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破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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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是怎樣可殺掉這十二個彪悍和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賊兵,而又不讓有一人逃掉呢?

    劉病已大感頭痛。

    此時其中一個人朝他走來。

    劉病已先是嚇了一跳,幸好看到那人邊行邊解著褲子,才知道對方要幹甚麽勾當,忙閃往一棵樹後。

    那人剛步入林內,刃光一閃,咽喉微涼,登時了賬。

    劉病已收起百練,脫掉那人的外甲,披在身上,大模大樣走了過去,直來到其中兩人身後,探手抓著他們的頭發,大力扯得兩人頭顱猛撞在一起,然後兩掌揚起,迅疾無倫地劈在另兩的頸側處。

    這兩下手法一氣嗬成,幹脆利落,當四人倒下時,其他七個賊兵才醒覺發生了甚麽事。

    刃光閃處,劉病已手執百練,躍在臨時當作賭桌的石頭上,割破了三個人的咽喉。

    “砰!”

    一腳蹴出,命中剛把刀子拔出了一半的另一名大漢麵門處,把他踢昏了。

    剩下的三名賊子魂飛魄散,分往兩旁滾開去。

    劉病已心中暗笑,百練脫手而出,貫背殺了其中一人。

    那兩人見他丟了武器,拔劍撲了回來。

    劉病已探手腰間,拔出兩支飛針,手腕一振,飛針電掣而出,入兩人眉心間。

    當他們屍體著地時,劉病已早拾回百練,沒入黑暗裏。

    喊殺聲更是激烈。

    石聲隆隆作響,可見敵人已攻近斜坡頂,張彭祖等才不得不放下石,衝擊攻了上來的敵人。

    這時劉病已已成功地拆毀了後方的馬欄。忙解下大弓,穿行眾馬間,來到靠近糧營的一方。

    由這個角度窺視賊營,剛好見到三丈外位於後方最外圍一排二十多個營帳,每個帳幕外都掛有風燈,在北風裏搖搖晃晃,營地裏清清冷冷,隻有幾個守夜的賊兵在打瞌睡,防衛散漫。

    這也難怪他們,此處乃他們後防重地,又以為劉病已的人已全被圍困在絕境,故而粗心大意。

    今早劉病已占了高勢之利,清楚看到這最後兩排四十多個營帳,均用來放置糧食,所以省了再作探察的煩惱。

    這土方陣的營地,首尾向著南北,現時吹的是北風,所以若他成功燒著了這些位於北端的糧營,火隨風勢,說不定很快便能席卷整片廣闊的營地,尤其營地內仍是野草處處,極易釀成不可收拾的大火。

    打定主意後,劉病已單膝跪地,先把火箭燃著,射往最接近他的糧營,他取的是營帳背著營地的一麵,除非火苗蔓延,否則敵人一時亦難察覺。

    燃著了外圍的糧倉後,他又用火種點燃了馬欄內喂馬的飼料,這才找上其中一匹特別壯健,沒有鞍蹬的戰馬,繞著營地旁的疏林,轉往營地的中部。

    這時營北冒起濃煙,火焰竄閃,已有部份驚覺突變的賊兵大喊救火,往那方趕過去。

    更使賊人心亂的是戰馬驚嘶狂竄的聲音,一時鬧得整個營地都騷動起來。

    劉病已一邊策騎緩行,一邊卻不住射出火箭,取的都是外圍的營房,隻要外圍火起,在內圍營帳的熟睡者便休想能逃出生天。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北端熾烈的火勢,他又穿上賊兵的戰甲,公然穿過營地,馳往另一邊的外圍處。

    賊兵營地內已像世界末日般混亂,正要爭取休息時間,以作下一輪攻擊的賊子,紛紛睡眼惺忪由營內鑽出來,茫然不知發生了甚麽情事。

    有些則以為有敵人來襲,衣甲不整提著兵器撲了出來。

    四處都是狼奔鼠竄,慌忙失措的賊兵。

    北端處蹄聲由疏轉密,顯是戰馬受驚,由那端逃往草原去。

    劉病已策騎而過,竟沒有人懷疑他,還有人呼喝他這擁有一匹馬的人,去追趕逃逸的馬兒。

    劉病已答應一聲,轉了個圈,依然馳往另一邊的外圍去,這時後方邊緣處的營帳,已全卷入大火裏,火勢波及四周的草樹,迅成燎原之勢。

    他火箭用罄,索性拋掉長弓,拔出百練劍,見風燈便挑破,火油落到地上,立即燃燒起來,比火箭更管用。

    身後破空聲響。劉病已忙伏在馬背上,三枝勁箭擦背而過。

    他哈哈一笑,一夾馬腹,早已馳遠,再挑了十多盞風燈後,發覺遠近賊兵均向他趕來,不再猶豫,策馬快速遠遁,往己方營地奔去。

    此時攻營的賊兵正倉皇撤退回來,慌亂下還以為大批敵人來犯,陣腳大亂。

    這些賊人除了趙胡、狼狗和另外四名領袖,其他全是步兵,趕回來時,趙胡等騎馬者自是遠遠領先。

    劉病已藝高人膽大,收起百練劍,兩手拔出飛針,暗藏手裏。

    黑夜裏隻能借助遠處的火光,看不真切,趙胡等還以為來的是報訊的自己人,隔遠喝道:“甚麽事?”

    劉病已大叫應道:“是劉賀的人!”

    眾賊頭齊吃一驚,加速馳來。

    趙胡和狼狗落在較後方,劉病已暗叫可惜,兩手揚起,飛針電射而出。

    他腕力何等厲害,兼之飛針尖長,穿透力驚人,破胸甲而入,策馬奔在最前的兩名賊兵領袖立時中招。

    兩賊尚未倒下時,劉病已又拔出兩根飛針,在兩人間穿過,擲往後排的兩人。

    趙胡和狼狗同時驚覺不妥,大喝聲中取出長劍,策馬由兩側繞來。

    這時前排兩人已在慘哼聲中翻倒馬側。

    劉病已無暇取回飛針,一手策馬,另一手拔出百練劍,往左側來的狼狗迎去。

    狼狗一聲暴喝,借著健馬衝刺之勢,一劍照臉劈來。

    劉病已一聲長嘯,舉劍擋格,同時側傾往外,借勢飛起一腳,撐在狼狗腰際處。

    這一腳乃由泰國拳改良出來的側踢,勁道十足,狼狗一聲慘嘶,跌下馬背。

    此時後排兩個中了飛針的人才掉往地上,發出兩聲沉響。

    戰馬失去了主人,受驚下跳蹄狂嘶,其中一馬鐵蹄下踏時,正好踹在倒地的狼狗的胸膛處,骨折肉裂的聲音立時爆起,把這凶人當場踩死。

    劉病已繞著兩匹馬轉了一個圈,乘隙拔出另一枝飛針,趕到趙胡背後。

    趙胡見勢色不對,掉轉馬頭,朝著全陷進了大火的營地全速奔逃。

    劉病已扯掉賊甲,減輕重量,狂追過去。

    他這匹馬負重比趙胡那匹至少輕了百來斤,兼之特別壯健,轉眼便追到趙胡七、八個馬位後。

    劉病已一聲不響,投出飛針。

    哪知趙胡見逃走不掉,索性勒馬回身,剛好避過飛針。

    這處恰好是由山上撤回來的賊兵和著火賊營的中間,四周無人,變成一對一的局麵。

    趙胡持劍反殺過來,大喝道:“來者何人?”

    劉病已大笑道:“就是你的老朋友劉病已。”

    鏗鏘聲中,兩人擦馬而過,交換了三劍,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劉病已想不到他臂力既強,劍術又精,掉轉馬頭時,純以雙腿控馬,右手百練劍,左手拔出飛針。

    這些天來他大半時間都在馬背上度過,使他的騎術突飛猛進,早非當日的吳下阿蒙了。

    趙胡亦乘機取出弩弓,以迅快的手法裝上弩箭,“颼”的一聲向他勁射一箭,長劍則咬在嘴上。

    劉病已哪會懼怕他的弩箭,往側一閃,避過來箭,一夾馬腹,加速前衝。

    趙胡想不到他能避過這必殺的一擊,大駭下將空弩往他擲來,伸手取過大口咬著的長劍。

    劉病已飛起一腳,踢掉了擲來的空弩,百練劍閃,橫掃趙胡胸膛。

    “當”的一聲激響。

    趙胡雖險險擋著此劍,但因自己是倉皇招架,而對方是蓄勢而發,又借了馬兒前衝的力量,整個人被劈得翻仰馬背上。

    劉病已一聲暴喝,反手擲出飛針。

    “叮”的一聲,飛針雖射中趙胡,可惜卻是射在他堅硬的頭盔,反彈了開去。

    劉病已知道形勢危急,若這樣任由兩馬往相反方向錯開,將沒有可能再在離賊營的短程裏趕上這凶人。行個險著,離馬後翻,淩空打了個筋鬥,百練劍脫手飛出。

    這時趙胡剛坐直身體,兩腳夾著馬腹,給劉病已那鋒利無比,來自越國巧匠精冶的百練寶劍貫背而入,把他當場刺死。

    馬兒狂奔而去,十多丈外,趙胡的屍身才翻跌馬下。

    劉病已安然落地,趕了上去,拔回百練劍。

    己方營地處殺聲震天,顯是張彭祖等見賊人潰不成軍,乘勢殺出陣來。

    劉病已豪氣湧起,割下趙胡的首級,不理流著的鮮血,提起首級,飛身上馬,迎著退回來的二千賊兵趕去,大叫道:“趙胡死了!趙胡死了!你們快逃!快逃!”

    那些持著火把趕回來的賊子,因後有追兵,早心慌意亂,又見前方來人手提趙胡首級,還以為來了強大的敵人,哪敢逞強,一聲發喊,往四外逃去。

    兵敗如山倒,後邊的賊兵哪知發生了甚麽事,連鎖反應下,也亡命奔逃。

    二千多人,不戰而潰。

    劉病已轉瞬與殺來的張彭祖等大軍相遇,全軍歡呼中,往成了一片火海的敵陣殺去。

    賊兵既失領袖,又燒了營帳,丟了馬匹糧食,誰還有心戀戰,都望風而逃,劉病已領著眾兵將,衝殺直至天明,大獲全勝。

    是役斬賊過千,劉病已方隻死了五人,傷一百五十多人。以五百騎的兵力,破敵人五千大軍,傷亡如此輕微,實屬難以想象的奇跡,真正確立了劉病已在戰場上的地位。

    不過亦勝得很險。

    賊營起火時,趙胡的人已清除了斜坡上所有障礙,填平了陷坑,正要發動越壕之戰時,才因己陣告急,撤退下去。

    那些木柵反成了賊兵撤離的障礙,被滾下的石和居高下射的箭矢殺得血流成河,儼若人間地獄。

    趙胡和狼狗的首級浸在藥酒裏,由輕騎抄捷徑送回去給昭帝,讓他向國人顯逞威風。

    這亦是劉病已對抗霍光的心理攻勢,使昭帝愈來愈感到他的重要性。

    當劉病已回抵營地時,眾人都出來歡迎他凱旋歸來。在二十一世紀,這種情況幾不可能出現,一切都是集體的配合和行動,個人隻是組成整體的一枚小螺絲釘。

    但在這古老的年代,則充滿個人色彩的浪漫英雄主義,故此才有這類扭轉整個時局叱吒沙場的人物出現。

    勇氣和毅力就是魔力護身符,在它麵前,困難會消失,一切障礙會無影無蹤。——約翰?昆西?亞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