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虎行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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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病已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太皇太後抱在懷裏,妻子站在太皇太後身側,
二人相處似乎頗為融洽後,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麵帶笑容的跪下叩首:“兒臣問太皇太後安!”
其實劉病已沒留意到平君的表情十分呆滯,他這一跪不打緊,把自己的小妻子嚇得也撲通跪倒,伏在榻下顫道:“太……太皇太後……”
上官虹捏著劉奭的小手輕輕的搖晃著,笑道:“都起來吧。”
劉病已笑嘻嘻的起身,見妻子仍跪伏在地上,便過去拉她。
許平君驚嚇之餘渾身感到無力,被劉病已連扶帶拉的抱了起來。
上官虹目光望向許平君,詳作嗔怒的說道:“許夫人,你起來吧,我可不是什麽老人家。”
許平君臊得脖子都紅了,哭喪著臉說:“請太皇太後恕妾無禮冒犯……”
許平君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裙裾就又要跪下去。
上官虹坦然道:“免禮吧,你之前又不認識我,不知者不為罪,這稱不上是什麽錯事,何來無禮冒犯之說?”
許平君窘迫難當,小心翼翼地偷覷著這位出奇年輕的太皇太後,見她容色清麗高貴中仍捎帶稚氣,心中的畏懼之心大減,連帶著整個人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劉奭在上官虹懷裏待了會兒,似乎突然認出眼前身穿華服的男子是自己的父親,
劉奭小小的身子前傾,展臂伸向他,咿咿哦哦直叫。
上官虹望了他一眼,這時才仔仔細細地看清了這位新天子的長相,論相貌氣質,倒也算得上周正清明,但和劉弗陵相比,二人顯然絕非同一類人。
雖然兩人都是孝武皇帝子孫,一脈相連,但劉弗陵平時寡言少語,氣質上更偏陰柔憂鬱,
劉病已則恰恰相反,劍眉星目,渾身洋溢著開朗爽利,
他的笑容不僅僅擺在臉上,上官虹能感覺到他發自內心的開心快樂。
上官虹心中頗為疑惑,為什麽明明擁有相同血緣,年紀相近的兩個人,氣質和性格卻會有如此巨大的反差?
上官虹臉上的笑意漸斂,“陛下已經晨賀完了,是不是該去上朝了?”
劉病已眼睛一眨,笑容不減,“朕初登帝位,對朝政事務一無所知,太皇太後臨朝已久,不如同臨常朝,教授於朕一二。”
上官虹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一個當皇帝的隻會爭求權力在握,將一切不利於己的人排斥在外,
就好像劉賀那樣,那樣的想法和行為才是一個當皇帝的人應有的。
上官虹古怪的看著劉病已,這個年輕人和劉賀相同的年紀,讓人實在猜不透他心裏又是作何打算的?
讓她臨朝繼續參政,有這必要嗎?
既然已經有了天子,她這位太皇太後自然得退居深宮才是正理嗬。
“朝上的事,你多聽聽大將軍等諸位老臣的意思既可。”上官虹對許平君很有好感,對劉奭這個小孫孫也十分喜愛,
出於這份好感和喜愛,向來冷漠的她好心提醒了劉病已一句自己認為很緊要的話。
“諾。”劉病已很爽快的答應了。
如此迅速的反應,上官虹幾乎懷疑那個正側過頭望著許平君傻笑的皇帝,究竟有沒有真的聽懂自己說了什麽。
垂下眼瞼,上官虹搖晃著劉奭柔軟的小手,聲音低不可聞的自言自語,“你的父親究竟是個呆子還是大智若愚?”
希望他是真的傻,那樣的話他做這個位子會感到快樂許多!
在這個富麗堂皇的未央宮中,再沒有比讓一個明明聰明絕頂的人裝成糊塗的傻子,日複一日的陪人演戲更痛苦的事了。
望著劉奭天真無邪的笑容,上官虹的眼眶再次濕潤了,心裏因為再次驟然想起劉弗陵那句“生不如死”而感到一陣抽搐的痛。
但上官虹的思緒這次並沒有沉浸在痛苦回憶中太久,因為麵前的小夫妻兩人,居然旁若無人的在她麵前做了一連串的小動作。
劉病已和許平君彼此用眼神交流著,他的右手緊緊的攥著她的左手,兩隻藏在袖裏的手糾纏著,兩人生動的表情在互相傳遞著無聲的言語——敘述著某種隻有他們兩人才懂的“言語”。
上官虹看在眼裏發愣了好一會兒,猛然大聲道:“陛下該去上朝了!”
夫妻兩人的小秘密被人窺破,許平君麵紅耳赤自不在話下,劉病已雖然也有些尷尬,但他很快便恢複過來,吱吱唔唔的說:“好的,那個……馬上……”
劉病已說“那個”的時候,眼光一直往許平君身上瞟。
上官虹頓時猜到了他的意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陛下還是趕緊去上朝吧!許婕妤留在椒房殿陪我再說會兒話。”
劉病已眼睛一亮,許平君沒有這方麵經驗,或許還沒來得及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從小在少府官署長大,深受掖庭令張賀教誨的劉病已卻十分明白由上官虹口中說出的“許婕妤”三字的意義。
劉病已喜上眉梢,心裏甜得樂開花,拉著許平君跪下拜道:“謝太皇太後!”
劉病已每天7點就要起床,漱洗後進早膳。
每到用膳時,由內待在傳膳地點放好膳桌,其他內待迅速運來飯菜,按規定擺在膳桌上。
先由侍膳內待看看每道菜中的小銀牌變不變色,再嚐一嚐,沒發現問題,皇帝才拿起筷子。
因為皇帝的飯菜很多,服伺內待要不斷給皇帝傳動盤子,讓皇帝每道菜都要吃吃,如果皇帝喜歡吃哪一道菜,內待也不能允許他總吃,總要給他換換花樣,這樣做是以防有人知道皇帝喜歡吃什麽,而在這道菜裏下毒。
皇帝大多是一個人單獨用餐,沒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與皇帝共餐。
皇太後及妃嬪,一般在本宮用膳。
皇帝每日供備的分例種類繁多,做成的全份膳有幾十種,皇帝一個人根本吃不完,許多隻擺擺樣子而已。
待皇帝用膳之後便將其賞賜給妃嬪、皇子公主及大臣們等。
能陪皇帝吃飯或得到皇帝賞賜一品飯菜,都是很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