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又死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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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大人,不好了,又死了一個!”

    “什麽?!”

    近來長安城中治安極差,械鬥凶殺之事屢屢發生,嚴華實被弄得焦頭爛額。

    若不是上麵知道他是清平郡王的兒子,這個京兆尹的位置,隻怕他早就坐不住了。

    從虎騎營的薛副將一幹十餘人被毒死之後,倒像是點燃了爆竹的火線,後頭一連串的事劈裏啪啦地就發生了。

    “死的是什麽人?”

    嚴華實無暇去思索這些事情的聯係,隻能匆匆忙忙戴上帽子,準備去案發現場勘驗。

    “回大人,死的是嶽大將軍麾下的一個千戶長,也不算小官了。軍方已經有人過去了,現場被封鎖了起來,咱們的人進不去。”

    “嶽大將軍命人封鎖的?”

    嚴華實一麵走,一麵詳細問情況,上了轎才道:“所以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回大人,在萬花樓。”

    嚴華實:“……”

    萬花樓處在長街的一處巷子裏頭,要走上許久到了巷尾,才能看到花紅柳綠的外圍裝飾。

    那大門上掛著兩盞大紅燈籠,在僻靜巷子裏格外顯眼,一看就知道是煙花之地。

    嚴華實一下轎看見,心裏就打緊得不自在。

    他府中家教甚嚴,長到二十來歲從未踏足過煙花之地,不想今日竟然要為了辦案破例。

    他隻得安慰自己,一切以公務為重,不必想太多。

    進到府門前,見是京兆尹親自帶著衙役來,守門的士兵才放了行,裏頭哭哭啼啼地圈著一群衣不蔽體的風塵女子,見了他連連喊冤。

    跟那些五大三粗的將士沒話可說,這位京兆尹大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總知道憐香惜玉吧?

    不想嚴華實看了她們一眼,立刻挪開了目光。

    “把這些人都押到後院去,在這裏鬼哭狼嚎,如何查案?”

    說罷大手一揮,那些士兵也覺得有道理,就依他的話搭了把手把人都趕到了後院。

    畢竟要說起查案之事,還是京兆尹府在行。

    嚴華實上了二樓案發的房間,裏頭站著一個高大的將士,負手而立。

    聽見腳步聲,他機敏地轉過頭來,便看到了嚴華實。

    “嚴大人,又見麵了。”

    此人正是金衛吾。

    嚴華實看見他,心裏頗有些不痛快。

    嶽連錚利用他拿到了鳳蘭亭的供詞,再設計殺了鳳蘭亭,他至今沒找到證據來指證他。

    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金衛吾又是嶽連錚的親信副將,他自然看得不痛快。

    “金副將,竟然勞動你的大駕親自來了,看來這死的人,嶽大將軍很重視啊?”

    像嚴華實這樣耿直的人,突然說起這麽陰陽怪氣的話,金衛吾不旦不覺得難聽,反而有些稀奇。

    他笑了笑,“我嶽家軍的沒一個將士,大將軍都關心。何況他死的蹊蹺,昨夜他進了萬花樓和這個女子廝混,今日好端端就死在了榻上。前陣子發生了多起軍中將士被毒殺之類的事件,大將軍不得不重視。”

    嚴華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地上一具屍首用白布裹著,邊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那女子接觸到他的視線,連忙磕頭為自己辯解,“大人冤枉啊,民女冤枉!昨夜,昨夜他還好好的,我們還一直玩到了三更才睡的。誰知道今日一醒,我就發現他睡得像死豬一樣起不來。我以為他隻是累了,就先梳妝打扮再去叫他,誰知道怎麽推都推不醒,我就知道,完了……”

    嚴華實不自覺捂了捂鼻子。

    他從不來煙花之地,不代表他聽不懂那句玩到三更。

    想到此處,他轉頭看了金衛吾一眼,“身為軍中將領,竟然擅離職守尋花問柳,看來貴軍軍紀不如外間所傳的嚴明。”

    “大將軍近來焦頭爛額,各軍中因為改製人員調動,現在是一片混亂。造成這種亂象是為什麽,嚴大人應該很清楚才是。”

    嚴華實也不惱,見仵作上來,側身退了一步。

    “既然如此,我軍中還有要務,這裏就交給嚴大人了。希望嚴大人能盡快查出真相,我們嶽家軍的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嚴大人近來政績堪憂,也該自勉才是啊。”

    “你……”

    嚴華實待要說什麽,他已經拍拍屁股離開了萬花樓,仵作上前揭開了白布。

    一股悶了一夜發酵的酒氣撲麵而來,混合著屍體的腐臭味,瞬間湧入他的鼻中,讓他差點克製不住要嘔出來。

    他探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死者宿醉麵容腫脹,還是他本身就十分肥胖,那個腦袋像豬頭一般大。

    看起來更令人惡心。

    他索性揮了揮衣袖,到廊上換換空氣,又命人把計師爺找來。

    “派人去相府,問問商大公子這個死者的底細。隻怕這一連串的事都是有目的的,不會這麽簡單。”

    計師爺聞言,幾乎眼冒金星,露出了慈父般的目光。

    “大人,您終於想通了,終於不再像從前那樣就知道蠻幹了!其實這人死了就死人,您雖然要和商大公子通氣,也要注意別得罪嶽大將軍……”

    “哪來那麽多話?”

    嚴華實不耐煩地一擺手,“快去快去。”

    ……

    “這個死在萬花樓的千戶長,現在已經被傳成了一個死在女人肚皮上的人。據說他的妻兒老小都不敢出門了,生怕被人恥笑。”

    商不換笑著搖了搖頭,落下手中的白棋。

    莊婉儀拈起一顆棋子,不由頓了頓,看向他,“難道不是?”

    “長安城近來發生的死亡事件,多半都是在軍中將士裏。而這些將士,全都是除了嶽家軍以外別的軍營的。或是嶽家軍的叛將,或是柳將軍等人的心腹手下。目的無非就是一個,替嶽連錚排除異己。”

    “可這次這個人,我聽說他正是嶽連錚的手下。”

    莊婉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好奇他會說出什麽來。

    商不換冷笑一聲,“是啊。不過這個人並非他的心腹,而是柳將軍派到嶽家軍中的內線。怎麽這麽巧,嶽家軍就死了這麽一個,還是柳將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