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庶民般的帝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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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君溫柔的笑道:“兒子們長大了‘列土封疆’,都要去藩國就任嗬,我是個天性自私的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離開那麽遠,每年隻能見上一次麵。還是公主好,等她將來長大了,給她找個好夫家,我能時時刻刻的看到她……”

    上官虹不語,神情有些黯然,最終化作淡漠。

    宮外風雲變幻,但這一切卻都與這位幽居深宮的年輕太皇太後無關了,她這裏始終是“死水微瀾”。

    許平君暗自觀察著她的臉色,見上官虹神色黯然,在心裏揣測了一下她的心思,方才“謹小慎微”的問道:“太皇太後可還是惦記恩師?夏侯勝精通《尚書》,確是有才之人,卻也難免有儒生的迂腐固執,陛下也私下跟臣妾說過他是個人才。隻是那性格實在是過於執著了……”

    上官虹聞言反應過來,有些“意興索然”的道:“皇後費心了!夏侯勝雖是我的師傅,可他公然詆毀孝武皇帝,終是犯了大罪之人,就算再有才華,在國法麵前也難寬赦。”

    許平君輕輕笑道:“我還聽說,夏侯勝在獄中閑來無事,還在教授《尚書》,真可謂良師也。”

    上官虹淡淡一笑,許平君雖然當上了皇後,卻仍是一貫的“天真爛漫”,真不知道她何時才能改變?

    上官虹的左手撐在幾上,托往頭沉思著,也許,是因為許平君被照顧得太好了。這兩年,劉病已這個草根皇帝慢慢適應這樣的生活,她甚至在現在這位未央宮的天子身上,逐漸品味出當年先帝的幾分影子,隻是劉病已的這個人性格更隨和。先帝卻感到抑鬱不已的,可劉病已在同樣壓抑的環境中卻似乎仍能“輕鬆自如”,雖然被限製良多,卻不失”知足常樂”的心性。

    她對於這個現象,也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慢慢的,她從身邊的許平君身上找到了解答的鑰匙。

    劉病已這個草根皇帝,卻擁有一個完整和諧的家庭,也許這個才是他保持“自強不息”,而不是“怨天由人”的原因。

    而許平君為後以來,除了祭祀等大型禮儀場合之外,從沒見她穿過什麽奢華的衣裳。

    真是庶民一般的帝後生活!

    正當上官虹“沉思冥想”之時,隔壁忽然傳出劉奭受到驚嚇的哭聲。

    許平君吃了一驚,嚇得從席子上跳了起來,上官虹也在榻上坐直了身體,隔壁劉奭的哭聲越來越響,許平君滿臉擔憂之色,卻因為未得到上官虹的充許,不敢擅自離開。

    上官虹喝道:“怎麽回事?奭兒怎麽哭了!”

    才剛喊完,官長禦已抱著哭啼不止的劉奭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劉奭一看見許平君就咧嘴哭道:“母後……奭兒怕狗狗……怕怕……”

    許平君心疼不已,忙叫許輝從官長禦懷裏接過孩子。

    上官虹怒道:“你們一大群人怎麽照顧小皇子的?可憐的奭兒,怎麽把他嚇成這樣?”

    看到太皇太後發怒,官長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邊叩首邊自責道:“回太皇太後,剛才在偏殿玩的時候,突然躥進一條狗,嚇著了殿下!”

    上官虹眼尖,看到官長禦裙擺上有一抹血跡,不由震怒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十多名負責照顧的保姆跪在地上,其中有一人壯著膽子答道:“那隻狗躥進殿時,奴婢們去趕它,誰知這隻狗突然發了狂,要咬殿下,是長禦搶先抱起了他,自己卻被那畜牲咬傷了腿。”

    許平君哄著哇哇哭的兒子,“心驚肉跳”的問:“這是哪裏鑽來的野狗?”她不知道這條狗是否長樂宮中飼養的,所以隻能指責那是條從外麵鑽進來的野狗。

    上官虹打量官長禦的神色,雖震怒卻並不多言。而平君話音才落,門口珠簾突然微動,十多名宮人簇擁著一位紫衫少女走了進來。那少女身材婀娜,容貌豔麗,臉上卻頗有桀傲之色,她身後貼身婢女懷中正抱著一隻黃色短毛小狗,一入殿看到殿內的人便開始狂吠。

    少女目光“咄咄逼人”地望向許平君,毫無膽怯之意,相反,許平君這個堂堂大漢皇朝的國母卻在她“狂妄無禮”的逼視下,匆匆低下頭去。

    “叩見太皇太後!”霍成君高聲叫喚,提了裙裾作勢欲拜,上官虹已製止道:“罷了。”

    上官虹的麵色尷尬,霍成君卻對這些“視若無睹“,隻是淡淡的作勢虛拜了許平君一下:“叩見皇後!”

    這兩年許平君在長樂宮中沒少和霍氏母女碰麵,但平時她都是“小心翼翼“地應付過去,不大願意得罪她們,畢竟如今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掌握朝政,就連太皇太後也給霍成君這個姨母幾分薄麵,更何況是許平君這個“平民皇後”?

    但許平君今天卻有些控製不往,平日的種種過往也就算了,俗話說“兒是娘的心頭肉”,今天她最寶貝的奭兒被霍成君的惡狗嚇得啼哭不止,她胸中不禁煩燥起來,又見霍成君對此事態度冷淡,放在一邊不理。她心裏便存了讓霍成君難堪的意思。

    霍成君原本隻是甩甩袖子,虛拜了許平君一下,沒想到許平君並沒有讓她平身。她頓了一下,她的身體已經躬拜到一半,想要中途收回姿勢,卻無法挺直腰杆,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去。

    許平君硬是等霍成君行完了禮,方才淡淡的道:“可。”

    霍成君被許平君擺了一道,幾乎是“怒氣高漲”的從地上跳將起來,欲找許平君理論,許平君隻是轉過身去,當作沒看見她。

    上官虹多聰明的一個人,看到現場的氣氛讓人感覺很難為情,便決定在兩人之間回旋一下,岔開話題說:“成君,你來得正好,你母親說你將行及笄(古代女子滿15歲結發,用笄貫之,因稱女子滿15歲為及笄。也指已到了結婚的年齡,如“年已及笄”。),向哀家討要封賞,哀家特地準備了些東西,你去看看可有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