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趙不合時宜地回到網吧。

    敖川立即讓他先交出今天一上午的網吧營業收入，然後給他一百塊錢，讓他到超市把鬱青衣買的零食再重買一遍。

    鬱青衣本想拒絕，但敖川直接用肢體動作把她要站起來的姿勢給封住了。

    “我沒吃飽。其實在食堂我看你出來，我扔下餐盤就跟出來了。”敖川摸著自己的肚子。

    他大爺！剛才在食堂就吃了兩份菜，滿滿一份飯。然後兩大根火腿腸，多半袋餅幹和別的零食。甚至還有他大娘的兩杯水！

    都撐死我啦！但戲還是要演全套……

    “謝謝”鬱青衣猶豫了下說道。因為她剛給敖川買了火腿腸，所以對敖川的這次沒有其他目的的“回請”不算抗拒。

    鬱青衣現在考慮的，不是要不要拒絕敖川的零食，而是不要讓封悠知道她與敖川一起吃了頓零食，雖然她也付錢了。

    至此，敖川徹底掌握了倆人的交流方向和節奏，糾結隻是藥引子，開心和愉快才是主菜。

    在敖川的腦子裏，前世各種新奇、有趣甚至可以說稍帶點兒齷齪低俗的段子層出不窮，就連延續方才工作中的話題，是否判定工傷，他都能說上幾段：

    在一個企業，被其他職工咬傷，這不算工傷；但是被狗咬了，就算。

    比如倆個職工在工作期間打架，被打傷了，這不算工傷。但要是打人者是精神病，那還是能算的。

    ……

    直把鬱青衣逗得徹底忘記了之前的不快，從來沒和人聊天這麽有趣過。

    “鬱領導，有個事想求你。”敖川忽然很正式的說。

    “嗯？你怎麽有這麽多事情要同我談。”鬱青衣心裏又開始緊張，不會又是什麽保險啊工傷啊這麽專業冷僻的東西吧。

    “是啊，我也不知道哇，我本來覺得我自己還是很有能力、很有辦法的。可怎麽凡是遇到跟你有關的，卻都不管用了呢。”

    “那你說吧。”鬱青衣微笑著說道。

    “你說咱倆算是朋友不？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敖川直接把目的裹挾在問題當中，為的就是不引起對方的警覺。

    “什麽性質的朋友？”但鬱青衣當了這麽多年的驚弓之鳥，早就被煉出火眼金睛。

    “比較鐵的朋友。當然，肯定不如跟你和封悠葉宛那麽鐵，但是怎麽也比你與譚誌生、郭文邦強吧，我有為難的事，你能像哥們兒一樣幫我的那種。”

    “你還是說說什麽事情。”鬱青衣隻是稍稍放下點心。

    “就是去年我給你寫歌的那事兒。”

    敖川見鬱青衣沒接話，而是眼睛如兩盞照妖鏡似的盯過來，他趕緊繼續講道：“那件事兒之後，給我弄得很沒麵子的。兄弟們甚至同學都常常取笑我，說我不自量力，說我沒安好心，說我被撞在南牆上。是，我承認，當初給你寫歌是有沒安好心的成分，是想跟你成為另外那種，那種男女朋友的意思。”

    敖川知道，鬱青衣眼睛裏不揉沙子，有些事，該承認就承認，否則對方直接就會在心裏把自己否定。

    一句謊話要騙到聰明的人，那必須是要藏在至少九句真話裏才行。

    “可是現在……”敖川話鋒一轉，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個忙。就說當初我給你寫歌，是為了感謝你把我招進實踐社，然後又感謝你請我和我兄弟吃飯的。咱倆其實是還不錯的朋友，就像我和喬竹那種。並且你是社裏的領導，我還有巴結你的成分在裏麵。”

    鬱青衣低頭思考。

    “怎麽樣啊？”敖川眼巴巴地望著。

    “像喬竹那種啊，那我倒也可以幫你向人解釋一次。”鬱青衣一聽是敖川和喬竹那種朋友，戒心又放下了些。

    忽然，她捂著嘴笑道：“喬竹自然是不會被人誤會的，她還幫你介紹過女朋友。”

    敖川鬱悶地白了她一眼，“還說。就是因為知道我給你寫過歌，許佳桐以為我在腳踏兩隻船，根本就沒成。”

    “那要不要我也幫你介紹一個？”鬱青衣笑道。

    “封悠還是葉宛？”敖川撲棱地站起來，裝作很來勁兒的樣子。

    鬱青衣白了他一眼，“她倆都已經有朋友了。”不過，她見敖川這麽反應，倒是對他更放心了。

    “別人啊，那不看。除非是胸大的！”敖川假裝脫口而出。

    然後他又故意麵色一緊，表情十分尷尬，似乎在懊惱剛才在鬱青衣麵前失言的樣子。其實，敖川是在利用各種手段，加深鬱青衣對他的印象。寧可在某些無關大局的方麵自毀形象，以拉近倆人的心中距離。

    鬱青衣卻眼睛睜得老大，很有些吃驚和不高興地說道：“你不知羞呀。你說話怎麽，這麽口無遮攔的啊。”

    敖川低頭嘟囔：“男生嘛，其實都這麽講，隻是他們不當你的麵而已。其實大多數都比我講的還不堪，我還算是比較修口德的。”

    他飛快地看了鬱青衣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辯解：“其實，我跟喬竹也說過類似的話。鐵哥們嘛，這有什麽，藏著掖著心裏才有鬼。”

    鬱青衣正色道：“我不行，我適應不了你這種講話方式、這種朋友關係。”

    “好好好，你說什麽樣的朋友，咱倆就做什麽樣的，全聽你的行了吧。總之，你幫我把那個事兒在我朋友那兒圓過去，我就當你是觀音菩薩。”敖川裝模作樣地給鬱青衣作揖。

    鬱青衣想了想，也沒太繼續往深裏計較。畢竟倆人之前剛算是吃過一次“零食”飯，聊得很不錯。而且還是自己親口說的要幫他介紹女朋友，那人家提了條件，即便是語言不當，隻要不跟自己來勁，鬱青衣覺得還是可以容忍一下的。

    “你願意幫我嗎？”敖川隨即把偏離軌道的話題又重新拉回來。

    鬱青衣又想了想，覺得幫敖川這個忙倒也沒什麽。至於他說的什麽性質的朋友，還不是自己說的算。你過線了，我就再不理你了，主動權依然完全在自己手中。

    “可是我怎麽幫你呢？總不能把你的朋友都拉來，我當眾宣布吧。”鬱青衣心裏也在猜度敖川，觀察他是否騙自己去參加他的什麽朋友聚會，而且還都帶著女朋友的那種。

    那自己現在就可以落下臉告訴他，別妄想了，你已經過界。

    敖川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會兒，抬頭說：“那這樣你看行不行。你現在不是開始學第二學位了嗎？你來南區聽課，不可避免的身邊一群蒼蠅，防不勝防，對吧？我大嫂，嘿嘿，就是我寢室老大唐章的女朋友班卓瑪。她就在財會班，還同你說過話的。我請她幫你提前占座，坐在她們女生堆裏，你不就清淨多了嗎？而時間一長熟悉了，她一定會問，我為什麽幫你呀，咱倆什麽關係呀。那你就可以對她講了。”

    敖川最擅長的迂回戰術！

    前世，商人想和某位高官拉關係，基本都是先鋪路，我絕對不講準備求你的事情，而是先混個臉熟，然後借著不斷的交往把關係拉近，最後辦事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我就不信你這沒出校門的青伢子，還能鬼得過那些老油條？

    “你可以跟班卓瑪講，你是幫我解決保險和工傷的難題，然後我才幫你找人占一兩個月的座，互惠互利。然後你再借機幫我把寫歌那件事解釋一下，皆大歡喜。班卓瑪知道了，唐章也就知道了，然後我們寢室和其他人就全知道了，我也就不會老是被他們嘲笑。你看怎麽樣？”

    “這樣啊”

    聽到能在上課時不再尷尬地被一群男生圍在中間，鬱青衣還是十分動心的。“倒不是不可以”，但她還是有點兒遲疑地追問：“不過你能保證你以後不會過界?”

    “我除了給你寫過一首歌，有沒有像其他人那麽纏過你？從沒有過吧。”敖川目光灼灼，一臉的正大光明。

    “你在這點上還是有些信譽的。”鬱青衣表麵上是在誇敖川，實際也是在用這句話限製對方的糾纏。

    敖川樂得在心裏一拍巴掌，事兒成！

    姑娘，到哥的碗裏來吧。東北菜，小雞燉蘑菇，咱們小火慢慢熬，不信你不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