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無論怎樣的路,我都陪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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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罩被揭開的時候,薛硯棋才看清了麵前的一切。

    此時天還未大亮,借著雲層深處漏出那絲絲亮光,麵前那塊石碑上小小的人像便倏爾印入了她的眼簾。

    那小小的人像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她綁著高高的馬尾辮,睜著大大的杏眼,嘴角上揚,笑的無比燦爛。

    但可惜的是,記錄下這笑容的,卻隻是一張黑白色的,小小的,還有些褪了色的照片。

    等薛硯棋看清楚這張照片,她隻覺得膝蓋一軟,若非薛焱眼疾手快的攙了一把,她大概徑直跪到了地上了吧。

    半晌,薛硯棋才稍稍平靜了一點,她轉過頭去,求助似的看了薛焱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薛焱帶她來的地方,是一塊墓地,確切的說,是埋葬著薛硯棋母親的墓地,因為剛剛那石碑上的黑白人像,正是薛硯棋已經過世了二十多年的親生母親。

    看著她茫然又帶些悲傷的眼神,薛焱心疼的攬住她的肩膀。

    “硯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過突然,突然回到你闊別了那麽久的家鄉,回到這個地方,你心裏一定特別複雜吧。”他攬著她的肩膀,眼神盯著麵前的那塊墓碑,這樣說道。

    看著眼前的這場景,薛硯棋雖然被薛焱緊緊的摟著,可身子卻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著,她拚命用牙齒咬住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剛剛她在飛機上的時候還是滿心歡喜的,一直在猜測薛焱到底會帶她去什麽樣的地方度蜜月,她從馬爾代夫猜到普羅旺斯,卻又因為薛焱太忙而把它們一一否定,猜想可能會是國內某個度假的聖地,比如去西藏朝聖,亦或是去三亞下海,最不濟,也能去個最近的雲南,看一看那裏的蒼山洱海。

    所以剛剛她帶著眼罩時,內心一直是期待的,期待一會看到什麽永生難忘的景象,可真的當薛焱摘下她的眼罩時,她卻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沒有什麽國內的大海河山,更沒有什麽國外的異域風情,直接印入她眼簾的,便是那塊冰涼涼的,屬於她母親的墓碑。

    說好的蜜月,他竟帶她回到了她的墓前,回到了曾經帶給她噩夢,讓她拚了命想要逃離的地方。

    為什麽?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蜜月,她是不是還在做夢?

    薛硯棋隻覺得腦袋快要爆炸,她咬著嘴唇拚命搖著頭,就像被夢靨住的小小嬰兒,顫抖不止。

    看到這樣的薛硯棋,薛焱隻覺得心口一疼,他大力的轉過她的身子,用力的把她小小的身軀整個的擁入了自己的懷裏。

    “硯棋,對不起,我直到你肯定沒有準備好,卻還是決定帶你來了這個地方,我知道你曾經在這裏受過特別多的苦,有過特別多不好的回憶,可是那些已然全部是過去了,現在有我在,有我在你身邊。”他安慰著,撫摸著她的背。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帶我來這裏,你知道我廢了多大的氣力才從這裏逃離麽,你知道我花了多長的時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在別處開始那好好的生活麽,可你卻輕而易舉的把這一切都打回了原形。”

    薛硯棋雖被薛焱擁著,可她卻絲毫感受不到來自薛焱身上的溫度,她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塊冰塊包圍著,直冷的發抖。

    “我知道,我都知道,正是因為你的心裏有這個陰影,我才要帶你來這裏,硯棋,你捫心自問,這麽多年了,你有沒有絲毫思念過你的故鄉,思念你埋葬在這裏的母親,可你一直不敢回來,是麽?”薛焱說著,放開她的身子,卻強迫她朝著墓碑上看去。

    於是那一枚小小的人像再一次無比清晰的以內薛硯棋的眼睛——

    那樣熟悉又陌生的微笑,那樣和她相似的臉龐。

    “媽……媽……我想你,我真的想你……”薛硯棋再忍不住,雙膝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那墓碑之前,聲嘶力竭的哭出聲來。

    薛硯棋早年喪母,隻剩下了父親,那個時候,她的家裏窮的叮當響,就連母親安葬後,一塊像樣的墓碑都的錢都拿不出來,於是她母親的墓碑上便隻有那一張人物的黑白相片,一個字都沒有,活脫脫一塊無字碑。

    薛硯棋跟著父親生活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日子越過越好,父親混到了體麵的工資的時候,那個噩夢一樣的女人被領進了門,那便是薛硯棋的後母,一個表麵上看起來溫柔可親,可骨子裏卻自私刻薄又貪婪的女人。

    那樣的女人進門之後,薛硯棋便徹底沒了好日子,不僅做盡了家務,還得受盡那女人的詆毀和唾罵,在那個十幾歲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薛硯棋活的卻像一條喪家之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裏來了這樣惡毒沒有人性的女人而招惹了什麽神明,這個女人進門後沒有多久,薛硯棋的父親便因為事故離開了人世,薛硯棋成了一個沒爹沒娘的姑娘,隻有一個惡毒的後媽和一個跟著她後媽有樣學樣同樣可惡的妹妹。

    父親死後,薛硯棋雖沒有被趕出家門,卻過得更苦了,在外人麵前,後母都是一副人畜無害,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暗地裏,卻竟然想著要把自己這模樣出挑的繼女賣給什麽有錢的大老板換個好價錢。

    於是再一次又一次受盡了那種猥瑣大叔的騷擾後,薛硯棋從家裏逃了出去,改頭換姓,才逐漸從那段陰影中走出來。

    在那段陰暗的日子,還隻是個孩子的薛硯棋每天都思念著自己的母親,每天都思念著曾經生母那溫暖的懷抱,每天都想去見一見媽媽,可等她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個噩夢後,她卻對曾經生活過的小城有了最深重的畏懼,所以這麽多年了即使她在思念這裏,思念自己的母親,卻依舊不敢踏回這被稱為故鄉的小城一步,即使她再思念自己的母親。

    所以今天她猛地意識在自己回了自己的故鄉小城時,她無比的震驚和畏懼,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但最終,這些恐懼都在薛硯棋她媽媽的墓前化成了多年的委屈和思念,她再忍不住,抱著墓碑,哭到眼睛紅腫,嗓子沙啞。

    “媽,我好想你,媽,我好委屈,媽,媽,媽媽,你為什麽就走的那麽早,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她依靠在墓碑上,看著媽媽的照片,企圖尋到一絲絲溫暖,可觸碰到的,卻是滿手獨屬於墓碑的冰涼和冷淡。

    看著這樣的薛硯棋,薛焱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這麽多年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思念你的母親,一定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你的母親說,可我也知道,那深埋在你心底的夢靨,所以即使知道你可能會抗拒,我還是帶你帶了這裏,我說過要給你幸福,而幸福的第一步,就是要讓你的心裏,不再有遺憾。”他說著,用手裏的紙巾輕輕揩去她眼眶旁的淚水,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而哭過之後,薛硯棋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被薛焱這樣溫柔的對待著,她抬起頭,看進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除了寵愛和真誠之外,再沒有其他雜質,他是真心真意的想打開她的心結,想把那些陰霾從她的心裏掃掉,可她一直都把這畏懼和想念隱藏著,藏得那麽深,那麽久,他到底是怎樣知道的呢?

    似是看穿了她心裏的疑問,他輕聲開口,說道:“硯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一個人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便可以與他愛的人感同身受,所以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他話說的雖輕,卻重重的打在了薛硯棋的心上。

    她從前不敢奢望什麽,因為她從來都一無所有,所以這也就造就了她什麽事情都隻靠自己的行事風格。

    但自從有了薛焱之後,一切都變了很多了,她的夢想正在一個一個被實現,她心底的渴求也有人能夠知曉,她什麽時候已然不是一個人了,她什麽時候,也有人,可以依靠了。

    這樣想著,薛硯棋忽然覺得心中一鬆,有一塊積壓了多年的大石頭忽然就落了下來。

    “所以媽,你看到了,硯棋現在已經完全從之前的陰霾裏走出來了,她再不是心中有黑暗的人了,以後的路有我陪在硯棋身邊,您可以放心了,媽,感謝你。”看著薛硯棋那逐漸放鬆的麵容,薛焱轉過身去,對這墓碑這樣說道。

    而這一席話,成功的讓薛硯棋再一次淚目。

    曾經在她苦難的時候,多少次夜深人靜的夢裏,她在噩夢中喊著“媽媽”二字清醒,她有多少次甚至就想了結了自己就那樣隨媽媽走了,可她不能,因為她是她媽媽在人世間唯一的希望,她要好好活下去,讓天上的媽媽能夠安心。

    所以當她逃離那樣的生活時,多少次她想回到這裏,想告訴她媽媽她的過的其實還不錯,但因為畏懼和當時依舊不容易的生活,她有過多少次這樣的想法,就放棄過多少次,這個梗,可以說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但今天,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此生,能夠被這樣優秀的男人所深愛,她的媽媽,應該可以安心了吧。

    這樣想著,她握著薛焱的手上前一步,輕輕朝著那墓碑上的照片說道:“媽,你聽到了麽,這世間,會有人替你愛我,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她說著,攥緊了手心裏他的手。

    他亦是如此,轉身在她耳邊輕語。

    這一刻,天空大亮,一切陰霾被初升起的太陽驅散,光明照亮大地,也照進薛硯棋的心。

    “我希望能夠走過你曾走過的路,更好的陪你走完未來的路。”他這樣說著,側身俯下去,在薛媽媽的墓前,輕吻薛硯棋的嘴唇。

    清晨的微風,他輕柔的輕吻,以及,那驅散了陰霾的內心。

    薛硯棋感受著唇上的輾轉柔軟,隻覺得自己大概已然完全被麵前的男人俘獲。

    薛硯棋已然,全心全意愛上了這個叫做薛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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