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枕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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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廣漢善於運用鉤距法尋找線索,得以查清事情真相。郡裏盤踞的盜賊,街巷蟄伏的俠客,他們身後的背景、秘密藏身的巢穴,以及官匪如何勾結,官員如何收受賄賂、如何為他們說情、如何提供庇護等等,趙廣漢都一清二楚。

    此處列舉幾個故事,反映趙廣漢非凡的執政能力和傳奇色彩。

    第一個是“神兵天降”捉綁匪的故事。

    長安城裏幾個不法年輕人時常“狼狽為奸”,做些“雞鳴狗盜”的勾當。某日,他們又聚集在一起,藏身於偏僻處一棟空房子裏,密謀劫持一個人質,撈點錢來花花。

    正當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密謀策劃時,趙廣漢派出的捕吏便“神兵天降”般驟然而至,將他們“一網打盡”,悉數捉拿歸案。罪犯們沒有一個不“口服心服“。

    第二個是趙廣漢解救蘇回的故事。

    郎官蘇回,非常富有,”家財萬貫“,被兩個歹徒綁了“肉票”。綁匪前腳進家,趙廣漢便帶著屬下一幫人後腳尾隨而至。

    趙廣漢站在庭院,命部下長安丞敲門喊話:“京兆尹趙君致意二位好漢,人質是陛下身邊的宿衛之臣,請你們千萬不要殺害他。奉勸你們‘懸崖勒馬’,立即釋放人質,可以從輕發落,如果有幸遇到大赦,還可以獲得赦免。請二位三思!”

    兩歹徒聞言”大驚失色“。他們久聞趙廣漢大名,沒想到今天剛一作案,便被”甕中捉鱉“,官差來得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慌忙打開房門,匍匐於地,頓首謝罪。

    趙廣漢也跪謝道:“幸而郎官安然無恙,這就好。”遂吩咐將兩個劫匪逮捕入獄,叮囑獄吏厚待他們,每天供給酒食。

    到了冬天行刑的日子,趙廣漢預先為他們購置了棺材,以及殯殮的葬具,告訴他們今天是上路的時候了,兩罪犯哽咽垂淚說:“蒙趙君如此厚待,我們死無所恨!”

    第三個是界上亭長問候京兆尹的故事。

    趙廣漢發文召湖縣都亭長來長安會麵。都亭長西入函穀關,行至界上,借宿一夜,繼續西行。臨別,界上的亭長跟他開玩笑說:“老兄,到了長安京兆府,請代我向趙君問好。”

    都亭長來到長安,趙廣漢與他敘談公事,事情辦完後,趙廣漢在送別時三次問都亭長:“還有什麽事嗎?”都亭長都回答說:“沒事了。”過了一會兒,趙廣漢突然問道:“界上亭長托你問候我,你怎麽老悶在肚子裏不肯說啊?”

    都亭長聞之,心裏一驚,趕忙叩頭謝罪,口中連稱確有其事。

    趙廣漢笑著扶起亭長:“還為吾謝界上亭長,勉思職事,有以自效,京兆不忘卿厚意。”

    趙廣漢坐鎮京兆府,廉潔奉公,強力壓製豪強,最大限度地保護下層百姓利益,京都長安政治清明,社會秩序”井然有序“,官吏百姓交口稱讚,年紀大一些的百姓都讚歎說,自大漢皇朝建國以來,京都長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太平安寧,所有主政京兆的官員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趙廣漢。

    雖然百姓普遍認可,但趙廣漢對自己的工作卻表示了許多遺撼,曾感歎說:“給我工作帶來麻煩的常常是二輔,如果二輔也由我來兼顧,那京城一定會治理得更好。”原來漢代在京都設立三輔,即三個官署,除京兆尹外,還有左馮翊、右扶風,而這二輔地區的罪犯常越界流竄至京城作案。京城的長官是不好做的。文武百官、權貴顯要、豪門大富大多聚集在此。

    趙廣漢因能力出眾複任為京兆尹,卻也因為懲腐治惡而被受到懲治的人所怨恨,這些腐惡之人利益或聲譽一旦被觸犯,怎會善罷甘休?趙廣漢這麽聰明的人,當然知道要在朝中找個靠山,之前他的靠山是霍光,現在他死了,趙廣漢決定要投靠皇帝陛下的陣營。

    他通過許廣漢向皇帝陛下表達了投靠的意思,過了幾天,他去問許廣漢,陛下有何反應?許廣漢說:“陛下還沒有明確表態嗬!”趙廣漢明白,之前他是霍光的人,現在突然轉變,陛下對他也是有所保留的。陛下這是讓自己拿出實際行動來。

    趙廣漢的耳目眾多,他想查誰家有什麽違法的事,都可以查到。不久,他查到霍家有非法釀酒、非法屠宰的嫌疑,便親自帶人前往霍禹的宅第進行搜查。

    霍家在朝堂中雖然“高官厚祿”,但大有大的難處,平日裏打個“擦邊球”什麽的行為也是有的。霍禹是侯爺,又是右將軍,”位高權重“,一般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管。

    可是,趙廣漢這次就是要拿霍家的事情,為自己轉換門庭,來作個”投名狀“。

    於是,趙廣漢專門帶上一些”年青氣盛“的小吏,”氣勢洶洶“地跑到霍禹府廊邸,也不經通傳,就直接進府搜查,這些年輕人”血氣方剛“,行事向來隻重出鋒頭,而不知避諱。此時既然得了趙廣漢的命令,便不管是誰的府邸,入府便四處搜查,他們把屠畜賣酒的人全都抓了起來,離開時怕他們違禁,還砸爛了霍家釀酒的器具,還用刀斧砍壞了門戶。

    霍禹一向在外麵”逍遙快活“,很少回府,霍府的管家馮殷見大事不妙,連忙派傭人去尋了霍禹回府。霍禹一向在朝中”橫行霸道“,那裏受過這樣的欺負,於是便要去尋趙廣漢的晦氣!霍顯連忙拉往他勸說道:”此事不可聲張!國家法律明文規定,不可非法釀酒、非法屠宰!此刻,他人證、物證皆在,就算官司打到皇帝陛下那裏,你也打不贏啊!你不知道,隆慮公主是孝武皇帝的親妹妹,可是,他的兒子犯罪,就算隆慮公主願意拿錢出來贖罪,最後她兒子還是丟了命!”

    霍禹氣得滿臉通紅,跺了跺腳道:“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霍家在長安城,從來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啊!”

    霍顯畢竟老道一些,經他出了個主意:“兒嗬,你妹妹成君是當朝的皇後,大漢皇朝的一國之母,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馬上去找她,讓她在皇帝麵前吹個‘枕頭風’,讓皇帝陛下去冶冶這個趙廣漢,替我們家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