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樹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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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顯得很詫異。
她一直以為莊婉儀不會對廷哥兒有好感,接管廷哥兒的衣食起居,也是想趁機苛待他。
沒想到她口口聲聲為廷哥兒說話。
再看廷哥兒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依賴,看旁人卻帶著警惕和畏懼。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
莊婉儀是個良善人。
“所以,兒媳願意接管府中內宅之事。不為別的,就算廷哥兒不能繼承三郎和將軍府的一切,他也是三郎的兒子,應該得到公平的對待。”
莊景行輕咳了一聲,示意她打住話頭。
他在為莊婉儀爭取利益,她倒好,怎麽盡顧著那個來曆不明的庶子了?
讓廷哥兒得到公平的對待,那公開他的身份,是不是最公平?
莊景行決不能容許這件事發生。
她已經夠不幸了,廷哥兒的身份一旦公開,她要承受更多的嘲笑與諷刺。
在這一點上,老夫人和莊景行達成了一致。
她同樣不能讓廷哥兒的身份公開,為將軍府抹黑。
“罷了罷了,廷哥兒的事情,你看著處置便是。隻是從今往後,少讓他離開湖心島,免得引人耳目。”
這話的意思,便是讚同讓莊婉儀掌家了?
明川郡主看向老夫人,隻見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佩,光芒閃耀非同凡品。
“這塊九龍佩是三郎給你的,你就拿著罷。一會兒我會命張管事來找你,把府中的各項庶務同你交代清楚。”
老夫人把九龍佩都還給她了,足見誠意。
莊景行這才放下了心來。
出身不高又如何?
能在將軍府掌權,其他人自然不敢輕賤莊婉儀。
“親家公,如此可滿意了?”
莊景行忙起身拱手。
“這原是老夫人的家事,隻是女婿沒了,我少不得替婉儀說句公道話。還請老夫人不要見怪。”
老夫人擺了擺手,明川郡主攙扶著她站了起來。
“你是三郎的嶽父,也不是外人,理應如此,老身豈敢怪罪。老身就先告辭了,你們父女說話罷。”
這件事總算擺平了,老夫人心中暗舒了一口氣,扶著明川郡主的手走了出去。
一推開門,鳳蘭亭站在門外,麵色極其難看。
老夫人知道她心中不忿。
她一向最看不起莊婉儀,也最嫉妒莊婉儀。
如今被莊婉儀奪了掌家的權力,她不生氣才怪。
偏偏這個決定,還是老夫人親自下的。
又有明川郡主在旁幫襯,她根本就是無力回天,隻能恨恨地瞪著莊婉儀。
“蘭兒,走吧,別在這裏叨擾你三嫂。”
老夫人出言提醒,免得她在莊景行父子麵前,過於失態。
一行人走出去的時候,明川郡主瞧瞧回過頭來,朝莊婉儀眨了眨眼睛。
像是在為她歡喜似的。
莊婉儀心裏卻叫苦不迭。
掌管偌大一個將軍府,哪有那麽容易?
老夫人讓她管,不過是怕莊景行捅出今日之事。
同時也是給她這個嶽連錚的遺孀一點顏麵,免得外人處處同情她,而誤以為將軍府苛待了她。
對於老夫人而言,現在的將軍府,顏麵大過天。
因為府中沒有男丁了,再也不能靠戰績恢複從前的榮光。
那就隻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現有的一切。
“三奶奶,那奴婢也帶廷哥兒回去了。”
顧媽媽小心翼翼,朝著他們父女福身告退。
莊婉儀回過頭來,看見莊景行父子也看著她,麵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氣氛立馬變得不一樣了。
“爹,我謝謝你啊……”
雖然莊婉儀並不覺得,掌管家宅會是件什麽好事,但她還是得謝謝莊景行。
謝他毫不退縮,在老夫人麵前理直氣壯,為自己爭來掌家之權。
莊景行擺擺手,歎了一口氣。
三人複又坐到了桌前,屏娘沏上了新茶。
“這個四奶奶實在太囂張跋扈了,婉儀,你要當心著點。”
前世要了她命的仇人,她能不當心嗎?
莊婉儀笑了笑。
“爹,放心吧。我無時不刻不在小心她,還有……”
她端起茶盞來,笑而不語。
莊景行心中有數,隻聽莊亦諧嘴快,脫口而出。
“老夫人?”
一瞬間被他姐姐捂住了嘴。
“這話可說不得。”
莊婉儀擺弄著手上的九龍佩,那是新婚之夜嶽連錚給她的,算是他唯一為自己做的好事。
有了這塊九龍佩在,她日後在將軍府說話的分量,才能重上幾分。
便順手係到了腰間,而後打了一個複雜的花結。
莊亦諧看得直咽口水。
“姐,你打那麽多個結,晚上睡覺的時候解得開嗎?”
“解不開才好呢。”
莊婉儀朝他諱莫如深地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將軍府現在亂得很,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莊景行捋著胡子,覺得此話有理。
“你好好在這裏休息,為父也該帶你弟弟出去了。前頭賓客眾多,省得他們猜疑。一會兒我們出去,隻說你累得暈倒便是。”
還是親爹知道疼女兒,莊婉儀聽見這話比什麽都高興。
“好啊,最好讓鳳蘭亭替我去靈堂還禮,滿足一下她一品夫人的心願。”
莊亦諧聽得吃吃笑了起來。
從前竟然沒發現,他這個姐姐還會開玩笑。
姐弟兩個相視一笑,被莊景行輕咳一聲打斷。
“沒個正行,哪有弟妹去替伯哥的喪儀還禮的?”
說著當先走出了杏林院,莊亦諧連忙跟在身後。
莊婉儀他們父子兩離開,正要進屋之時,發現那頭杏花樹下隱有身影浮動。
屏娘在這,抱竹在後廚,那杏花樹下是誰?
“弄琴?”
莊婉儀朝樹下輕喚了一聲。
聽見她呼喚的弄琴,連忙從院外跑了進來,氣喘籲籲。
“小姐找我什麽事?”
奇怪,那樹下不是弄琴,會是誰?
莊婉儀慢慢朝著那處走去,見著一個男子的身影,長身玉立。
他站在杏樹下,輕輕嗅著青澀的杏果。
一隻小小的貓兒,雪白的四蹄踏在他肩上。
一人一貓,美如一副靜謐的畫卷。
竟叫人不忍心打擾。
莊婉儀心中咯噔一聲。
他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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