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人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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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厚的情分也經不住時間的消磨。距離趙不試一家被發配西域可已經有不少年頭。縱然福王年年都有親筆書信送到,可說是表現出了自己的‘念舊’和‘長情’。但那更多是‘表現’啊。

    趙不試與他雖然有一定的情感基礎,可當年陸鄂且尚小,與趙不試的接觸可謂少之又少。這些年過去了,當初的情分也就更是淡薄。真若是待在西域,坐等福王就藩時候再前往金陵,趙不試與之已然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屆時陸鄂跟前有多年相伴的謀臣文士,得力心腹,何以會看重趙不試?

    就因為趙不試當初的功績和名頭嗎?那是笑話了。

    南洋封國已經過去了不少年頭,藩國初立時候該當何為,早有人做了總結。照著葫蘆畫瓢,一中等之才就足以統領全局。畢竟陸齊所立的藩國是絕對不存在外來威脅的。

    趙不試所擅長的軍略及大方針統籌,與之是並不匹配,若沒有‘感情’因素在,趙不試隻憑本事還真的很難競爭的過‘對手’。

    都是一張小學生試卷,大家全都能輕輕鬆鬆的考一百,你還能考一百零一分嗎?這種情況下你又憑甚一枝獨秀?

    趙似在官場已經打混多年,對老父親的尷尬處境深有認知。可這並不能怪當初趙不試考慮不周,隻能怪世界發展太迅速。

    當年的陸齊朝可沒對藩國做總結,搞套路。那時候的趙不試,論才能智慧,論經驗經曆,論與趙氏宗族的關係,和對陸鄂的‘付出’,那都是趙氏不二的代表人選,是陸鄂付以重任的絕佳選擇。

    可現在朝廷這麽一來呢,趙不試的‘重要性’呈直線下滑。

    他不知要麵對外來者的競爭,更是要麵對趙氏內部的競爭,也就是說,趙氏內部的人,完全可以生出對他取而代之的心思,與趙不試增多趙氏代表的地位,這是趙不試致命的威脅。

    時間再推遲幾年,等到開府建牙的福王手下有了更多的人才,更多的人在陸鄂跟前占據了位置,那趙不試真就要涼了。

    所以,去年當西征的消息傳到西域,趙不試全家都振奮起來。這個時間點真太棒了。

    再晚兩年,福王跟前都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人精;而若是早兩年,以福王的年歲,可能皇帝都不會讓他參與這事中來。看那十皇子,即將成婚,但還沒正兒八經的把老婆娶進門,可不就被卡了麽。

    整個中原都在沸騰,去年時候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天竺會一點風聲都沒察覺到嗎?這當然不可能!俱盧同伽·朱羅二世和闍迦得卡摩羅一世明麵上雖依舊相互敵視,可暗地裏卻不知道已經悄悄溝通了多少次。甚至兩個國家都悄悄派出了‘王牌’。

    北天竺各國破滅時候,雖然婆羅門、刹帝利階層的利益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很大保障,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真的半點損失也沒有,更不意味著大群天竺王公沒有遭受到衝擊。

    他們中有人戰死,有人被俘,有人投降,有人‘潛伏’民間,但更多的人則逃入了西遮婁其和朱羅。

    俱盧同伽·朱羅二世和當時西遮婁其王朝的君主娑密室伐羅三世,很樂意收留他們。那不止是出於某種同情,或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更是為了某種不可說的小心思。

    這些人在必要的時候,可就能化為一顆顆火種,讓整個北天竺燃燒起熊熊烈火……

    整個阿三哥族群雖然很廢,可這卻不意味著內中沒有真正的勇士。看看後世那些個抗中神劇,人整個社會還是渴望英雄的,不然怎麽會搞出《薩貝達·約金德·辛格》來呢?

    這個電影是反應阿三哥社會上的某種情緒的麽。

    和平年代,這種情緒隻能讓阿三哥們搞出一個個抗中神劇,但在眼下這個時代,高貴的婆羅門、刹帝利中且是能尋出幾個不怕死的人的。

    “毀滅已將來臨,難道憑借我們的馴服和祈求,就能讓敵人大發慈悲嗎?”

    闍迦得卡摩羅一世還有些猶疑不定,畢竟西遮婁其王朝與陸齊的關係尚可,其國並沒遭受齊軍的蹂躪,他也不像俱盧同伽·朱羅二世那樣受到了尊嚴上的沉重打擊。

    俱盧同伽·朱羅二世卻是又氣又怒。

    “那個膽小鬼。塞爾柱人若是被中國人打敗,剩下的就隻有我們了。難道還要期望著他們吃飽了肚子後就對好酒好肉視而不見了嗎?”

    俱盧同伽·朱羅二世的危機感比闍迦得卡摩羅一世要強烈的多,不願意坐以待斃的他,不等西遮婁其王朝的回複,就已經與桑賈爾約定了同盟。

    “告訴你們的蘇丹,一旦戰爭爆發,我,朱羅王朝的君主,會遵守信諾,參與進這場反擊中國人的戰爭中去。濕婆大神鑒證我的誓言!”

    來自塞爾柱的天方使者滿臉都是抑製不住的笑容,朱羅國王的應允,真的是如天堂的福音那般叫他陶醉不可自拔。“尊敬的陛下,在這場戰爭中,塞爾柱人將是您最真誠的夥伴。”

    這些年中國人不止在經營北天竺,對於錫蘭則同樣沒有放棄。俱盧同伽·朱羅二世看著錫蘭島上越發增多的中國人和中國水陸大軍,心中如何會沒有危機感?

    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總爆發罷了。

    到底朱羅國當初可是被陸齊水陸軍給輕易打敗的啊。

    “陛下,僅隻我們和……”塞爾柱使者退下後,立刻就有大臣向俱盧同伽·朱羅二世擔憂的道。

    “不要小看了西遮婁其,闍迦得卡摩羅一世雖然是個膽小鬼,但他卻不是白癡。而當戰爭爆發之後,一些事情也由不得他。”

    整個天竺就剩下了西遮婁其和朱羅兩個大國,後者若是再跪了,西遮婁其獨木難成林,還能得好嗎?屆時闍迦得卡摩羅一世便是不想打仗,也由不得他不願意了。

    “把毗訖羅詞羅闍和金德巴達伊找來,我要讓他們立刻行動起來。在中國人發起戰爭之前,我就要讓北天竺邊地狼煙。”

    毗訖羅詞羅闍,喬漢王朝的王子,一個在戰場上表現英勇的勇士。金德巴達伊則是昌德拉王朝的將軍,一個在戰場上同樣表現出色的英雄。

    兩個人在北天竺都有著不俗的影響力。

    因為西遮婁其和朱羅王國,這些年裏始終在替一些‘英雄’編著故事。讓一個個陌生人的姓名流傳在北天竺僧侶、百姓的口中,一如後世的《薩貝達·約金德·辛格》!

    ——那可是一個因為天竺政府的大力宣傳而被百姓塑造金身供奉起來的‘民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