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失蹤的皇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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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皇子劉奭居然失蹤了!這還得了。
張彭祖斥道:“你是怎麽辦事的?不是讓你‘寸步不離’殿下的嗎?”
“對不起。”婉兒受到張彭祖的指責,眼淚刷刷地留下來了,哽咽地說道:“殿下非要跟我玩個‘捉迷藏’的遊戲。他躲起來,讓我找。我心裏麵想,殿門那裏有待衛守護,他總不會跑出去,就答應了。“
婉兒頓了一下,又道:”殿下這幾天都顯得‘鬱鬱寡歡’的,我想陪他玩,逗他開心。”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張彭祖此刻心裏著急,也沒心思聽她解釋,“我去回稟陛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張彭祖附在劉病已細語了幾句,聽說兒子在未央宮裏失蹤了,劉病已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劉病已轉頭看了看一旁那張俊俏的臉,歎了一口氣,說道:“朕現在有點事要先走了。這裏就先拜托卿家,朕回來再與你細說。”
“是。”金賞也不問原由,起身半躬著,送皇帝離開。
皇帝去後,金賞看著手上的書簡,發了一會兒呆。他被皇帝點中成為侍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皇帝待他可說是“推心置腹”,非常信任,很多事情也都會參考他的意見去做。金賞甚至有種感覺,連當年與他一起長大的孝昭皇帝,都不見得會像陛下這樣對他。
金賞可以清晰感覺到這段時間裏,皇帝的飛速進步,對於朝政、人心、權謀,他都在以令人無法想象的速度進步著。皇帝身上那種“蓄勢待發“的感覺,令金賞十分不安,仿佛是老虎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後,在慢慢磨礪著自己的爪子,等待著獵物鬆懈的那一瞬間,一爪劃開它全身的大動脈,徹底地置其於死地。
隻是,皇帝的敵人是誰呢?他曾經以為皇帝是對權臣霍氏不滿。可是,觀察皇帝與霍光的相處,實在看不出哪裏不妥。如果說,皇帝是把自己對霍光的敵意隱藏起來,那麽,這隱藏的背後隻怕孕育的是對霍氏來說更凶猛的風暴吧。可是,皇帝有這個心機嗎?
金賞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的思考。至少,皇帝的學習潛力表明了他的聰慧與明辨,說明他繼承了孝武皇帝的血統,是個“不世出”的明君。他沒必要替霍家想太多,如果霍家遭難,那隻說明是自招的。
劉病已讓人到處搜查了一番,還是沒能找到劉奭。劉病已皺起眉頭,屏退了左右,獨自走到一條密道前。當劉病已打開密道,果然發現入口處的火把少了一隻。他便知道自己那寶貝兒子,怕是進了密道。一路順著小腳印尋過去,最後發現他竟然已經出了宮。
這個發現讓劉病已“吃了一驚”。劉奭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在長安城裏亂逛的話,出事的概率非常大嗬!長安城裏“龍蛇混雜”,治安也遠遠沒好到“夜不閉戶“的程度,劉奭萬一被什麽壞人給拐跑了,那樂子可大了!……
劉病已“汗流夾背“,他慌忙退出密道,命令內外的宮人全都封口不準提皇子失蹤之事。又命人把劉奭的待女婉兒叫來。
“奭兒這兩日可有什麽‘異乎尋常’的表現?”劉病已急急問道。
婉兒一愣,想了想,說道:“隻有一事,奭皇子讓奴婢幫他寫過三個字,他說想把這幾個字帶回去摹寫。”
劉病已帶點好奇的問道:“他要你寫的是哪三個字?”
婉兒笑道:“尚冠裏。”
劉病已聞言,長出了一口氣,他已經知道劉奭的去向了。
……
一個衣著華麗的小男孩出現在了長安街頭。熱鬧的街道,來往的人都很陌生。看著走來走去的人群,劉奭有些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首先要做到的是,自己不要害怕。劉奭作了幾次深呼吸,又在心裏麵給自己壯了好幾次膽,從懷中掏出自己抄錄的長安地形圖。
先往左邊走,再往右邊走,過了這個三岔口,再往這邊走,接著就可以到尚冠裏了。劉奭拿著寬大到足以遮住了他大半個臉的地圖,在心裏麵暗暗思量。
劉奭走了很久,一直到兩腿發麻,才終於看到了尚冠裏的牌匾。
他仔細地把牌匾看了幾遍,又拿出懷裏婉兒寫的字做對比,臉上才終於露出了笑容,小跑著往尚冠裏衝了過去。
劉奭走進尚冠裏,“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迎麵湧了上來。
這個台階自己小時侯曾經爬過,那個木門上的花紋好像是被自己刮過,左邊那幾個在一起瘋玩的小孩看起來也好眼熟。
看到熟悉的大門後,劉奭趴在上麵,重重地敲著。
“是誰嗬,來了來了。”許廣漢才一打開門,就看到身高隻到自己大腿處的小小人兒,他不禁大吃了一驚,“奭兒!”
“外公!”劉奭一把撲將上去,兩眼充滿淚水道:“總算找到你了。”
許廣漢沒想到會在自己家裏看到劉奭,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扭扭!扭扭!”許廣漢顫聲把劉奭抱在懷裏,用他小時侯的昵稱叫了一遍又一遍。
王夢鬆服侍許夫人喝完藥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許廣漢與劉奭祖孫重逢,抱在一起哭的感人場麵。見他們祖孫兩人站在大門口,隻顧著發泄激動的情緒,連門都忘了關上。王夢鬆忙上前把門關好,把他們帶進房間裏。
“姨娘。”劉奭“淚眼婆娑”地看著王夢鬆,看起來非常令人可憐。
“你怎麽一個人從宮裏跑出來了?婉兒人呢?難道她沒有跟來麽?”王夢鬆焦急地詢問劉奭。剛才她關門的時侯,已經看了下周圍,確定沒有任何人陪著劉奭。
“婉兒被我騙了,她還以為在跟我‘捉迷藏’……是我自己偷跑出來的。”劉奭擦了擦眼淚,鼻子時不時地吸著氣,卻是不敢再像剛才那樣放聲大哭了。看來,他心裏也認為這次偷跑出來是不對的。
聽說劉奭是自己一個人從宮裏跑出來的,在掖庭裏工作了幾十年的許廣漢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劉奭這一跑,宮裏隻怕已經“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