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父子為皇後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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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安世雙目凝視著小兒子,冷淡的說道:“你仗著自己與陛下有在戰場上同生死共患難的情分,在兄長跟前也敢蠻橫無禮了?”

    張彭祖急忙解釋道:“兒子並非故意頂撞大哥,其實是陛下立後的事情想讓父親支持。”

    “我看你現在挺狂的,在這個家裏也沒什麽不敢的!”張安世冷哼一聲,“陛下的婚事不用你瞎操心,你先管好你自己,都已經十七歲了,也不上心正正經經的找門親事成家。我且問你,你不肯娶親,是怎麽一回事?”

    張安世眼睛裏放出鋒利的光芒,要不是清楚小兒子在男女歡愛上並無疾礙,他肯定少不得一頓家法教訓。

    張彭祖“理直氣壯”的答道:“兒子現在還小麽,昔日孝武皇帝時冠軍侯曾言,‘匈奴不滅,何以為家’,兒子仰慕他的豪情壯誌,於是以冠軍侯為榜樣……”

    “冠軍侯!”張安世被張彭祖這個“活寶貝”氣得不怒反笑:“我的張大待中,就憑你這點出息也想學冠軍侯?人家是‘帝國雙壁’,公認的戰神”

    張彭祖“無言以對”了,他今天的目的拚著被父兄一頓臭罵,為的是給劉病已說情。

    “父親!”他跪下重重的磕了個頭,“這句話就算父親責備自己,也是一定要說的,陛下自幼是伯父養大的,詩經中有句話叫‘無言不讎,無德不報。’,陛下與許婕妤兩人自結為夫妻後,情深義重……”他見父親已經朝他直擺手了,生怕父親走開,連忙大聲說道:“陛下重情義有什麽不對嗎?隻有像陛下這樣的仁德厚道人,才這麽重情義……”

    “行了!”張千秋直接將三弟從地上拖了起來,“衝父親這麽無禮叫嚷,你也太不像話了!”

    張安世皺眉,滿臉不悅,“你出去,回房好好反思今日的言行得失,想不明白就不要出來!”

    張彭祖明白這是沒用了,父親鐵了心是站在霍光一邊的,自己說再多也動搖不了父親的心意。他心裏覺得悲憤委屈,忿忿的站了起來,轉身跑到門口,忍不住又回頭說:“都說當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如今看來,竟是大錯了!”

    張安世剛要張嘴訓斥,張彭祖一跺腳,早跑得沒了影。他氣得不輕,臉色鐵青,張千秋忙小心翼翼的勸解:“三弟年紀還小……其實陛下年紀也太小……”

    張安世氣得歎氣,“不長進的臭小子!”這話本是訓斥張彭祖的,可這個時侯說,倒像是連劉病已這個皇帝陛下也一同罵進去了。

    張安世生性謹慎,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急忙閉上嘴巴。

    他剛才從霍光府裏回來,本就“車馬勞頓”,又被張彭祖從中攪擾一番,精神明顯看出有些不濟,非常疲乏的伸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張千秋看見父親很疲憊,主動提出幫他按摩,張安世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張千秋用力揉捏著父親的頸椎肌肉,過了一會兒,看見父親的精神明顯好些了,這才以審慎的口氣問道:“霍家那邊關於那門親事……催得很急……父親您看應該怎樣回複……”

    剛才張千秋按摩時,張安世一直在閉目養神,再睜開時,眼神已恢複一慣的精明冷靜。

    他的孫女張豔“年已及笄”(及笄亦作“既笄”。古代女子滿15歲結發,用笄貫之,因稱女子滿15歲為及笄,也指已到了結婚的年齡。)

    以他張家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的孫女自然不愁沒有合適的夫家可供挑選,張豔一直深感張千秋喜愛,有些不舍得剛及笄就讓她出嫁,所以張千秋也對女兒的婚事一向不怎麽上心,可前陣子霍山突然向他提親,要讓其子霍雲娶張敬為妻。

    霍山是冠軍侯霍去病的兒子,雖不是大將軍的一脈,地位不能跟霍禹比,但終究是霍光的侄子。

    與霍雲的聯姻,表麵看來是個雙贏的好機會,但……張安世在政壇浮沉幾十年,政冶嗅覺十分靈敏,心中常常有些憂慮,霍氏家族的權勢到皇上執政後,已經算得上是“無以倫比”,別說現在的政壇上還有誰還能夠比得上霍家,把眼光放長遠點,就連孝武皇帝時,“紅極一時”的衛氏家族在霍氏家族的權利、地位麵前也隻能“望塵莫及”。

    這樣一個政壇上的“巨無霸”——霍氏家族,一向是張安世在政壇上倚賴的助力。但張安世相信: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他總擔心一旦過了限度,不知道接下去霍氏家族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畢竟,霍光“年歲已高”,而霍氏家族的繼任者霍禹,為人處事還不夠“老練圓滑”。

    張千秋不明白父親的心思,看他半天沒有做聲,並出言催促道:“父親……你怎麽了”

    張安世既然已把此節想通透了,便以輕鬆的語氣說道:“張豔既然是你的女兒,她的婚事你自己作主吧。”他很有意味的望了張千秋一眼,“為父歲數也大了,以後這個張家,還得由你這個長子來主持。”

    張千秋鬆了口氣,笑道:“其實霍山見兒子沒有回應他,他生怕有什麽變故,昨天還特意請了霍禹來當說客。”

    張安世是個聰明人,他明白了張千秋的決定,微微點了下頭,就把眼睛閉上,不再作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張千秋以為父親已然靠在榻上睡著了,起身準備走出房間的時侯,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張安世突然睜開了眼睛,注視著張千秋,然後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道:“兒嗬......其實......現在未必要跟霍家結這門親事......”

    張千秋聽到這句話以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裏在想:“我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沒有領會好父親的意思,可是剛才父親明明答應讓我作主了.....為何現在流露的意思又有些猶豫呢“

    張千秋心中既然有此疑惑,自然而然的從神情中表現出來。

    張安世一直注視著他,張千秋的神態變化自然看在眼裏。但張安世並沒有馬上就這話作出任何解釋,反而叉開了這個話題:“對於朝堂之上圍繞著立後問題的爭奪,你心裏麵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