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婆子的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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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魏建國以來,就廢除了異姓封王的舊例。
一直到現在百餘年過去了,隻有清平郡王的父親清平王這麽一個例外。
清平王的王位,是切切實實靠著戰功打下來的。
可以說在他的盛年,戰功和風光,絲毫不遜於後來的嶽家將軍府。
後來清平王故去,爵位按照慣例削了一等,便傳給了如今的清平郡王。
這位郡王如今也是一把年紀了,他的世子乃是嫡長子,如今人近中年。
故而嚴華實這個嫡幼子,足足比他長兄小了一半年紀。
這樣的出身門第,可以說比從前的將軍府更加清貴,隻是更為低調罷了。
若是跟如今的將軍府相比,自然遠勝於此。
畢竟清平王留下了不少後嗣,清平郡王也足足有七八個嫡子,至於庶子就更加數不過來了。
怪不得,明川郡主對他如此嘉許。
“既是軍武世家出身,怪不得這位嚴大人雖然當的是文官,身上卻有一股武人寧折不彎的氣勢。”
莊婉儀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卻讓明川郡主眼前一亮。
“還說他不怎麽樣?那你為何誇他?”
“我……”
莊婉儀尚未來得及解釋,外頭跪在地上的下人,又傳出了哀嚎之聲。
這回嚎的是她的名頭。
“求三奶奶開恩啊!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為什麽無緣無故攆我們出去呢?求三奶奶明察,莫要錯怪了好人啊!”
這話裏口口聲聲隻提她,不提明川郡主,未免有說明川郡主錯怪好人的意思。
明川郡主一愣。
她忽然想到,莊婉儀才是將軍府正經的管家奶奶。
而她雖出身高貴,又是大少奶奶,畢竟沒有管過府裏多少事。
她習慣了做主,這會子才反應過來,她好像不該在莊婉儀不在府中的時候就攆人……
待要說什麽,莊婉儀眉頭微蹙,已經當先走出了房門。
她進來的時候,門外跪了一地的下人,都是求著要留在將軍府的。
而這會兒跪著的人已經不多了,顯得稀稀拉拉的。
她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哭嚎著她的名頭的婆子。
“方才那話是你說的?”
婆子接觸到她的目光,隻覺得清冷微涼,像這秋日的寒風一般。
她不由瑟縮了一下。
“三奶奶,三奶奶,老奴冤枉啊!老奴在這府裏做了好幾年了,一輩子的老臉都在這裏了,若是隨意被攆出去,豈不是要叫人笑話嗎?三奶奶你明察啊!”
莊婉儀不禁冷笑了一聲。
“攆了這麽多人,隻不過是因為昨日我出城遇襲,大嫂為了防止府中有奸細不得已為之。怎麽旁人領了銀子就另謀生路了,偏你在這裏死活不肯出去?”
她說著,朝那婆子身邊的人看了兩眼。
那些人不自覺地看向那說話的婆子,顯然和她是一夥的,都聽從她的意思。
莊婉儀越發覺得古怪。
“不過我覺得,大嫂的確不該把你攆出去。”
那婆子原本見她話中咄咄逼人,以為自己必定要受斥責了,沒想到她忽然話鋒一轉。
婆子麵上現出了笑意。
明川郡主在屋裏聽著,聽到此處不由一愣。
莊婉儀嘴角微翹,笑道:“你不肯出去就罷了,還口口聲聲挑撥我和大嫂的關係。還有這些跟你一樣不肯走的人,你們到底是忠心於將軍府不肯走,還是為了什麽別的原因不肯走,得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說得那婆子變了臉色,身旁的幾個人也慌忙要解釋。
莊婉儀哪裏肯聽,隻把手一揮,“來人,把這幾個婆子的屋子和東西都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把她們關到柴房裏頭去,讓張管事好好審問一番。”
聽聞張管事就是將軍府中,家法的真正執行者。
他在老夫人身邊多年,審訊逼供這一套,可謂爐火純青。
交給她,再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
那幾個婆子還要哭號解釋,被府中護衛堵了嘴拖了下去,就和那天拖鳳蘭亭的手法一樣。
莊婉儀回想那個畫麵,不由好笑。
待她再回答暖閣之中,卻見明川郡主朝她笑得溫暖。
“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我想著讓你去和那位嚴大人好好見麵。我在府中替你分擔些煩憂,省得你出門跑一趟,回來還要操勞。卻不想是逾權了,讓那些婆子抓住了話柄。”
莊婉儀在爐子前頭烤了烤手,回頭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隨後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兩人手臂交握。
“大嫂說這話,便是不拿我當自己人了。你待我如何,豈是一個婆子無稽之言便可挑撥的?便是大嫂要管這家,我還巴不得丟了這活呢,省得操勞!”
明川郡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的確是莊婉儀的作風,不慕榮利。
別人看來是榮耀的東西,在她看來反而是負擔。
就好像當初嗣子一事,她就那麽幹幹脆脆地讓了出來一般。
“這反倒助了我,那個婆子說話太不合規矩了,露出了馬腳。據我猜想,搜查審問一番,必定能問出一些端倪。”
明川郡主懶懶地端起茶盞,“這些事到底還是你做的好,若是我,隻怕命人打她一頓就感覺發落出去了,哪裏能想到這些?唉,我終究不是個管家的料,將軍府還是得辛苦三弟妹。”
“胡說!”
莊婉儀不依地哼了一聲,“大嫂若不是管家的料,郡主府何來的井井有條?你若想躲懶,隻和我說幾句好話便是,何必裝得一副無能的樣子?”
明川郡主不由好笑,連底下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把你嘴乖的!”
明川郡主作勢在她麵上擰了一下,“我為什麽要同你說好話,我不說好話,你該辛苦的還是要辛苦著。橫豎老夫人有命令,你敢撂挑子試一試?”
她倒是希望莊婉儀撂挑子。
不過,是在她成功改嫁給嚴華實之後。
或者是別的什麽好人選,隻要不是商不換就成了。
她想著,輕撫了一下莊婉儀的頭發。
當真柔如絲緞,黑若潑墨。
“隻盼著這回的惡事,早些查清楚,抓住那些黑衣人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