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血流成河

字數:3834   加入書籤

A+A-


    “駕,駕駕……”

    “駕駕……”

    “駕……”

    萬馬奔騰,一支支馬蹄踐踏在泥濘的草原上。天上下著雨,陰寒入骨,可揚起在三千援軍心中的且是一股激昂戰意,和對勝利的渴望。

    尼勒哈爾在庫蠻城下的大軍有兩萬之多,合著庫蠻城內的守軍,克普恰克人的兵力也有五倍於齊軍。但要是真的沒走漏一絲消息的話,姚友仲至少有六成的把握能一擊潰敵。

    六成的把握擊潰六倍還多的敵軍,縱然這敵人的成色不足,卻也足夠在姚友仲本來就不錯的簡曆上添上重重的一筆。

    現在是庫蠻城南五十裏,最近的敵人營地在二十裏外。而距斥候打探,彼處營地的兵馬且不足千人。這是一個警哨性質的存在。

    大雨真的讓克普恰克人縮回爪子了,姚友仲軍前進到距離庫蠻城五十裏的地方,鏑鋒斥候愣是還沒撞到一個克普恰克人的哨騎。

    冒著冷冷的雨水,連日的辛苦似乎有了結果。全軍自上而下,心裏都是難以形容的激烈和激昂。

    寒冷,那算什麽。破敵六倍於己的戰功,那是大功一件!縱然以陸齊朝如今之盛,這也是一件大功。遊牧民族的戰鬥力是不強,但他們很難收拾。那占克舎的左翼是走錯了路數,把陸齊軍當中亞軍隊來打,如是自尋死路。

    畢竟克普恰克人已經不是純粹的遊牧民族了麽,人家實質上已經轉成了半遊牧半定居的生活狀態。

    占克舎丟不開那些個城池,不能充分發揮出遊牧騎兵的威力,那就是以己之短擊敵之長。這才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可要是右翼的克普恰克人能夠接受教訓,明白自己的實力根本守不住城池,不可能像跟中亞各國的兵馬交鋒時候那樣,以一部分兵力守城,再以大批的機動騎兵破敵。他們若是徹底放棄了城池,隻靠著機動性來在大草原上與齊軍兜圈子,那事兒可就麻煩了。

    所以,現在兩萬克普恰克騎兵聚集在了庫蠻城,簡直是天賜良機。一擊打敗了他們,不隻是給整個右翼各部一重創,叫其實力大損,更可給他們的一極大的震懾。

    之後隻要專門的去剪除掉“該死的人”,那接下就可以像養吉幹城一戰後的左翼一樣,陸齊馬軍揮舞著大旗在裏海以東地區招降納叛了。

    這是一件真正的大功,半點不遜於左翼之戰。

    多日中姚友仲已經把這些一遍又一遍的灌輸到他們的腦海中了。

    而被功勳糊了眼睛的陸齊精騎,那是無懼一切困難險阻的。被實打實的利益和榮耀所激勵的戰士們,能戰勝眼前的一切之敵。

    “將軍,到了。”張中孚在激動,當初自蜀宋投降的一幹人物裏,除了劉錡是選擇了主動隱退,劉光國得了個‘國士’的爵位後也從軍中抽出了身,那一幹舊人之中隻有潑韓五混的最好,都在嶽飛手下混飯吃了,可其他的人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吃肉,自己骨頭都難啃到,頂多是個喝口湯的份兒。張中孚能撞上眼下的‘大功’怎麽不激動?姚友仲身邊的所有親軍士兵們都在激動。

    夜色昏暗無光,雨水嘩嘩下著。姚友仲連營壘的輪廓都看不到,更別說克普恰克人大營內的情形了。他隻是看到了一條不大的小河,便就知道克普恰克人的具體位置在哪裏了。

    臨河而居高處,自然就是克普恰克人的營地所在。

    王德帶領著手下走在最前。手中捏著镔鐵叉,麵色猙獰,宛如一隻夜叉。

    現在,所有的雜念都從王德的腦海中退去,一雙眼睛凶光綻放,死死地盯著前方,萬分留神注意著前方黑暗裏的每一絲動靜。

    呼延通、解元兩將則各引一營馬軍悄悄地從兩翼包抄。

    五裏,四裏,三裏……

    “嗥——”一聲狼嚎突然從前麵傳出。

    後方,姚友仲眉頭大皺,但隨即就打了開來。已經隻剩兩裏路了,這麽近的距離,早已經超出了他之前的期望。

    “吹號,立刻進攻。”姚友仲不假思索,當機立斷,立即決定發起全麵進攻。

    號手無丁點的廢話,這個時候再也沒克普恰克人的鮮血更讓他們沸騰的事情了。

    “轟轟轟——”雷鳴的馬蹄聲響起。

    “張中孚,率一營做後營。其餘兵馬,隨我後進——”姚友仲獨自掌控兩營精騎,作為後備隊。對付區區千人且不到的克普恰克人,可用不著三千鐵騎全上。

    有心對無心,一個對十個的偷襲也照樣勝算在握,更不要說是優勢兵力的偷襲了。要是這都打不好,那還在沙場混什麽!?趁早回家洗洗睡安心。

    “殺啊!”三個營,一千五百精騎,分三路直衝向了河邊高地的營壘,張中孚帶引一營兵馬隨後緊跟著王德後麵殺入進去。

    “殺啊!”呼殺聲響徹夜幕。

    克普恰克人的領兵頭人從夢鄉中驚醒,昨晚喝的太多,如今頭痛欲裂的他,雖然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兒,隻是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已帶人在這裏呆了十多日,警惕性丁點也沒有了,又因為近幾日裏陰雨不斷,他就隻有待在帳中喝酒是了。根本想不到養吉幹城會出兵來救!

    他的親兵闖了進來,“主人,是敵人,很多敵人在向我們衝過來。”

    頭人一下跳了起來,危險的感覺隨之而來。

    是了。這大地震動的聲音,可不就是馬蹄在敲打大地麽。“走,快走!”

    草原上的突襲更加的致命,尤其是眼下的情況,很多人怕是連馬都找不到就被人殺到跟前了,還如何的抵抗?現在跑路才是正確的選擇。

    “走,我們快走。敵人來的很快,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汗。”

    聲音還在飄蕩,那頭人已經抓起他那鑲著寶石的彎刀,衝出了帳篷。

    炙熱的喊殺聲從外麵傳來,配合著陸齊軍的號角。

    號角聲顯得有些蒼涼,尤其是在這深秋的雨夜裏。可在過往的十多年裏,就是在這樣的號角聲中,陸齊鐵騎掃蕩了一個又一個敵人,他們是帝國最尖銳的爪牙。

    漫天噴灑的鮮血中,一個個穿著鎧甲的騎兵突入進來,將剛剛騎上戰馬,或者是剛提著刀槍衝出帳篷的克普恰克人,像割草一樣砍下戰馬。

    鮮血在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中四處噴濺,頭顱滾落,殘肢斷臂橫飛。

    一排排的可怕敵人疾馳而至,像潮水一樣漫過這座營地。這完全就是一場屠殺,比之當日楊再興滅突騎施部尤甚的屠殺。

    克普恰克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