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回 還是沒狠下心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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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慎三神色坦然的把曹秘關在了門外,走近黎遠航的辦公桌,習慣性的端起黎遠航的茶杯過去續了茶水放好了,這才退回到桌子前麵的小凳子上坐下了說道:“謝謝黎書記的關懷,我哪裏需要休息呀,要不是昨天盧省長讓我陪他去看了看二少爺,我昨天就回來上班了呢。”

    果然,趙慎三刻意拋出來的誘餌讓黎遠航一下子就上當了,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問道:“哦?盧省長又去看二少了?這位老夫子不是不喜歡搞這些名堂嗎?這次去的用意你知道麽?”

    趙慎三神秘的笑笑說道:“我前天晚上跟喬處長一起喝酒,倒是聽說了點內幕,估計是省委也準備調整了,盧省長確定會進常委,大概是老首長起了作用,盧省長才會去向二少表達一下謝意吧?”

    “真的?確切麽?”縱然是黎遠航也有著硬挺的關係,但這樣絕密的信息他卻還是不知道的,聽趙慎三閑談間就知曉這麽多他毫不知情的內幕,他心裏更不敢小看趙慎三了,居然連故作的矜持都難以保持了,急切的追問道。

    “喬處長跟文彬書記在京城好幾天了,這消息應該不會錯的吧?”趙慎三說道。

    “那為什麽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黎遠航不甘心的說道。

    “黎書記,喬處長一向拿我當兄弟,他口風那麽嚴,除了我想來也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這種事情早一天晚一天知道也沒什麽分別,大抵不久就會有消息了。”趙慎三更加不在意般的說道。

    “嗯,省委即將調整的確已經從年初吵吵到現在了,外間眾說紛紜,也不知道到底換了多少種版本了,拖到了現在也的確不能再拖了!盧省長一向最是得文彬書記的欣賞,他一力推他進常委也在意料之中,隻是換什麽職務有消息嗎?”黎遠航沉吟著在屋子裏踱著步問道。

    “這倒不清楚。”趙慎三當然不能對黎遠航和盤托出,很幹脆的否認了。

    “小趙呀,我在山上就曾經跟你提過想讓你下去鍛煉鍛煉,老跟著我我倒是方便了,但是卻耽誤了你的前程,現在我就不瞞著你了,我的初步打算是想讓你回教委去擔任副職,鍛煉個一兩年就可以接手全麵工作了,畢竟你在教育係統幹了多年,業務上手也容易一些,你自己感覺呢?”黎遠航權衡了一下之後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趙慎三一聽讓他回教委,心裏暗暗叫苦,切莫說他根本不想去市直,就算是萬不得已非得在機關混,教委那個地方他可也是萬萬不想回去的,所以就趕緊忙不迭的說道:“黎書記,既然您為了我好讓我下去鍛煉鍛煉,那麽還不如索性把我放到下麵縣市區去,教委雖然離家近也方便許多,但是畢竟跟我以前的工作經曆變化不大,回去了也沒什麽意思,您看呢?”

    黎遠航覺得既然趙慎三主動要求下縣,這倒也最是省事,畢竟雲都縣市區十多個,安置一個副職下去還是很隨意的,也就爽快的滿口答應了,至於去處以及具體的職務,他卻說要跟組織部長商議後再決定。

    趙慎三見好就收,明白細功夫還得慢慢做,眼下雖然黎遠航有了這樣的意思,形成決議卻也並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等鄭焰紅回來了再做打算不遲。就趕緊千恩萬謝的感恩了一大堆,接著就問道:“黎書記,既然我回來了,曹秘書……還是我暫時到辦公室去找主任另外安排,讓曹秘書繼續留下?”

    黎遠航笑了起來:“哈哈哈,小趙你真有意思,雖然我打算讓你下去,可是就算是放你走,你手頭多少工作沒有完結呀?這段時間我是實在出於無奈才讓小曹過來幫忙接接電話跑跑腿的,你回來了自然讓他回去,怎麽能讓你去辦公室呢?你去把小曹叫進來。”

    趙慎三一叫,曹秘趕緊進來了,黎遠航卻坐回到了椅子上,收起了剛剛的笑容,大刺刺的說道:“小曹,小趙既然回來了,你還是回辦公室去吧,回頭有需要再叫你過來。”

    曹秘一心想著趙慎三離開這麽久了,他可以就此留下來跟著黎書記了,剛才才會對趙慎三那麽生分的,此刻一聽黎遠航讓他走人,登時美夢破滅,灰溜溜答應著到外麵把手頭的東西給趙慎三交代了一遍就走了。

    趙慎三靜下心來開始捋順秘書工作的東西,他明白越是快要走了,就越是不能讓黎遠航覺得他靜不下心,工作不踏實了。

    畢竟是離開這麽久了,黎遠航最近最要緊的是什麽工作,日程安排怎麽樣,市裏的大事要事是什麽都需要他盡快的熟悉掌握,所以他埋頭苦幹一直到伺候的黎遠航下班回家,他又回到辦公室忙了一陣子,直到晚上十點鍾才回家了。

    拖著疲乏的身子,趙慎三擰開了自家的房門,客廳裏已經熄燈了,父母跟他們夫妻倆的臥室門都關著,奶奶的房間卻開著門也亮著燈,還能聽到細細的說話聲,趙慎三就換了拖鞋,無聲無息的走過去想跟奶奶打個招呼。

    誰知道一撩開門簾,麵前的一幕就讓趙慎三驚呆了---妻子劉玉紅正蹲在地上,用手撩著盆裏的熱水給奶奶洗腳,還一邊洗一邊笑著說道:“奶奶,舒服不舒服?我都說了天天晚上用熱水燙燙腳,您的老寒腿會好的吧?這幾天怎麽樣,疼的好多了吧?”

    奶奶低著頭,慈愛的撫摸著劉玉紅的頭發,笑著說道:“嗯嗯,玉紅啊,奶奶有福氣呀,老了老了被接到你們家,還被你這個好孫媳婦伺候的跟老太後一樣。我倒是舒服多了,隻是難為了你這個好孩子了,工作一天就夠累了,還要每天晚上給我洗腳,我們家三真是敲穿了無數個木魚才修來的你這個好媳婦呀!奶奶告訴你呀玉紅,以後要是三敢欺負你對你不好,你就告訴奶奶,奶奶用拐棍把他的頭……”

    趙慎三看著聽著,眼睛不由得紅了,想著自己回來之前還想著怎麽跟劉玉紅攤牌,讓她明白這段感情就算是維係下去,也早晚是貌合神離,希望她能夠知難而退主動提出離開。

    甚至,他還已經想好了如果劉玉紅不同意離開,他該如何用計策對付她,此時此刻,他所有的伎倆都被劉玉紅跟奶奶的笑聲所反襯的卑鄙無恥;他所有的打算一瞬間消融在奶奶雙腳浸著的那盆洗腳水裏了;他所有的謀劃更加被劉玉紅那雙被熱水燙的通紅的雙手無情擊碎……

    奶奶突然抬起頭看到了趙慎三,就驚訝的叫道:“咦,你這孩子啥時候回來了?怎麽杵在那裏不說話?我正跟你媳婦說話呢!剛想說你敢對她不好,奶奶就用拐杖把你頭敲破,你可就出現了!”

    劉玉紅聽奶奶說話也趕緊回頭,看到趙慎三發紅的雙眼,趕緊站起來問道:“你咋啦?不舒服麽?”說著就走過來想摸摸他額頭是不是發燙,可是快挨到他的臉了卻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手剛給奶奶洗過腳,生怕趙慎三嫌髒,趕緊瑟縮的垂了下去。

    趙慎三卻一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一下子就放在了頭上說道:“燙不燙你自己摸摸!”劉玉紅趕緊甩開了,低聲說道:“你先回屋去吧,我給奶奶洗完腳就回去。”

    趙慎三大聲對奶奶說道:“奶奶呀,放心吧,沒人敢欺負您的好孫媳婦!不過你也別太偏心了,孫子的頭敲破了您不心疼啊?”

    奶奶笑的嘴都合不攏了說道:“隻要你乖乖的隊玉紅好,奶奶就不敲你,你可不知道你天天不在家,家裏麵大大小小都指著玉紅呢!前幾天你媽病了,玉紅天天忙了家裏還要去醫院陪你媽,晚上也沒斷了給奶奶洗腳,人都累瘦了呢!”

    趙慎三更加充滿了愧疚,他自己這些日子在外麵忙了公事忙鄭焰紅的私事,還以為這個家裏不需要自己呢,誰料想家裏人居然也會生病,而這一切劉玉紅居然連個電話都沒給他打,一個人就那樣扛下來了!這樣有情有意的老婆,他居然還喪廉寡恥的用一句“沒感情沒感覺”就否認掉,這不是狼心狗肺的陳世美是什麽?

    胸口好似瞬間被誰灌下去一整盆子的酸辣湯,趙慎三覺得難受無比的退出了奶奶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等劉玉紅。到了小床邊看到可愛的小女兒睡熟的甜美摸樣,更是禁不住淚如雨下,湊過去輕輕的親吻著,不一會兒就把眼淚落了孩子一臉。

    孩子在夢裏不舒服的動了動就醒了,一睜眼看到爸爸哭成這樣,就奶聲奶氣的叫道:“爸爸,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為什麽哭了?來,丫丫哄你睡你就不怕了!”

    趙慎三趕緊哽咽著脫了外衣擠進女兒的被窩,丫丫像模像樣的攬著他的頭哼哼道:“壞蛋老貓趕緊走,我家寶寶睡覺覺,你要是敢來欺負他,丫丫狠狠踹一腳,看你還不趕緊跑?”

    “嘻嘻嘻,老貓是什麽呀?丫丫真厲害,還敢踹一腳啊?”趙慎三被孩子逗樂了,就笑了起來。

    丫丫神氣的說道:“老貓是一隻鬼呀,半夜出來嚇小孩子,我要是做夢了媽媽就總是這麽唱,老貓就跑了,丫丫就睡著了!你看我一唱爸爸就笑了,還不是老貓被我嚇跑了?”

    “哈哈哈!我閨女真能幹!爸爸是好了,一定是老貓嚇跑了呢!”趙慎三湊過去,用胡茬紮著孩子笑個沒完。

    劉玉紅走進來一看父女倆鬧成一團,幸福的嗔怪道:“你看你,都快十一點了,你怎麽把她又給鼓搗醒了?丫丫,你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趕緊別鬧爸爸了,睡覺啊乖。”

    “哼,媽媽就是偏心眼,是爸爸做了噩夢一直哭,才把丫丫弄醒的,我剛把老貓嚇走您就來怪我,怎麽不怪爸爸呀?”丫丫嘟著嘴說道。

    “啊?爸爸哭了?”劉玉紅從一看到趙慎三就覺得他情緒不對,還以為他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急著等孩子睡了問問,就趕緊哄著丫丫說道:“乖寶貝,原來是這樣啊,那媽媽錯怪了丫丫了,丫丫是勇敢地好孩子,不過勇敢的好孩子如果按時睡覺的話就更乖了哦!”

    孩子得到了誇獎,就乖乖的躺下了,劉玉紅看趙慎三一直深深地看著她,趕緊豎起一根手指頭在嘴上“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孩子,趙慎三就不做聲了,畢竟是孩子,很快丫丫就又發出了均靜的呼吸聲,顯然是又睡著了。

    劉玉紅趕緊湊近趙慎三問道:“三,是不是在外麵遇到麻煩了?如果是錢能解決的,你拿回來的錢我都沒用,還多著呢,我昨天看了看,都有四五十萬了呢!等下我拿給你你趕緊處理吧好嗎?”

    趙慎三聽著劉玉紅的話,看著她焦灼的麵孔,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因為他現在究竟有多少資產劉玉紅哪裏會知道?他拿回家來的錢對他來講,簡直是九牛一毛,可這個女人卻已經覺得可以派大用場了!

    看著劉玉紅急忙要去拿卡,趙慎三一伸手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裏抱著,卻心酸的發現女人的手居然毫不細滑,粗糙的甚至有些剌手。想著鄭焰紅天天塗手的油膏都成百上千一盒,而這個女人卻連十多塊的護手霜都沒空抹,還要天天晚上用這雙手浸在滾燙的熱水裏給他奶奶洗腳,而他卻用“愛情至上”的理由說服自己拋棄這個女人,這不是混蛋是什麽?

    “慎三,你今天怎麽了?為什麽老用這樣的眼光看我?弄得我心裏怪怪的呢!好像……好像又回到戀愛時候了一樣……”劉玉紅被他深情的凝視弄得不好意思極了,更加不明白現在已經平淡如水的丈夫今晚是怎麽了,為什麽用她已經久違了多年差不多忘卻了的愛憐眼神盯著她看,就低聲嘟囔道。

    “玉紅,這些天我太忙了,冷落了你了,而且,家裏也辛苦了你了……這樣吧,反正我們家也空餘著一間臥室,幹脆找一個保姆回來幫你幹家務,你就不會太累了行不行?”趙慎三愧疚之下良心發現,撫摸著老婆粗拉拉的手柔聲說道。

    劉玉紅輕輕搖搖頭說道:“不用的,現在人工多貴呀,保姆一個月工資都上千,我們一個月才賺多少呀?也沒多少活,幹嘛要浪費這個錢?我沒事的,其實媽媽就是前幾天病了,平常家裏活我們倆一起幹,都很輕鬆的。”

    “哦……那……就謝謝你了!”趙慎三看劉玉紅那麽堅決也就不再堅持了,湊過去輕輕的在她已經有了細紋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心酸的想這女人比他尚且小了兩歲,而鄭焰紅大了好幾歲卻看起來像是這女人的妹妹,看來自己對這個女人委實是太過忽略了啊!

    趙慎三久違的溫柔讓劉玉紅十分意外,她嬌羞的笑了笑,誰知這笑容卻把她眼角的魚尾紋顯示的更加明顯了,低聲說道:“你這人今晚真是中了邪了,怎麽變了個人似的呢?都不像你了……”

    他歎息著閉了燈,摟著妻子進了被窩,想讓自己再次熟悉她的氣息跟軀體,卻更加心酸的發現這女人的身體已經走形了,腹部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兩團贅肉,胸口卻鬆鬆的垂了下來,摸上去說不出的陌生,根本不像是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婆,卻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樣。

    他埋進了她的胸口,聞著她略微帶些汗酸味的味道,更覺得跟鄭焰紅身上那淡淡的香奈兒特有的甜香大不相同,他居然就這樣有點受不了了!良心的譴責讓他逼著自己不能探出頭來,他告誡自己道:“趙慎三,你不要忘本!這女人曾經是你生命中唯一的伴侶,那個時侯你怎麽不嫌棄她身體不吸引人,氣息不甜美呢?是因為那時候你窮,你沒資格嫌棄!可現在呢?雖然你已經發達了,這女人也變醜了,但她依舊是你家裏最堅強的後盾,你有什麽資格嫌棄她呢?難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你連饅頭都咽不下去了嗎?你必須習慣她,必須覺得抱著他是你的福氣,這樣你才算是一個人!”

    劉玉紅哪裏知道丈夫的糾結?她被他久違的親昵弄得渾身發熱,狂熱的迎合著他期望更進一步的親密。終於,趙慎三還是跟她行了夫妻之事,雖然他已經竭力去讓自己顯得很投入很享受了,卻依舊遺憾的覺得真的是很毫無感覺!好似絲毫不幹渴的他被逼著硬喝了一大瓶寡淡無味的涼白開一樣!

    結束之後,劉玉紅整個人都化成了蜜糖水,膩在趙慎三的懷裏恨不得把壓抑了好久的話一次性的都說完,但是她說來說去無非還是家長裏短,還有學校的同事們誰家生了孩子,誰結婚了,誰又當了語文組長等等瑣事。

    趙慎三聽的毫無興趣有插不上嘴,更加不忍心打斷她,就不得不表示自己在傾聽,卻大段大段的忽略過去,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嗯”“哦”應和一下。

    說了好久好久,劉玉紅終於意識到該睡覺了,就笑著說道:“哎呀,我都忘了你累了一天了,看我都成了話癆了呢!嗬嗬嗬,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吧?”

    趙慎三微笑著縱容的說道:“沒事的,難得你願意跟我說說話,不會耽誤上班的。”

    劉玉紅嗔怪的說道:“有沒有搞錯呀?沒見過你這樣倒打一耙的人,是我不願意跟你說呀還是你根本沒工夫聽?看你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就算是回來了也是猴在電腦那裏忙文件,每天都是好晚才睡,我怎麽忍心再去打擾你呀?好容易你今天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對我好的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才跟你嘮叨了這麽多的。”

    “唉!是我錯了玉紅,以後我會經常給你機會說話的。”趙慎三今晚對劉玉紅充滿了感恩,哪裏肯承認自己呆在電腦邊就是因為不想跟劉玉紅睡才有意熬著的?

    “……慎三……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帶著丫丫回來是不是錯了?因為這次回來之後,我一直覺得你對我們越來越冷淡,有時候回家來看到我跟沒看到一樣,我看到你冷著臉心都是膽怯的……如果你今晚不這樣對我,說不定……說不定過幾天我就會跟你好好談談,如果你覺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的話,我還是帶著丫丫走了的好,也省得你一輩子不開心……幸好你今晚終於讓我又感受到了家庭,感受到了丈夫的滋味,我才明白前段時間是你太忙了,並不是對我已經沒感覺了……慎三,你不知道我今晚有多幸福……其實,作為一個女人,我並不圖你有多麽飛黃騰達,隻要如今晚這樣夫妻同心,就……就一切都滿足了……”趙慎三的態度讓劉玉紅終於敞開了心扉,哽咽著貼在他胸口說出了心裏話。

    趙慎三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皆有,更加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心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如果一直冷淡下去,等劉玉紅主動提出要離開,他豈不是可以順理成章的跟鄭焰紅結合了?可是今晚的表現卻讓劉玉紅再次萌生了對這個家庭的信心,這無疑會在他無法麵對鄭焰紅,決定拆散這個家庭的時候增加無比大的難度!

    可是,今晚的劉玉紅,卻又讓他徹底感受到了“糟糠之妻”才是最最值得擁有的這個事實,麵對著替他奶奶洗腳的女人,他怎麽能硬得下心腸橫眉冷對?真冷下臉了他趙慎三還是個人麽?豈不成了畜生了?

    默默地擁抱著劉玉紅,心情複雜的趙慎三沒有再說話,但即便如此,劉玉紅已經無比的滿足了,她一夜都枕在趙慎三的臂彎裏,幸福的,也許是自以為幸福的睡到了天亮。

    截然相反的,也累極了急著睡著的趙慎三卻幾乎一夜未眠,劉玉紅枕著他胳膊的頭顱在他輾轉反側的時候也變得分外的沉重,讓他的胳膊從酸麻一直到疼痛,最後又到徹底的麻木。可他就是咬著牙動也不動,仿佛這樣才能償還劉玉紅為他的家庭付出的一切辛勞。聽著這女人睡著了後居然會打呼嚕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也足夠震撼了,趙慎三苦笑著想,自己跟這個女人分居實在是太久了,她居然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他都不知道,看來這個丈夫當的實在是形同虛設了!

    劉玉紅幸福的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感覺自己在做夢,因為她居然發現自己枕在丈夫的臂彎裏!這場麵除了無數次在她夢裏出現之外,生活中的她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可否真的存在過這樣的場麵了!

    “你醒了?那就起床吧,我也該走了呢,今天還要陪黎書記上山,然後送一個客人到省城,晚上很可能就不回來了,家裏就辛苦你了玉紅。”劉玉紅終於可以相信這不是一場夢了,因為丈夫柔情似水的話在她耳邊響起,那聲音是那麽的透著感激,讓她甚至依舊不敢相信那就是趙慎三。

    一股受寵若驚般的感覺湧上心頭,劉玉紅趕緊說道:“哎呦,是不是我睡過頭了害你遲到了啊?你這人也是,怎麽不叫醒我呢?”

    趙慎三寵溺的笑笑說道:“難得能陪你睡個懶覺,就算是遲到了也值得的,既然你醒了我可要趕緊走了。”

    劉玉紅趕緊一翻身坐了起來,穿上睡衣就衝進廚房了,想在丈夫走之前幫他做一碗早餐,讓他不至於空著肚子上班。她因為太急切了,甚至沒有看到在她出去後,趙慎三從床上爬起來就皺起了眉頭,甩著麻木的胳膊跟肩膀轉悠著酸疼的脖頸。

    等趙慎三收拾整齊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父母跟劉玉紅都在客廳,一碗荷包蛋已經熱騰騰的放在桌上了。劉玉紅滿臉都是幸福,叫著讓他趕緊吃了再走,還在看到他的襯衣領子不挺括的時候走過來親昵的幫他整好了,而他則在一低頭時就看到了劉玉紅眼角的眼屎,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登時胃口全無,就低聲下氣地說到:“不行了,一分鍾都不能耽誤了,我還是趕緊走吧,荷包蛋讓奶奶吃吧。爸媽再見。”說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家。

    到了樓下,他抬頭往自己陽台上看時,卻看到劉玉紅正在朝陽下笑的燦爛著衝他招手,他心裏一暖,也趕緊抬手揮了揮,這才鑽進了車裏。車門一關,他登時覺得渾身一陣鬆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似剛剛拚命熬過了一場考驗一般艱難,這種想法一出現,他馬上就鄙視了自己,媽的就讓你當一個好丈夫,好男人,有這麽困難麽?以前你小子是一個人人看不起的龜孫子的時候,這女人對你頤指氣使的你不是也甘之若飴了?現在人家反過來伺候皇帝一樣伺候著你,你反倒要全副武裝才能扛過來?這不是你小子忘本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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