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病危

字數:5283   加入書籤

A+A-




    手機閱讀更精彩,手機直接訪問 c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薛硯棋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麵朝著手術室的方向,呆呆的坐著。

    從薛念陽被推進手術室,到醫生下病危通知書,再到此時,已然是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三個小時,薛硯棋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在這門口,心中那種擔心和不安,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增加,呈現一種指數般的,爆炸的增長模式。

    可是即使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這麽久的時間,手術室上方顯示手術中的紅燈卻一直亮著,且絲毫,沒有熄滅下來的意思。

    “陽陽!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心中擔心著,薛硯棋抬起頭,深深的望一眼手術室緊閉的大門,一顆心恨不得即刻從胸膛裏飛出來,徑直飛到那手術室裏,薛念陽的身上。

    但是事實就是那麽殘酷,手術室門口的那一道鐵門,硬生生隔絕出兩個世界,薛念陽在那頭,而薛硯棋在這頭。

    “哐……嚓……”正當薛硯棋盯著那手術室的大門望眼欲穿的時候,終於,那紅色的顯示著手術中的大燈終於是滅了下來,而手術室的大門,也在這一刻被打開。

    病床在這一刻被推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渾身插滿各種管子的薛念陽。

    “陽陽!陽陽!”看到那張熟悉的小臉,薛硯棋驚喜的叫出聲音,迫不及待的撲過去,想要抱住自己那可憐的孩子。

    但是不等薛硯棋靠近,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卻是徑直阻止了她的動作。

    “病人剛做完手術,身體很虛弱,受不得任何稍微重一點的外界刺激。”看著被阻了動作後一臉懵逼的薛硯棋,旁邊的醫生一臉嚴肅的解釋道。

    也是直到聽到這句話,薛硯棋這才注意到了薛念陽的臉色。

    那昔日在幼兒園跟小朋友玩樂後,紅的如同小蘋果一般的臉頰,此刻,卻是毫無血色,白的如同打印店裏用的a4紙一般。

    “陽陽……”見此場景,薛硯棋的心中又是一痛,但卻也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轉身朝向了醫生:“對了,江醫生,這次的手術成功麽?我的兒子現在怎麽樣了,他脫離危險了麽?”

    “咳咳……”江醫生是個老醫生,連續站了三個小時手術,此刻出來時,依然臉色發白,眼神中充滿倦態,“這次的手術,還算成功,總算是保住你兒子的一條命。”說到這裏,江醫生鬆了口氣。

    而薛硯棋,也是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寬慰的神色,感激的看向看向江醫生,剛準備說些謝謝。

    但還沒等她的話出口,江醫生卻徑直開口,打斷了她——

    “但是,雖然這一次的手術成功了,你兒子的情況卻依舊不容愛上書屋過,你兒子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又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現在想要治療的話,第一個是難度大,第二個是風險高,而且治療的費用,極其高昂,薛女士,恕我直言說一句,那麽高昂的費用,您一個單身母親,真的拿的出來麽?”

    看著薛硯棋局促的樣子,江醫生滿臉嚴肅的開口。

    而忽然提起治療費用,薛硯棋一怔:“您,您這是什麽意思,治,治療費的問題,您不用擔心,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一定會治好我的兒子!”

    “砸鍋賣鐵?”聽到這個詞,江醫生撇了撇嘴,“砸幾口破鍋,賣幾塊廢鐵,能掙多少錢,你知道你兒子的病情有多嚴重麽?且不說這一次的突發危機,就光談手術的問題,想要徹底治好你兒子的病,之前我跟你說了,需要矯正手術,而心髒上的矯正手術,難度極大,一次坐下來,從術前準備到術後護理,至少是十幾萬的費用。”

    “十幾萬?需要這麽多錢麽?我,我……”十幾萬塊錢,可能對於從前是薛太太的薛硯棋來說,不算是什麽大數目。但是自從離開a市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後,從租房子,到柴米油鹽,再到娘兒兩每個月的生活費,薛硯棋就算是努力工作到了死,每個月能存下來的,也不過一兩千塊錢,三年的時間,她不過攢下了幾萬塊,之前給薛念陽做檢查時已然花掉了一大半,現在說起十幾萬,薛硯棋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

    “沒錯,是十幾萬!”看著薛硯棋那樣震驚的表情,江醫生點了點頭,特地重複一下,“而且,薛女士,請注意,我說的隻是一次手術的費用,您兒子這是先天性的發育不全,也就是缺失,所以隨著他年齡的增長,這樣的手術,隔幾年,便要進行一次,隻有矯正的速度跟的上孩子的生長發育,您兒子,才能漸漸長大!”

    “那,要是不那麽頻繁的進行矯正手術呢?”

    “要是不做矯正手術的話,,隨著您兒子的長大,心髒的超負荷情況就越重,像今天這樣的突發情況,發生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多,您自己也看到了,這樣的情況是多麽可怕,一周來個一次,就已經夠人折騰的,要是一天來那麽一兩次,你兒子,遲早要死在手術台上!”

    江醫生口中吐出的一個有一個字,於薛硯棋來說,就像是一顆又一顆的子彈,一下又打在她心上,讓她本就被絕望折磨的千瘡百孔的內心,變得粉碎。

    “一天一兩次?那除了這個辦法,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我的兒子了麽?”強忍著那絕望,薛硯棋咬著牙想尋求最後一絲希望。

    但出人意料的,麵對薛硯棋的疑問,江醫生,卻是點了點頭:“除了矯正手術,還有一種法子!”

    “那是什麽?”

    看著薛硯棋聽到自己答複後,臉上露出的狂喜樣子,江醫生卻是苦笑了下——“心髒移植,給你的兒子,另外移植一顆,健康的,沒有疾病的心髒。”

    “移植?”聽到這樣的字眼,薛硯棋愣了下,隻覺心中那一絲剛剛升起的火苗,又漸漸在冰涼,“那移植的成功率是多少?移植後,我兒子能夠健康長大的可可能性又是多少?”

    “如果患者的身體健康的話,心髒移植的成功率,可以達到較高的水平,但是你兒子的健康水平是多少,你心裏清楚,與此同時,我們需要麵對的,還有心髒源的問題,就算是移植成功了後,還有術後排異,傷口感染的問題,而最重要的是,就算那一切都ok,薛女士,你知道麽,接受了心髒移植後,能夠正常生活,並健康活下去的人的平均存活時間,是十三年……”

    “十三年……”如果說江醫生之前所有的話,隻是在一點一點的澆滅薛硯棋心中希望的火苗的話,這麽這三個字,則是徑直將薛硯棋帶入了冰天雪地,徹底的完結了她所有的希望。

    十三年……十多年的時間,乍一聽,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大概算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吧?

    但是如果,換算到一個孩子身上,尤其是換算到一個年齡還隻有三歲的孩子身上,那就是三加十三,等於十六。

    那就意味著,當薛念陽好不容易克服了一切的困難,好不容易長成了一個少年,好不容易就要去見識他所想見識的那片新的世界的時候,一切卻都要在這時走向結束。

    在十幾歲,最是如花一般年紀的時候,在所有同齡人,享受著如火青春,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理想和目標走去的時候,薛念陽卻在走向死亡。

    拚盡了全力得到的綻放的權利,卻要在最美好的時段提前凋亡。

    “不,不,不可以這麽對我的陽陽……”腦子裏亂糟糟的冒著這些,薛硯棋隻覺得呼吸困難,隻覺得整顆心痛的像是被人丟在了滾開的油鍋裏煎炸一般,“我的陽陽不可以這樣,江醫生,你跟我說了這麽多,到底是為了什麽?”深切的絕望中,薛硯棋卻也意識到了,江醫生的一絲其他的目的。

    “薛女士,既然您都直白的問了,那我也就不扭扭捏捏的了,我的意思就是,關於您的兒子,您在仔細考慮考慮,若是您沒有我剛剛所說的那樣的經濟能力,與其讓你兒子再繼續治病受罪下去,還不如提前出院,給他買些好吃的好玩的,帶他去看些好看的,薛女士,您還年輕,沒必要把一輩子,耗在一個百分之八十的不可能上……”

    江醫生身為醫院兒科專業的老醫生,行醫幾十年,一輩子看過無數的病症,見過無數的悲歡離合,所以他會這番話,其實也是因為目睹了薛硯棋這段時間以來的艱辛,想勸勸她,讓她不要鑽牛角尖,活的痛快些。

    但是這些道理,作為醫生唐小小閨蜜的薛硯棋又何嚐不懂,因為有些時候執念的遺留,真的比離開,要痛苦,要艱難許多。

    可是,薛念陽是他的親生兒子啊,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八月,頂著那樣大的絕望和風險好不容易才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啊。

    她薛硯棋這輩子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了,隻留下的這唯一一個,叫薛硯棋怎麽舍得放棄。

    腦子裏塞著這些亂糟糟的東西,薛硯棋隻覺得心上仿佛堵了一塊巨石,壓得她直喘不過氣來,壓的她簡直要窒息。

    看著薛硯棋這悲傷到了極致,幾近窒息的模樣,江醫生長歎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女士,未來想要怎麽樣,您自己決定,剛剛那些話,隻是我作為一個醫生,能夠給您提出的建議。”幾句安慰後,邁著疲倦的步伐,江醫生緩緩的走向辦公室。

    於是,空曠的走廊裏,再次隻剩下孤生一人的薛硯棋。

    分明薛念陽的手術是成功,分明薛念陽的命,是暫時保了下來,但薛硯棋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剛剛江醫生的話,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了她的心上。

    一邊是恍若天價的醫藥費,手術費,而一邊,卻是她兒子薛念陽的病,這樣的抉擇,薛硯棋沒法去做。

    因為兩邊都是絕路,她選擇不了。

    可現實卻逼著她二選一。

    “所以,陽陽……媽媽,到底,該怎麽辦呢?”想著這一切,薛硯棋再一次癱軟在地上,雙手捧著臉,眼淚止不住的從指縫裏,流了出來。

    &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