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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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琉笙心裏一緊, 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同他周旋,隻想快點離開。
然而,當她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手腕卻被扣住。
“你……”她剛要開口, 麵前卻多了件校服外套,抬眸看向他,這才發現他隻穿著一件灰色的羊絨衫。
許亭偃看著她,牽了牽唇:“套上吧!我的衣服夠長。”應該可以遮住。
他說的還算隱晦,但被人發現了秘密,女孩的臉飛上兩片紅雲, 好在夜色深重讓人看不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扣緊,她深知自己低估了他,她退縮,他就強勢介入, 當她想抽離,他又端著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讓人不忍拒絕。猶豫了好一會兒,顧琉笙還是決定不用了他的校服外套, 省得他們兩再扯上關係, 便對他說:“天氣轉涼了,你還是自己穿著吧!陳叔會接我。”
清潤的目光變得黯淡了幾分, 握著衣服的大手縮回了一寸, 指尖微蜷。
過了幾秒, 他還是固執地再次遞給她, 頗為嚴肅道:“如果弄到車上,隻會更尷尬。”
額!弄到車上,想到那畫麵顧琉笙有些窘迫,但是,他們已經說開了,她不該再和他有過多的交集了。所以,他的衣服、還有關心,她是鐵定是不能接受的。
她緩緩垂下眼簾,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剛才觸及到他的那個失落的眼神,讓她的心好像被什麽堵住一樣,有點難受。這種難受的由來她大概能明白,因為明白便讓它轉換為決絕,徹底斷得幹幹淨淨,不留後患。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眼觀鼻口觀心以最平常的姿態對他說:“謝謝!還是不用了,我自己有校服,可以綁在腰間。”
聽到她這麽說,男生知道衣服派不上用場了,也沒有勉強,隻是嗤笑了聲:“你以後是不是都要這樣對我。”
“是。”她回答,語氣是難得的沉悶。
許亭偃咬了咬牙,一字一頓道:“好啊!記得徹底點。”他隻怕她不夠狠,讓他不死心。
說完,他轉身披著夜色離開。
顧琉笙看著他遠去,腰身挺直,步伐不疾不徐。他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在地上,拉得很長,隱隱透著無人知曉的寂寥。
有那麽一刻,她好像感覺到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可惜造化弄人,彼此不是對的人。
女孩邁開步子緩緩前行,走著男生剛剛走過的路,卻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明白原來他走得那麽快,如果他不放緩速度,她很難趕上。
自己不就是想離他遠點麽?可為什麽心裏會有一種悵然失落感呢?她抬頭看著天上那輪明月,它散發著清冷的幽光,大抵也是寂寞了。畢竟星星有無數顆,遍布整個夜空,即便點點閃爍,也能一閃一閃地相互回應,而月亮卻隻有一個,孤零零地掛在天空,陰晴圓缺自行體會。
許亭偃也隻有一個,獨一無二,偏偏他是常嫣的,不是她的。
她一直秉持的原則:是自己的絕不退讓,一定要攥在手心,反之不是自己的,不論多好,也絕不能貪婪。
在許亭偃漫長的人生中,她不願當配角被淘汰,當過客被遺忘,那麽就隻能選擇離他遠遠的。現在同學、朋友之類的關係於他們之間已經無法成立了,不過這樣也正好符合自己的初衷,沒有任何關係就是最好的關係。
……
從那天以後,班裏的同學發現兩人之間徹底沒了交流,如同陌生人般,一個悶頭學習,另一個偶爾瞥見對方會快速地移開眼。
起初他們以為會習慣的,畢竟學霸高冷了兩年。然而過了一周,他們還是無法適應,因為恢複了高冷的學霸比之前冷了好幾個度,隻差沒把人活活凍死,整個一班都快成了南極洲一樣。以前有人請教他還會耐心地講解一下,如今直接誰也不搭理,目若寒冰,被他掃一眼都覺得心裏發怵、如墜冰窖。
所以說,失戀的人傷不起啊!
顧琉笙表麵看起來很平靜,心緒淩亂不已,上課時常出神,被任課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要不是底子過得去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下課她又開始去操場轉圈,試圖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不論如何,她必須承認那個人已經橫亙在心頭,不上不下,難以忽略。起初她以為隻要說穿了,就不會再受他的影響了,可是她沒想到他對她的影響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深,一點點的喜歡會慢慢發酵變得盛大起來。
這樣,讓她怎麽能不害怕。
……
周考再次來臨,沒有月考或者其他大型考試那麽鄭重,同學們也不用搬動桌子隔開。
考試完後,顧琉笙、陳詩詩和李鬆一起去晚飯,現在他們兩誰也不敢去拉那樽冰雕去吃飯。
三人吃完後,陳詩詩和李鬆直接折返回教室了,顧琉笙則去了上廁所。
上完廁所,她沒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教學樓下的小花園裏,那裏有石桌石凳可以供人停下休息。
……
走廊間,男生靠著欄杆佇立,居高臨下目光環顧了一圈後,在某處定點不動。注視良久,他終於轉身
他吃完飯回來,見陳詩詩他們都回了,她卻沒回,等了七八分鍾也不見回來。明明他們已經徹底說清了,他也想著如她所願不再糾纏她,可是她在他的視線消失得久了,那股子空虛感就會不斷地在心裏蔓延。
女孩正坐在石凳上,雙手交疊放置在桌麵,臉貼在手臂上,雙眸輕闔,神態無比安寧,仿佛睡著了般。可是,輕輕晃動著的小腿在告知他,她並沒有睡。
即便如此,男生的步伐還是放輕了,輕得幾乎讓人聽不到般。直到走到她跟前,他才停住腳步,微微躬身去看她。
顧琉笙感覺到有人在湊近,心裏煩躁得厲害,暗想明明看見有人在休息,還湊過來,真是欠揍!
她微微睜開一條小縫,半眯著眼查探來人是誰,待看清後嚇得她立刻睜開眼坐起了身。
“你,你怎麽來這兒了?”問完這個問題,顧琉笙隻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本來她完全可以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畢竟這裏是公眾場合,他想來就可以來,自己非要問出這麽一句話。可惜,話已出口,沒辦法她隻能想辦法補救了。
於是,顧琉笙衝他幹巴巴地笑了笑站起身:“這裏風景不錯,我先走了,你慢慢欣賞……”
還有個‘吧’字沒說完,那人就出聲打斷說:“找你。”
“找,找我?”她指了指自己,突然冒出這麽句話,沒頭沒尾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顧琉笙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些天他幾乎不怎麽出聲,組織語言的功能不會出問題了吧!
他嗯了聲:“我不是來看風景,是來找你的。”
“額!哦!”回答完兩個語氣詞之後,顧琉笙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幹嘛要說得那麽明白啊。
尬到不行的對話,讓她思緒紛飛,她忍不住想他或許下一句會說‘你猜,我找你幹嘛?’之類的話,光是想想,顧琉笙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被他老是吊胃口籠罩的恐懼已深入骨髓。
許亭偃注視著有些出神的女孩,烏黑的眸子微沉,她現在連聽他說話的耐心都沒有了嗎?
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告白,沒有親她,她會不會對自己沒有那麽抗拒。
“顧琉笙,你討厭我嗎?”
聞言,她凝眸注視著他,心裏有些糾結。他們之間談不上討厭吧,隻是如果照實回答了,他會不會又……
許亭偃向她走過去了一步。
她連忙後退了一步。
他又向前,她繼續後退,一步兩步,突然後腳跟絆著石凳,一個沒穩住整個人向後跌。
許亭偃連忙伸手將她撈住,這麽一來一去,顧琉笙整個人紮進了他懷裏,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心悸不已。
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個夜晚,他也是這樣抱著她,邊親吻邊述說著喜歡。
頭頂傳來他清潤的聲音:“試著喜歡我吧!我或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我會努力做到的。”
顧琉笙緩緩抬頭,退出他的懷抱,垂眸沒有去看他,隻是低聲喃喃著:“我們已經說清了的,明明已經說清了。”你在這樣湊過來,我會控製不住的。
“那是你自己在說,我根本沒答應,”許亭偃深吸了口氣,他就算沒談過戀愛,也能感覺到她心裏不排斥自己,行動上卻又矛盾地遠離自己。他終於忍不住,低聲詢問她:“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顧琉笙楞楞地看著他,十幾秒後,有些頹然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喜歡你不喜歡我吧!”他說,半是開玩笑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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