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開始一段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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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自大年初一後便一直持續著。
雖然這老宅地處偏僻,隔絕外界,沒有電視電腦,甚至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但是兩人相互陪伴著,這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
每天醒來時,不需要滿腦子都是公司,工作,也不需要想國仇家恨,就是單純的每天自然的醒來,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為了一天的生活而勞作,在這裏,每個人都沒有身份,沒有牽掛,因為這裏就是世外桃源,能讓人放下一切,想通一切的世外桃源。
呼吸著早晨最新鮮的空氣,薛焱打開因破舊而有些吱呀吱呀的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門口高低錯落的小屋和遠處霧氣繚繞的山。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看著眼前的場景,薛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大概是高中時代學過的詩句,曾經他生活在那樣的由高樓大廈圍繞而成的鋼鐵城市中,無法體會詩中的那種意境,直到現在真正來到這種地方,他才能體會到,這種生活,是多麽令人向往的。
“怪不得那丫頭當年心心念念的都是這樣的生活,我還隻當是她是野慣了,沒想到,竟是那樣早,就已經看開了麽?真是個早熟的丫頭。”看著這山山水水,草木人家,薛焱忽然便想起了當他還是少年時的一段經曆。
那時他還不叫薛焱,而那個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小鈺兒,也跟他在同一個班級,每天朝夕相處,體會著最單純沒有目的愛戀。
薛焱記得那是一個雨天的課堂,語文老師上課不知道是提到了什麽,隨意點起來一個學生,問他以後想過怎樣的生活,而小鈺兒,就是被老師選中的學生之一。
不似別的同學,他們張口閉口就是什麽好好學習,好好高考,報效祖國,班級裏有四五十個學生,一半以上都是這樣的回答,不過也不奇怪,那個年紀的孩子,腦瓜子裏除了學習,便再沒了別的想法。
但是眾多相似的樹葉中,卻偏生生了不一樣的花兒。
當個問題輪到小鈺兒麵前時,她站起身來,用喜鵲兒一般的脆生生的嗓音回道:“我希望我以後,能在山林裏有一棟自己的小屋,遠離城市,遠離人群,每天呼吸那裏的空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活的簡簡單單,無憂無慮就好,隻願麵朝自由,活得快樂。”
好一句麵朝自由,活的快愛上書屋出那句話的時候,全班都震驚了,因為一個高中生,每天接受的教育都是好好學習,報答父母,成為新一代國家的頂梁柱,不是說這些玩意兒不對,隻是每天都被這樣的東西洗腦,每個人的想法都變的一樣了而已。
所以能在那時說出那樣的話,足可見,那個小姑娘的到底有一顆多大的心,又有多勇敢,才敢在那樣壓抑的環境中,說出真正的向往。
但可惜的是,那樣的好的姑娘,說再見,也就再見了。
可縱使時隔那麽久,那種思念卻是被深埋在心中的,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總會被不經意的勾出來。
“鈺兒,我現在真的就過著你說的那種生活,你要是能來到這裏,一定會很開心吧。”薛焱念念叨叨的,腦子裏全是那女孩的音容笑貌,全是他們牽著手走過的那些歲月。
雖青蔥,卻從無悔。
腦海被回憶霸占著,薛焱站在原地,許久許久,久到寒風已經吹麻木了他的手腳。
但恍惚間,身後卻有一陣鈴鐺響忽然響起,忽明忽滅的,煞是好聽。
聽著那鈴鐺聲,薛焱下意識的回頭,而一個身影,也由遠及近,她腳步輕盈,如同山間的小鹿一般,靈巧走著。
但奇妙的事情卻在這一刻發生了,伴隨著那身影的走近,屬於那個身影的臉龐竟是逐漸的,逐漸的和腦海裏那個相思多年的麵孔重合了起來。
一樣的巧笑倩兮,一樣的眉目生波。
“鈺兒……是你麽?”看到那個走進的那個人,薛焱不禁捏緊了拳頭,整個人的身體顫抖著。
“小鈺兒!鈺兒……”她真的就在朝著自己走來,薛焱再忍不住,呼喊起她的名字。
而聽到那個名字時,那個身影也是一滯,整個腦袋轟的一下有點大。
因為走過來的那個人,正是薛硯棋,她早上出門時換糧食時,從老人那裏得了個聲音清脆的小鈴鐺,急著想拿來給薛焱炫耀的時候,卻意外聽到這個名字——
“鈺兒,小鈺兒……”她真的就被人這樣叫過,在她還不是薛硯棋而是沈鈺的時候,有一個男孩,他這麽叫他。
於是此刻又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薛硯棋一愣,竟是下意識的揚起手,揮了揮,道了聲:“誒!”
莫名其妙的呼喚,莫名其妙的回應,一切來得那麽猝不及防,卻又巧合的剛剛好。
因為得到回應的薛焱呆在了原地。
而莫名被叫起曾經小名兒的薛硯棋也頓在原地。
半晌,兩人才從那出神兒中回過神來,也就是在這時,兩人看清了對方,竟是不約而同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在那亂嚎嚎什麽呢,把我當成誰了。”薛硯棋說著走上前,嬌嗔一般戳了戳薛焱的腰,話裏帶著一股薄薄的醋意。
而薛焱也是毫不客氣的刮了刮薛硯棋的鼻子,反駁道:“你還說我呢,你自己呢?不也是回了我麽,你又把我當成誰了?”
兩個人,麵對這兩個相似的問題,竟又是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今天天不錯,風和日麗的,你竟然起的那麽早,你吃過了麽?”
“今天天不錯,風和日麗的,你起床那麽早,早飯吃過了麽?”
不說話時,兩人都沉默著,可一張口,卻又是同樣的說辭,同樣有意識的逃避著剛剛互相問出的問題。
那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知道那不可提起的事情,一定是人心深處不可被提及的傷痛。
“怎麽這麽早就起了,平時不都要睡到太陽曬屁股的麽?”許是場景太過尷尬,薛硯棋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睡不著了,就起來了唄,看個小景,吹個小風,這樣愜意而自由的生活,難得啊。”薛焱回答著,話裏帶了一絲感慨。
而聽到那話裏的感慨,薛硯棋也是點點頭:“是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麵朝自由,過得快樂,薛焱,你信麽,我從小就這麽想了。”
薛硯棋說著回頭,卻猛地瞥見薛焱眼睛閃過的一絲驚異之色。
因為他聽到了她剛剛的話:“麵朝自由,過得快愛上書屋過的話,可此時卻從薛硯棋的口中被說了出來。
其實從薛焱見到薛硯棋的第一麵起,他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也誠然,薛硯棋的眉眼五官和小鈺兒真的有些相似,甚至連她們說話的聲音,也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相像。
這樣看來,薛焱莫名的有些激動,但又隨即握緊了拳頭,因為這世上怎麽會這樣的巧合的事情,他的小鈺兒又怎麽會是一個願意出賣自己身體代孕的女人呢。
於是所有紛亂複雜的想法隻是在腦海裏持續了幾秒鍾便全部消散。
“信啦,那麽小就想著來深山裏浪,你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野貓呢,所以小野貓,不早了,我們去吃早飯吧,看誰先到廚房誰先下廚哦!”薛焱說著,歡快的小跑起來。
而再一次聽到薛焱又想下廚,薛硯棋又是抖了個激靈,整個人下意識的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甚至忘了自己是孕婦。
所以薛焱隻能撒丫子跟了上去,一邊囑咐著她擔心一邊又責怪自己剛剛說的那是什麽玩意,要知道,薛硯棋那家夥,最怕的就是他薛焱下廚了。
兩人就在這破舊的大房子裏追逐著,在山腳下,快活的像一對鴛鴦。
而生活也就在這樣的追逐打鬧中,一晃便是五六天。
轉眼,便是大年初七了,按照平日的規矩來算,這時候,薛焱和薛硯棋早就已經開始工作了,隻是今年,這鄉間的生活太過自由而愉悅,讓他們愜意的一時忘了時間罷了。
但就算是忘了時間,那也隻能是一時,已然是初七的光景了,已經逃避工作逃避鋼鐵般的城市太久了,該是時候,回去麵對了。
於是這一晚,便是薛焱和薛硯棋最後一次待在這個破舊的鄉下小屋了。
薛硯棋在這裏的生活,是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此刻的欣然接受,而薛焱的生活,則是從最初的擔憂害怕,到此時看開一切。
經過這幾天的生活,薛焱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人生在世其實就這麽長的時間,能跟著心活一次,其實挺不容易的,薛焱記著,他第一次跟著心走,還是在少年的時候,所以這一次,考慮那麽多幹嘛,想什麽就去做什麽了,況且他的小鈺兒,那樣純真可愛的精靈,也隻有這樣醉幹淨澄澈的山水之間才能配得上。
那樣燈紅酒綠的城市,便換一個人陪他體會吧,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其實也挺好。
這樣想著,薛焱的心中也愈加平靜,再沒了之前的翻江倒海。
等到薛硯棋的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薛焱接過她手裏的箱子:“走吧,是時候回去麵對我們這些天丟下去的爛攤子了。”他說這話時,雙眼澄澈,再沒了之前的波濤洶湧。
看著他的笑容,薛硯棋點點頭,拉住他的手。
離開一個地方,離開一種生活,回到一個地方,用一種全新的方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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