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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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病已大喝道:“乘筏去!”

    言畢他忽然轉身,兩手朝大尖塔沙丘隔空遙插。

    一股至陽至剛,達至無極之境的陽神,從指尖斜斜刺入大尖塔沙丘的核心處。

    另一股雖未成氣候,卻已具至陰無極雛型,精純無匹的道勁,與陽神的鋒銳在丘裏相遇,“毫厘不差”。

    天地無極立被劉病已點燃。

    高達二十多丈、占地二畝多的大尖塔沙丘,其深處發出悶雷般的異響。

    接著沒人肯相信,劉病已也未想過的事發生了。

    數萬斤的沙,如沒重量的羽毛朝四麵八方激射,敵我雙方,隻要是在大尖塔沙丘附近,都無一幸免被沙流噴得東飛西拋。最首當其衝的是差點到頂的拓跋無量,連人帶沙給送上半天高,拋往遠方。

    方圓十多裏的地方全被波及,塵沙漫空。

    大尖塔沙丘,消失至不留痕跡。

    附近十多座沙丘亦沒法身免,被刮掉大半沙粒,無複原狀。

    有準備的,除趙廣外,尚有許延壽,聽得劉病已大叫“乘筏去”,又對沙丘出手,還不“心領神會”。

    劉病已被沙浪衝得往西拋擲時,順手一把抓著受創的兄弟,一起翻滾。

    此時連自己置身何處,都無從考究,更遑論敵人了。

    沙漠被惹怒了。

    以萬斤計的沙朝地麵上的每一個方向激濺,噴射上百多丈的高空,等於在平靜的湖水投進巨岩,攪動的是整個湖。

    它的爆發以“電光石火”的高速進行,一下子把空氣逼開十多裏,然後空氣又以眨眼的高速,重新填滿空出來的廣闊區域,於空間的某一點猛撞在一塊兒,互相擠壓,登時產生由此點開始的急旋,形成往四麵八方流竄的大小風旋。

    沉靜的沙漠清醒過來,且是“勃然大怒”,旋風刮得沙丘群的沙粒卷旋而起,化為一股股的塵暴,本該從高空灑下來的沙子,一時間再沒法重歸地麵,隨風狂舞。

    風勢以眨幾眼的速度往四周蔓延,力道有增無減,將所有人畜吞噬,沒人能幸免。

    人喊馬嘶之聲,在同一時間響徹塵暴核心位置數裏的範圍,情況混亂至極,至於如何混亂,則誰都沒法真正掌握,亦不可能看得見,沙丘區已被轉化為狂野瘋亂的可怕異域,將任何置身其內的人畜吞噬。

    劉病已也沒想過其不成氣候的“天地無極”,威力如此“驚天動地”,不單將整座龐大的大尖塔沙丘於瞬間化為烏有、夷為平地,更沒想過等於點燃一場“無中生有”的大塵暴。

    “天地無極”的力量雖由他一手啟動,但其爆炸的後果卻對所有人,包括他這個主子,“一視同仁”,不理親疏。

    劉病已是最接近爆炸點的人,雖心有準備,可是從大尖塔沙丘爆開去的沙子,粒粒含勁,冷酷無情,他雖實時轉背,但首當其衝下,立把他重創,成為在場者為此噴血受傷的人,當他借勢憑餘力撲跌許延壽,兩人一起隨沙流在沙地上翻滾不休,已陷半昏迷狀態,不知人事。

    幸好他尚有絕著。

    這次他施展從戰場領悟回來的,未成氣候、陽強陰弱的“天地無極”,與以往不同,是蓄意在一擊之內,沒有半分保留,且又有“陽盡陰生”,“陰盡陽生”,“無中生有”的離奇特性。

    翻滾不到一半,或許是十到十五丈,他已複元過來,回複清明。

    感覺奇異之至。

    本理該撞上位於原大尖塔沙丘西麵的另一座沙丘,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令他和許延壽一路暢通無阻,而縱醒過來,一時仍沒法改變滾動之勢,完全“身不由己”,沒法自主。

    唯一可做之事,是將能由死到生的真氣,“源源不絕”地送入不堪一傷再傷、昏了過去的許延壽體內,為他療治。

    狂沙蓋天,眼所見處,盡為迷沙,往外不住擴展,他和許延壽若如沒重量的飄羽,隨沙拋滾,眨眼以十丈計的遠距離,其勢方稍減。

    許延壽身上有兩處傷勢,一在左肩,另一在右腿近股處。

    左肩是刀傷,入肉不深,但刀氣卻侵入肺腑,差些兒震斷其心脈,可見用刀者的功力何等深湛淩厲。腿上的傷是給人用腳掃中,震破他護體真氣,卻隻是外傷,腫起大塊,積滿瘀血。幸好劉病已剛才將他撲倒地上,使他避過沙衝之劫,否則會要了他的命。

    初生的陽神尤具療效,到劉病已回複自主能力的一刻,許延壽體內真氣重新積聚運行,同時回醒。

    也不知滾離原大尖塔沙丘有多遠,趙廣從變成狂沙世界的右後方直滾過來。

    此時眼所見仍是沙塵封鎖籠罩的汙濁天地,睜眼也是問題,遑論用眼睛去看東西;耳所聽盡為大小旋風可怕的呼嘯聲,在耳鼓內咆哮。

    風勢愈來愈猛,沙子從原先的一個方向,改為從不同方向,沒頭沒腦的刮過來,轉變的過程沒界線可言,忽然間就是這個樣子,似給劉病已引發了毛烏素一直蓄聚著的所有狂暴,將每一個人卷進沙的汪洋裏。

    劉病已一手探出,一把握著趙廣遞過來的手,兩人互相用力,終在丘爆後首次停止下來。

    沙子仍不住打在他們身上,鑽進衣服任何的隙縫,堵鼻灌喉,全賴運功阻截,更是沒法說話,一說話沙子會尋路而入,確不是說笑的。

    三個人倒在一堆,蜷曲身體趴在地上,然沙粒立即在身旁積聚起來,時間夠久,肯定可把他們活埋。

    劉病已已完全回複靈銳,察覺到沙暴雖凶,還似“方興未艾”,事實上原先的狂暴已成過去,現時隻是餘波,從“前所未有”的沙爆,逐漸換回尋常的沙暴。不過,那也不是活人吃得消的。幸而此餘暴亦已是“強弩之末”。

    當他發功前,除劉病已外,尚有趙廣和聞劉病已大喊“乘筏去”而別頭來瞧他的陳湯、許延壽,他們之間有過商議,都曉得即將發生的事,也是在場者有預備的人。

    陳湯填補了許延壽的空缺,接著哥舒的攻勢,驀地疾劈五刀,刀刀竭盡全力,全屬以命搏命的凶厲刀法,令他心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