯的體格，回寢室都累癱了！”

    “天啊！”

    封悠驚訝地捂上嘴，難以置信地叫道：“他們倆都穿著泳裝？剛認識，夏曉雪就敢，就敢那麽在別人背上？”

    連鬱青衣停止翻找文件，雙眸如盈盈秋水望向敖川，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成功轉移注意力！女人果然都是喜歡八卦的。

    敖川連眨好幾下眼睛，故意埋怨封悠道：“你怎麽盡關注這些細枝末節。我是說我們老三那麽喜歡她，那麽寵她，一心一意的，最後還是說甩就甩了，太無情無義。你跟籍盟也算吃過飯的，起碼認識。對這件事兒，你就不覺得有一點點憤慨嗎？”

    三哥，人民會記住你的。

    鬱青衣迅速低頭開始翻文件。

    “哦，當然是有些憤慨啊。”封悠有點不好意思，但緊跟著就再次發出感歎：“夏曉雪的膽子也太大了。”

    好，敖川心裏一拍巴掌，你們倆忘了許佳桐就行。“你不知道，去年底，我們老三為了夏曉雪，老傷心了。後來喝了一床酒，才把心裏的傷養好。”

    封悠聽得好奇，問道：“什麽叫‘一床酒’？”

    “就是咱們睡覺的那個床鋪。一瓶瓶啤酒豎著擺，把一張床的床底下都擺滿，這麽多酒就叫一床酒。”

    “天，那不得十多箱！”

    “對頭。”

    “他可真能喝呀。”

    “當然。喝得老傷心了。”

    三哥，你會永垂不朽的。

    敖川發現鬱青衣使勁兒瞪了自己一眼，然後她似嗔似笑地又與封悠對了下目光。

    嗯？這是怎麽個意思？敖川趕緊往回捋，看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又把這位上仙給得罪了。

    封悠也是納悶。

    她皺了下眉，很快醒悟，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然後也瞪了敖川一眼，狠狠的。

    怎麽個意思啊這是？

    敖川有點兒懵，在兩位姑娘的臉上來回看。姑娘們長得都是非常漂亮，但臉上沒寫答案啊。

    敖川翻眼睛使勁兒想，都快想翻白了。

    猛然間，他暗裏一拍大腿，“咱們睡覺的那個床鋪”，臥槽！小姨子的便宜也敢占，夠彪。但姐夫真不是故意的哇。

    “我也沒注意”敖川說道一半，忽然意識到這事兒最好別解釋。

    掰扯明白了，也還是尷尬。

    “嗯，沒注意到，我都來了這麽長時間了，都沒人給我倒杯水。我渴了，我自己去買水。”說完，逃難似的溜出鬱青衣辦公室。

    籲，長出了一口氣，許佳桐的事兒在鬱青衣這就算翻篇兒了，雖然今天翻的過程有點坎坷。

    食雜店離實踐社不遠。

    三瓶飲料，不可能真的就自己買一瓶。開心果、薯片、話梅，算作賠罪吧。小姨子，咱得巴結好嘍。三樣，多的話就顯得刻意了。

    回到辦公室，鬱青衣表情平淡，就好像沒任何事發生一樣。但封悠又狠狠地瞪敖川一眼，還哼了聲。

    敖川裝作沒看見，把飲料和零食都放在桌子上，笑著說：“咱們邊吃邊研究。”

    然後，他把薯片的包裝撕開，敬上。

    封悠又哼了一下，才伸出纖纖玉指，捏出幾片放在嘴裏。

    敖川趕緊陪著吃了一片。

    “幫我擰開。”封悠撅著小嘴，把飲料瓶遞給敖川。

    “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敖川見鬱青衣隻是看了一眼薯片，沒動，以為她不喜歡，於是主動撕開開心果的包裝，放在她近前。

    鬱青衣似乎在猶豫。

    但到底還是拿了一粒開心果，扒開，送進檀口。

    “我勸你別費心思了，青衣是從來不吃任何男生買的零食的。”封悠傲然地對敖川大聲講道。

    敖川一愣。

    鬱青衣瞬間滿臉粉紅，似嗔，似羞，似怒，瞪著封悠，口中的開心果不知是咽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