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先天性心髒瓣膜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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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的生活,平靜卻又乏味。

    為了供養孩子,薛硯棋沒再冒險,繼續經營她的相親工作室,而是轉而當起了保姆,尋了幾戶好心的人家,白日裏就帶著孩子在別人家洗衣做飯做家務,而夜晚的時候,則就呆在家裏照看孩子。

    這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而乏味中,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的時間,薛硯棋那原本細嫩纖長的手指在一日又一日的家務中磨得粗糲,而薛念陽,也在母親這樣拚命的工作下漸漸長大。

    因為是單親母親帶大的緣故,所以小小的薛念陽格外懂事,早早的在半年前便上了小鎮上的幼兒園,雖然年紀不大,但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方麵,在小鎮裏的幼兒園都是名列前茅,這讓薛硯棋又是高興,又是愧疚。

    高興的,薛念陽這孩子聰明能幹,長大後一定是個可造之材,而愧疚的是,這麽好的孩子,她卻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甚至,連孩子的爸爸是誰,她都不能告訴他,但所幸,薛念陽足夠懂事乖巧,從來都不曾提過關於爸爸的事情。

    於是日子,就在母子二人的相依為命中,緩緩度過。

    自從薛念陽上了幼兒園之後,薛硯棋便再也不用整日整日的在家照顧他,於是便辭去了保姆的工作,在薛念陽幼兒園不遠處的超市,找了一份工作,上班的時候,送薛念陽去上學,下班的時候,則幹好去接薛念陽放學。

    一來一回,母子兩個人手拉著手,一切都剛剛好。

    於是這一天,像往常一樣,送完薛念陽上學後,薛硯棋來到了超市裏,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隻是不同以往的是,這一天,還沒有到下班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便給薛硯棋打了電話來。

    看到幼兒園老師號碼的那一刻,薛硯棋有些疑惑,隻以為孩子是闖了什麽禍,老師打電話來告狀來了,於是沒有想那麽多,便徑直接起了電話。

    “喂,是薛念陽小朋友的媽媽麽?”打電話的是薛念陽幼兒園的劉老師,資深的幼師,平日裏說話溫溫柔柔的,但不知為何,今天卻是帶上了點焦急。

    “嗯?劉老師是我,怎麽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來了,是陽陽在幼兒園裏……”

    可還沒等薛硯棋把話說完,那邊的劉老師卻是急匆匆的打斷了薛硯棋的話——

    “薛女士,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細說,你快來鎮中心醫院!薛念陽出事了……”

    出事了,醫院等等沉重的字眼就像是重錘一般,狠狠的砸上了薛硯棋的心,她隻覺心口一痛,追問出聲:“出事了?什麽情況?陽陽他怎麽了,他……”

    可麵對薛硯棋的追問,電話那邊,卻隻是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聲音後便被徑直掛斷,隻餘下嘟嘟的忙音。

    這一個電話,讓薛硯棋隻覺得頭重腳輕,身體虛弱的晃了三晃,薛硯棋努力吻住,也再站不住,丟了手裏還拿著的貨架上的東西後,便徑直衝了出去。

    接到電話,從超市趕到醫院,薛硯棋隻覺得做夢一般。

    分明早上出門時還好好兒的,健健康康跟自己說笑的念陽,在此刻,竟是躺在病床上,身上各處插滿了管子,羸弱的就像剛出生時那般,脆弱的就像個瓷娃娃,讓人一碰就碎了。

    “陽陽!陽陽,你怎麽了,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醫生呢,在哪裏!”看到那樣的薛念陽,薛硯棋一下子就蒙了,想即刻衝到病房裏握住兒子的手,但卻被icu病房的大門擋著進不去,於是她瘋狂的砸門,在走廊上大喊大叫著。

    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被允許到病房裏去看自己的兒子一眼,而是被醫生護士還有劉老師,拖著,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裏。

    醫院裏到處都是壓抑的白色,薛硯棋坐在醫生辦公室的座椅上,手裏捧著醫生給倒的熱水,渾身卻是不停的顫抖著。

    她會顫抖,是因為她在害怕,她會害怕,是因為薛念陽。

    看到病房裏的薛念陽之前,醫生便告訴了她薛念陽的情況——

    先天性心髒瓣膜發育不全,致病原因,則是因為早產,而得了這種病的孩子,隨著一天一天的長大,心髒的負荷逐漸變大,發病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多,所以換而言之,薛念陽的心口上,藏了一顆炸彈,炸彈一爆炸,薛念陽便死無葬身之地。

    “早產,發育不全,死亡……”薛硯棋念著這些詞匯,隻覺得腦袋疼的厲害。

    其實薛念陽剛出生時便有了這個毛病的,其實他更小一點的時候,這個毛病就發作過的,但是那時,因為剛回到這裏,薛硯棋沒有錢,也沒有依靠,所以不過是在小醫院裏匆匆住了幾天後,孩子恢複了便徑直離開,隻是,她怎麽能忘掉這孩子胎裏就不足呢,隻是,她怎麽能抱著那種僥幸的心裏,隻以為,這病會隨著孩子一點點的長大而痊愈呢?

    “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錯了,媽媽當年不該那麽衝動,媽媽如果不那麽傻的話,你弟弟不會死,你也不會成這樣的下場……陽陽,媽媽一定會救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腦子裏想著那些亂糟糟的東西,嘴裏念念叨叨的。

    但是救薛念陽,那又唐河容易。

    這裏的醫生說了,按照小鎮這裏落後的醫療水平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手術,而就算去了大城市,可以通過手術去治病,那無數場手術所需要的天價醫療費也不是薛硯棋能夠承擔的。

    在這裏待了三年,薛硯棋起早貪黑,攢夠的錢也不過剛剛夠薛念陽讀鎮上最好的小學,可此時告訴她,她這筆錢很有可能連花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不能這樣……我該怎麽辦,陽陽該怎麽辦……”一想到那些,薛硯棋隻覺得不寒而栗。

    當年她就是為了省錢才導致薛念陽的病一再惡化,當年也是因為她堅持回到故鄉,才導致薛念陽的病被這小地方落後的醫療水平所耽誤,她薛硯棋這一生犯錯無數,可憑什麽,最後她的罪所得的報應卻全是她的陽陽來承受,她給不起他完整的家,給不起他完整的父母的愛,所以現在連活下去的權利,她都不能為他爭取了麽?

    腦子裏環繞著這些亂糟糟的東西,薛硯棋緊緊握著拳頭,但不一會兒卻又放開,放開後又握緊,握緊後又放開,最終重複數次後,她似是決定了什麽一般,緊緊握緊了拳頭。

    再出現在薛念陽病房門口的時候,薛硯棋的手裏拿著的手機,屏幕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很明顯的,顯示的電話簿的頁麵,而就在剛剛幾分鍾內,她剛剛結束一場通話,通話的對象是唐母。

    在這個她遠離a市的三年,她唯一偶爾聯係的人隻有唐小小的媽媽,而之所以聯係,也是因為唐小小,那是a市她唯一的牽掛,可就算是這樣,她三年來打過去的電話,也是屈指可數。

    因為就算把過去拋的越遠,偶爾回想起些許片段時,心也會痛的令人難以窒息。

    但是這一次不同,這世上那麽多的大城市和那麽多的醫院裏,薛硯棋唯一熟悉的隻有薛唐小小曾經工作過的,a市中心醫院。

    為了薛念陽,她得回a市,得再一次回到那個,充滿回憶,充滿那個男人的身影的地方。

    “陽陽,你放心,媽媽一定會治好你的病,媽媽一定會讓你好好兒的長大,這一次,一定不懦弱……”看著病床上,那小小精致的卻酷似那個男人的臉,薛硯棋咬著嘴唇流著眼淚,可腦海裏,卻不由得,升騰起那個男人的側臉……

    而相同的時刻,a市的薛家別墅。

    別墅還是那個別墅,寬闊奢華。

    但不同的是,這裏的陳設擺飾。因為三年前劉思諾和薛焱的新婚,為了給小兩口道喜,薛家財大氣粗的將整個別墅重新裝修,換掉了所有舊的家具電器,把這個本就奢華的地方,裝修的更加金碧輝煌。

    而除此之外,昔日在這裏工作的趙阿姨也早已經被換掉,所以此時的薛家的別墅,再也嗅不到一絲絲有關於前女主人的味道。

    此刻有的,隻是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著的現女主人,劉思諾。

    此時窗外天色擦黑,很明顯是夜晚將至,而飯廳的桌子上,熱氣騰騰的菜擺滿了整個桌子,可劉思諾卻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咬牙切齒。

    “加班加班!你已經多少天沒有回家吃過晚飯了,天天都在公司加班,到底這個家重要還是你的公司重要,薛焱,你回來吃頓飯會怎麽樣!會掉塊肉麽!”對著手中的電話吼完這些話,劉思諾的更加陰沉。

    誠然,薛焱和劉思諾至此已然結婚三年,因為有了薛劉兩家的強強聯手,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薛焱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

    但是,與蓬勃發展的事業相反的,卻是薛焱和劉思諾兩人的感情,三年了,薛焱對於劉思諾依舊是一種不鹹不淡的態度,一如三年前那般,親近,卻也疏遠,而這三年,薛焱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時,脾氣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昔日的薛焱,張揚而霸氣側漏,恨不得將世界都掌握在手中,而三年後現在的薛焱,脾氣和性格都收斂了很多,整個人內斂而深沉,話也變得更少,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無事時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的風景,一看就是半天。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習慣和越來越忙的工作,薛焱待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多,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少,到今日,按劉思諾的統計,薛焱已經有一周因為加班而沒有回家吃飯了。

    嫁給薛焱後,劉思諾便把重心從工作轉移到了家庭上,但是三年了,劉思諾時不時的就會有一種,她和薛焱依舊隻是陌路的感覺。

    想到這些,劉思諾隻覺得有些頭痛,掛了電話後,半靠在沙發上,輕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而正在劉思諾的腦袋隱隱作痛的時候,一個圓滾滾的紮著辮子的小腦袋,卻是探進了飯廳的門裏。

    在聞到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的味道時,那個小小的身影幹脆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啊,淇淇餓了。”小小的奶音,還不流利,但卻愈發的讓人心軟。

    看著麵前小小的軟糯的像個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姑娘,劉思諾心疼的一把抱住,輕輕拍著背安慰著——

    “淇淇乖,爸爸晚上要加班不回來,媽媽陪陪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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